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新上任部长忙得脚打后脑勺,杜亦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下班偷偷摸摸出去做小时工,老夫老妻表面岁月静好的日子持续了约莫有两个月。
自打杜亦离开审异局后,行动部的工牌就被他规规整整地放在卧室的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局里曾经的同事们想找他变得十分费劲。被他放置了许久的手机自那之后倒是常带在身上,开通了属于余贤的专线。
在杜亦胃疼到不得不请假出去买药的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余贤打过来一通视频电话。
“队长!”余贤嘴里的称呼改不过来,跟从前一样,很少唤杜亦的名字。
他还是那样元气满满,但言语之间多了些稳重:“队长,器物部开发的实时监测系统和异动波隔离作战服已经用于实战,以后出任务不用再怕首序余波了。”
杜亦笑着轻“嗯”了声,将手机往上移只拍到他的脸,避开身上穿的超市工作服。
“局里新成立了监测中心,会有盟邦的人加入进来,部里的老小子们都不太服气,不过你放心,不会惹出幺蛾子的。”
余贤就算在局里也会抽空打电话给杜亦,怕他自己待着无聊,便总想着与他分享局里的变化和趣事。
“队长,你在外面吗?”之前有几次视频通话,余贤也见过杜亦在外头,以为他自己在家里待得闷出门散步。
“嗯,”杜亦靠在药店门侧的墙边,微弯着腰尽量放缓呼吸,“我出来溜达两圈。”
“杜亦。”
忽然被唤了全名,杜亦不由得挺了挺背,但很快又被胃内撕扯的剧痛拉得再次弯下腰。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余贤问,“你脸色不好,换个光线好的地儿让我瞧瞧。”
“可能是没睡午觉,”杜亦掩饰地笑笑,“有点疲态就被你看出来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不用惦记。”
“嗯,你回家躺会儿,什么都不用弄,”余贤紧盯着屏幕就差钻进去了,他仔细观察杜亦的神色,唯恐错过一丝一毫表情变化,“我早些回去,晚饭我做。”
杜亦张嘴条件反射地想说“没事”,但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余贤方才与他分享的事儿,审异局的那些事儿。
他从十二岁就住在止戈中心,可是现在及以后审异局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再存入他专门为它分出的记忆库。
微抖的五指握成拳捣进上腹,杜亦眼眶发酸,那两个字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你看情况,不用特意早回来。”
挂了电话,他扶着墙蹭进药店,趴在人家柜台上老半天说不出话,吓得店员差点叫救护车。
那店员怕杜亦昏死在店里,主动伺候老大爷似的给杜亦拿了小凳倒了杯水,盯着人服完药才松口气。
药片滑过喉咙噎进胃里,杜亦苦得脸上没了笑。他吃过无数的药,胶囊的、颗粒的、水丸的、苦皮的糖衣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两片药一样能直苦到心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