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嘿嘿笑着,“嗐,还不就是那点事。陛下毕竟还年轻啊,血气方刚。”
张苍黑着脸,一股气血涌动,他用手指指着夏侯婴,他很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是大司农,已经不再是御史,不负责弹劾指正。
算了,只能算了。
张苍很无奈地告退了。
张苍走后,夏侯婴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
我太难了!
皇帝要是真的出了事,我可就是首当其冲被指责的对象。
兹事体大,连吕泽都不知道这等事。
宫中一切的巡逻都是正常的。
只是皇帝的寝宫不让人靠近罢了。
一切都显得很平常。
可是,张苍这边没有达到目的,不能出差,那他回家就得对着那母老虎。而且自己又牵扯卷进来一个小妾,到时候等那母老虎告诉上卿茂,自己又要完蛋了。
上卿茂这些时日在想办法运作,让自己继承下一任的宗正。
这是上卿茂的父亲老宗正临走时的愿望,他告诉过上卿茂,如果他继承不了宗正的位置,那以后他们这一脉就算是完蛋了。
战争是政治的外延罢了,战争也是经济发展的必然方式。
没有别的方式获取晋升的机会,那就只能政治斗争了。
不外扩张,就只能内卷啊。
战争的爆发,战争的结束,本身就是政治资源的分配结果。
上卿茂自然开始积极地运作自己的人脉,这时候,他自然要和一些老旧贵族抱团。
而他的女婿张苍,原本该是他最强大的助力,奈何这家伙和他老丈人的关系平日里极差。
这和张苍过去地位低,但是兼任差事多的现状有很大关系。
但是现在,上卿茂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策略。
他要敬着这个张苍了。
女儿的意见、想法、态度已经不重要了。
可惜张苍对他的示好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老丈人这是不尊重他的表现。
在他职位低下的时候,老丈人看不上他;自己面对老丈人的提携也不愿意接受。
当他职位高的时候,老丈人却又这么对待他。
哼,他张苍堂堂八尺丈夫,还怕这么个事情?
张苍想着这事,自然想的出神,一步留意,和前面一个熟人撞了一下。
“哎呦——”
张苍被撞倒在地,那丰硕肥厚的屁股在地上迅速地弹了一下,张苍很快站起来。
“怎么是你呀?”
邵平脸色有些紧张,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唉,吓我一跳!”
张苍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同袍。
听说评价一个人,看他周围是什么人,就可以看出个大概来了。
所以张苍最忌讳的是就是和那些满脑子想着不劳而获还有贪赃枉法走得近。
而对君子,他总是表现得很客气,很愿意和他们亲近。
张苍这种性格,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儒家,他身上代表的儒家精神,以民众的生机为贵,敢于抗辩,不畏强权的精神,足够让全世界的强者为他让步。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这才是真正的儒家后人。
邵平对张苍一向很敬重,因为这个人总是能做大家不敢做的事情。
虽然他又菜又怂,可是他也确实敢想敢干啊。
张苍不希望出宫,他希望找点事情做,不要回家的那种。
而邵平本来就有些紧张,他发现皇帝不在宫里啊。可是皇帝又对外说他生病了,那皇帝不就是撒谎吗。
皇帝竟然公然撒谎啊。
这天下还有没有信誉可言了啊。
邵平正有些忧愁,怎么秦二世继位后,总是时不时表露出来一些太上皇的特质呢。
这一声不吭偷跑出去,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他知不知道宫里有这么多人为他提心吊胆啊?
邵平正想着呢,这遇到张苍,那心里可叫一个激动啊。
因为秦二世的作为,正印证了张苍那日对秦二世的弹劾,就是张苍最近一次进大牢的那次。
只是邵平看到了张苍,嘴唇蠕动了一番,却又还是紧紧地闭上了。
这话可不能对外说啊,说出来张苍可就气炸了,一定又要搅合出一番风雨来。
张苍看到邵平,也是如此举动。先是嘴唇蠕动一番,一张一张的,随后只能把嘴闭上。
他很想对外说一下自己的家事,但是堂堂大司农,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岂不是令人耻笑吗。
显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怨妇。
但是两人相见,还是忍不住进行一番谈论。
只是谈论的只能是高亢的,兴奋的,积极有为的话题,像是那些家长里短的,厄运不幸的,两人自动都忽略出去了。
“自商周以来,天下就没有像如今这般太平过。”张苍主动说。
“若陛下能坚持自亲政以来所亲自立下的种种举措。未来完全可以做到天下大同啊。”
“是啊,未尝不可啊。”
“事在人为嘛。”
张苍和邵平两人大论未来天下之风气……
一侧的士兵们纷纷竖起耳朵去听闻,这说话的人可是当今大秦国最有名的诤臣张苍啊。
据说他险些死了好几次,结果都没死成。
最终成为了大司农,掌管天下农业赋税之事,手执重权。
“新墨者如果能秉持先人的风骨,以后大秦定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先人的风骨?”邵平摇头,“陛下说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色,如果一味地传承古道,那样只会让民众产生逆反之意。”
“陛下认为说,无论是男女老少,大家都喜欢新鲜的玩意,对于尊古这些事,反而没有那样大的热情。”
“让他们去创新求变,他们一定很积极。但若是让他们继承祖先的风尚,他们只会觉得这样很落后。”
张苍瞪大眼珠,“什么,陛下竟然这样讲?”
“年轻人连守规矩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开拓呢?”
“陛下真这么说了,不行,我要找他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