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的双颊骤然白了下去,余贤的黑眼圈不是因为睡不好,大抵是他在有梦的夜里便不敢睡吧?
后背剥骨的剧痛固然难忍,但在小狼崽的梦中那个挥刀伤害他的人却是自己,那梦中的余贤无疑是在承受人间最残酷的刑罚。
抚在余贤背部的手脱力般地滑下,再攥紧。指甲陷入掌心,用力。
“小渔,”杜亦唤,“今天下午如果不出外勤,我们早点回家吧。”
“好,”余贤答应得很痛快,见杜亦脸色不好,以为人又不舒服,便急急询问,“队长,是不是又难受了?”
“没,”杜亦眸中的担忧化为柔软的清波,“晚上,给你开荤。”
开……开什么?
余贤怔了老半天,才琢磨过味儿。如果不是碍着两人所在的位置太过明显,他恨不得抱起杜亦大喊大叫地打圈圈。
晚饭是在家附近的小店吃的,几个家常菜。余贤吃得囫囵吞枣,杜亦倒是不紧不慢,但他吃的少,两人几乎同时落筷。
吃过饭后,余贤反而不急了。杜亦肠胃不好,余贤在对待他的身体上,一向耐心十足。
两人慢悠悠地绕了几圈消好食才上楼,余贤优先冲进了浴室,嘁哩喀喳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一身长款的黑色睡袍披在身上,边擦头边喊:“队长,我洗好了,你来吧。”
“好。”
杜亦放下书,手放在眼镜腿上,人微怔。
他眼前的余贤刚好站在灯光下,或许是着急出来,睡袍的系带耷拉在两边,光线打在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杜亦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两下。
“怎么了?”余贤被盯得一愣一愣的,眨巴几下眼,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没有,”杜亦放下手,打算让眼镜继续架在鼻梁上,“我去洗澡。”
他刚进去,余贤脚赶脚也挤了进来。
“你进来干嘛?”
“我帮你洗。”
杜亦哭笑不得:“我现在状态还行,可以自己来。”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余贤的理由充分且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好——”
杜亦随了余贤的愿,当着人的面坦然地换下衣物,只是他躺在浴缸里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小狼崽再讲半句话。
余贤趴在边上竟然看愣了神,将搭把手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vip坐席不错?”
空气中的燥热愈发明显,杜亦率先开口,双颊微微发红,嘴上却笑着调侃:“可看得清楚?”
“嗯,”余贤回过神,张口就来,“观赏美人鱼,体验绝佳。”
“乱说。”杜亦笑骂。
“如果我说是自夸,”余贤拿过毛巾帮人轻轻擦背,“队长认同吗?”
“怎么说?”
“你是美人,我是美人的鱼,简称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