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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1 / 1)

八月七

我不知道我哥到底创业多久了,公司没开多久连酒会邀请函都整上了。

我哥说之前已经有点规模了,开业是换个正式的地方看起来高端点。

说实话我不想去,但是我哥说去酒会上谈合作给我赚帕拉梅拉的钱。

大概人越缺什么,越做不到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我就是喜欢俗的,装逼的,开不了我也想要车。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去。

我被我哥换了身西装,跟我哥搭在一块跟情侣装似的。

倒也不是我刻意往那方面想,听过亲子装闺蜜装情侣装没听说过兄弟装啊。

兄弟装听起来就怪怪的。

我哥带着我出场的时候有不少人聚过来。

我哥每被人敬酒问好都要指着我说一遍这是我弟弟,晓天的二老板。

为了帕拉梅拉,我忍。

对面都是人精,听完就夸赞我什么舍弟一表人才龙章风姿,我都快背下来了。

夸完再来敬我一杯酒。

我哥早偷摸的给我换成葡萄汁了,反正红酒香槟什么的又不用一口喝完以表诚意,一杯葡萄汁够应付一批人的。

倒是没什么人问起我这瘸腿。

有位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女士举着酒杯来敬酒,我哥喊她徐总。

我哥介绍完我的时候徐总没讲那些套话,而是专门单膝跪地平等地跟我碰杯,碰杯的时候还刻意酒杯低了我的一点:“小宋总,幸会。”

我不知道我哥的生意到底做的有多大,怎么做起来的,这么快就有人有求于他。

不然何至于对一个残废也这么细节,刻意低了我一头。

同时我觉得挺有意思,别人装模作样的尊重停留在表面,而徐总的装模作样挺真诚的。

为什么我说装模作样。

因为无一列外,他们的眼睛都是瞟向我哥的。

任凭我哥再怎么说,怎么重视我,也依旧修改不了当家的不是我。

没有我哥我什么也不是,这一点我很清楚,别人也很清楚。

徐总和我哥叽里呱啦谈着我听不懂的项目。

我在旁边听着也挺好玩的。

观察各种各样的人也算是我的兴趣爱好之一。

徐总应该才二十五六岁,跟我哥差不多年纪,是个女强人,说话不拖泥带水,打扮的也很用心。

不是那种依附于别人的晚宴女伴展现柔弱感娇艳的装束,修身的一字肩抹胸黑色丝绒鱼尾裙,紧贴脖颈处珍珠碎银项链,丝绸般的黑长直披散在背后。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穿搭是一门很琐碎的学问,我见过有些女强人为了标榜自己而特立独行,短发西装。

以我浅薄的阅历来讲那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做人比较猥琐,我觉得如果利用女性在大众尤其是生意场上的刻板印象往往可以放松对手的警惕。

比如徐总这样的穿搭。

既不会太强势标新立异,也不会太柔弱而被轻视。

但恰好符合对女性的刻板印象——美貌就够了,额外的能力也不足以跟男人抗争。

如果要举个例子以便于理解的话,我想不会有人在酒会上见到一位粉色蓬蓬裙带着公主皇冠的小姑娘的第一面就心生警惕。

但一位跟男性一样,短发西装的女性更容易被当作竞争对手被放在跟男性竞争者同等的位置上。

以外貌来决定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人类的特点,说不上好坏,但可以利用。

当然更高层次的我也没接触过,我就想个乐。

我哥和徐总敲定了一笔合作,具体的我没听懂,我看我哥的微表情应该是能赚。

徐总又敬了我哥一杯酒以作结尾,我哥笑着拦住了。

我觉得接下来就是心眼子大比拼。

我哥把徐总的酒杯拦住:“怎么好意思让徐总一直敬我,也该轮到我敬徐总一杯。”

我哥把酒杯碰上徐总的杯子,比徐总的酒杯低了一头。

徐总没拒绝,但应该微调了角度。我哥碰上徐总的杯子时刚好是齐平的。

我哥显然注意到了,微微摇头笑了笑:“你呀。”

我听我哥这语气,之前应该是跟徐总认识,关系还不错。

徐总跟我哥约了个饭,定在后天。

徐总没忽略我,也跟我敬了一杯让我也赏光去。

我哥这个大宋总都没让徐总敬,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小宋总敢受徐总这一杯酒?

我抢先一步碰上去,杯子比徐总低了点:“徐总说的哪里话,我肯定去。”

虽然我在家里挺疯的,在外面还是要做个人的。

徐总笑了笑,朝我哥眨了眨眼睛,露出些这个年纪的少女感:“谢谢啦宋总,答应这个合作可是帮了我大忙。”

我哥举了举酒杯,眉眼也轻松下来,笑着:“互惠互利,徐总言重了。”

酒局这时已经接近尾声,人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还在谈合作的人。

我哥和徐总站在奢华的吊灯下互相笑着,周围只有我一个人。

灯光中我哥和徐总彷佛被万众瞩目的一对良人,而我是这场不存在的爱情竞争中的失败者,一声out宣告我被放逐的结局。

我不想用他们来指代我哥和徐总,我哥是我的,要绑也是跟我绑在一起,混在别人那算怎么回事。

我觉得我大抵是疯了,明明我不喜欢我哥,连正常弟弟对哥哥的仰慕之情也没有却偏偏为我哥对一位女性说不清定义的笑而乱了阵脚。

在臆想中我哥已经过完了没有我的一辈子,一见钟情、佳偶天成、举案齐眉、子孙满堂……

我发现我接受不了。

我肯定是疯了,竟然对我哥这样的人产生了独占欲。

我哥这样懦弱的人,这样无用的人…怎么配啊?

肯定是我出去的太少,见的最多的人是我哥,下意识产生了依赖。

我哥结束了跟徐总的谈话,开车带我回家。

车上只有电子屏幕和路灯发出的光,昏暗的环境让人的思维发散的更快。

我想起来那荒唐羞耻刻意不去思考的一晚。

我的挣扎到底是为什么挣扎?

我剖开所有的遮羞布,审视我的本心。

是因为我要被我哥操了在下面而挣扎,因为以前的事触发了应激反应而挣扎,还是因为我厌恶我哥而挣扎?

如果是后者,那我为什么后面还能原谅一个强奸犯,一个施暴者?

如果是前者和中者,那说明我并不抗拒和我哥上床,那我对我哥什么情感?

我和我哥用脚趾头看都知道不是正常兄弟关系。

爱吗?去他妈妈的,我想想就恶心。

恨吗?什么狗血虐恋青春剧本,恨我哥还愿意跟我哥上床,也去他妈妈的。

我哥对我是什么情感?

一个哥哥真的能因为愧疚容忍一个神经病加残废的弟弟这么久吗?

爱人之间都做不到吧?

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和我哥还只是兄弟。

那我哥图什么?

图我不洗澡?图我能申请低保?

我哥那天确确实实的硬了。

这起码代表我哥对我有欲望。

这段被当事人都刻意忽略的畸形兄弟关系,终究在不为人知之地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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