七娘人呢?张氏来到正堂,半晌不见人影,眉心微蹙,不悦地问。
母亲到来不主动出去迎接,还迟迟未出,让她在这里等待,礼数规矩她全忘了不成?!
因有客人在场,扈十三不好独自出去练武,一直陪在张氏身边,动作生疏地学着秋露给她们端茶倒水。
听到张氏的问话,毫不遮掩地回答:许娘子在睡觉。
什么?!这都日上三竿了,她还不起床?!张氏惊道。
接着她指使扈十三,你快去把她叫醒。
扈十三听话地去了,出正堂大门时,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终于知道秋露夏荷为什么每次提到许府,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许乘月酣睡正香,沉浸在美梦之中,梦见她左拥右抱,走上人生巅峰,正思考着今夜去哪个美貌小郎君的院子里,猝不及防的敲门声惊醒了她的美梦。
她无力地伸手挽回,美人仍是离她而去。
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生气地对着房门,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扈十三娘的声音,许娘子,令堂上门来了。
刚睡醒的脑子比较迟缓,许乘月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说她母亲来了。
不就是母亲,算什么大事?还可以再睡会儿。
她安然躺下,闭目补眠。
等等,她在这个时代没有母亲,那好像是原主的母亲。
许乘月蓦地睁开双眼,充满了惊疑之色。
母女对峙
许乘月洗漱穿戴完毕, 到达正堂时,张氏升起的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
但她知道不是教训的好时候,于是强行按耐住了。
只简单地说了她两句,你怎么回事, 现在才起床, 以后到了别人家里,遭翁婆嫌弃, 夫郎不满, 看你怎么办。
她自认为随意的一句话,直接点燃了许乘月的怒气。
既然我会到别人家里, 那关你什么事?
大清早的美梦被扰,心情本不甚美好,还被人说教, 谁能忍得了?
那不嫁人就好,万事大吉。许乘月不耐烦地回怼。
女子怎么能不嫁人?张氏当她在说胡话,想发怒,却记起自己来的目的,哑了火,莫说气话, 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
我就是考虑了才这么说的。许乘月认真道。
张氏遭到女儿接二连三地反驳, 自觉身为母亲的尊严被羞辱,怒火再三高涨,险些控制不住翻了脸。意识到眼前的女儿并不是原先受她掌控, 任她摆布的乖乖女了。
好啊你, 被封了诰命, 翅膀硬了,敢对母亲无礼大声说话。张氏气道。
翅膀要是不硬, 早被人折了,还能活到今天?许乘月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更何况谈不上无礼,就事论事罢了。
她神色认真,目光坚定,面无惧意。
张氏一时无话可说,拿着帕子的手紧紧攥握。
正堂之中气氛僵硬,无人出声,安静到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空气被一双无形大手捏紧拉扯,紧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秋露与夏荷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雷似鼓,声音大得能让所有人听到。
许乘月不受影响,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垂眼看着案几上的花纹,又转到杯中的茶水,茶叶在其中沉沉浮浮。
最后还是张氏先开了口,经过这一番,她也明白了现在的许七娘不好惹,所以说软话求和,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
许乘月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不是那种前一秒还在针锋相对,下一秒就能顺着别人给的台阶下了,然后当做无事地言笑晏晏,既往不咎的人。
她知道自己挺死板较真的,所以朋友少,也懒得费心去交际维护关系。
在这短短的几句言语交锋中,她思考起了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权力的争夺,你强他弱,你弱他强。
张氏见她不说话,自动忽略,说起她来的目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件喜事,想要告诉你。
许乘月瞬间精神,心里暗道:来了。
范阳卢氏的主家大房卢仆射家,昨日托人前来提亲。你快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张氏说道,观察着她的表情,你父亲说,只要你乖乖嫁人,他不追究你以前做的事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张氏不觉得她会拒绝,这天大的好事傻子才会反对。
我拒绝。许乘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张氏:你好好想想,那是范阳卢氏。
许乘月当然不会因为她的话反悔。
从脑海里犄角旮旯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扒拉出来范阳卢氏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来是五姓七望,那就不奇怪了。难怪他们会因此而妥协,前来找她。
就是那几个自命清高,特立独行,孤立于皇室、勋贵、普通世家三者势力范围之外的bkg,平等地瞧不起除五姓之外的所有人。
偏偏其他人还追捧,以与五姓通婚为荣,难怪许家这么上赶着。
不过,卢家求娶她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