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医没有糟蹋我娘尸身!反倒是她看出我妹妹还活着,大发善心救了我妹妹的命!”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爹,你就不要闹了,随我回去吧——”
男子一个耳光打过来:“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许是被逼急了,他猛然掀开遮掩妇人尸身的草席,露出妇人腹部触目惊心的伤口,质问道:“那你娘肚子上的伤口怎么来的?啊?”
这个举动虽然突然,还是被许多人看个一清二楚,不少人吓得惊叫一声。移开眼去。
程澈已是看清了妇人肚子上那道伤口。
果然是刀伤,切口整齐利落。
他目光一紧,快步走过去,俯下身轻轻用草席把妇人尸身遮掩好。淡淡道:“兄台,你既然懂得死者为大的道理,又怎么忍心让自己妻子尸身曝于大庭广众之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高了声音:“你这样的行径,对自己的妻子何尝有半分尊重?到这时。我更确定,这伤口是你自己划出,好来讹诈我们府上了!”
“你胡说!”男子暴跳如雷。
程澈忽然一把抓住他左手,高高举了起来,扬声道:“大家可看清楚他的手?”
此时天色未黑,伯府大门口灯笼早已亮起来,众人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左手小指缺了一截。我听闻,京城赌坊聚财庄有个规矩,赌客欠五十两银以上,三个月不能还清。以左手小指一截抵债。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兄台定是嗜赌如命之人,不知猜的可对?”
有那知根知底的邻居,吃了程二公子提供的好茶好点心,听他这么一问,自然捧场,纷纷大声道:“不错,老杨十日里九日在赌,还有一日是在躲赌债!”
有那不知情的则恍然大悟,对程澈的话不由信了几分。
程微紧紧抓着男子手腕。不让他动弹:“今日是他妻子临盆,才难产而亡,而我们在山上偶遇山子等人埋葬其妻时,却不见此人踪影。我想。那个时候,此人还不知在哪个赌场流连忘返吧?”
这一次,抬妇人上山的人纷纷开口:“不错,今日山子他娘难产,还是山子求我婆娘去给请的稳婆,后来见人不行了。我们帮着到处找,也没找到山子他爹!”
听几人这么一说,围观的人不由议论纷纷,特别是一些妇人,直接啐了一口:“我呸,原来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一个东西!”
局势扭转,程二公子依然面色平静:“我闻你酒气袭人,想来是离开赌场后输得精光又去喝酒浇愁,等回家后发现妻子难产而死,上山去看,苦于无力还债,才起了讹诈的心思,借着酒胆划开自己妻子的肚子!”
“我没有——”
程澈直接甩开那人的手,冷冷道:“念在你妻子已亡,儿女尚幼的份上,我们伯府就不追究你讹诈之罪了!”
程澈冲众人抱拳:“各位,我们伯府符医起家,舍妹天资出众,潜心研究符医一道,已有小成。医者父母心,这才在山上偶遇山子等人时,不顾妇人已死,替她接生孩儿。”
他伸手一指:“那孩子,就是山子怀中女婴了。”
说到这里,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女婴忽然啼哭起来,声音嘹亮,可是听在众人耳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可怜啊,一出生就没了娘,不,是没出生就没了娘,还摊上一个这样的混账爹!
程二公子声音清亮,却带了几分哀伤:“我妹妹医者仁心,可她到底是一位姑娘家,虽有符医的身份,却也禁不住被人这样诋毁。今日程二在此,还请诸位替舍妹作证,不至于使医人者心冷,救人者寒心!”
“程二公子放心,今日的事我们都瞧个清楚,不会让这昧良心的得逞的!”
“那程二就多谢了。”程澈弯腰,深施一礼,轻瞥男子一眼,掉头而去。
“把长凳等物搬回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