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行至床前,在稍远处坐下。眉峰皱起:“微微,你在那里等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旦受凉,会病倒的!”
“没多久……刚去……”程微正想着措辞,手忽然被程澈覆上。
她诧异抬眸,却见程澈面含愠怒,薄唇紧抿,斥道:“手这么冰,是刚去么?微微,你都会对二哥撒谎了?”
程微没想到二哥还不依不饶,委屈又懊恼,一下子抽出手,咬唇道:“谁让二哥说话不算数的,明明答应了从外祖家回来就给我话本子,结果我盼星星盼月亮,你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微微——”程澈语气中有着难以察觉的无奈,“你傻等在那里,就是盼着话本子吗?”
程微顿了顿,点头:“是呀。”
她当然不能说担心二哥出事,那样无稽的猜测,一旦说出口,恐怕所有人都当她是疯子了。
“唉,我还以为微微是在担心二哥呢。”程澈笑看程微一眼,不紧不慢地道,“二哥今日事情太多,没顾得上去买。”
见二哥不气了,程微胆子大起来,嗔道:“二哥,《水镜记》不是在你书房里吗?”
她要是知道放在哪里,早就偷偷去翻了。
程澈笑着看她:“那是上册,下册我也要去书斋买呀。”
其实这时,对程微来说,什么话本子都没有哥哥平安归来要紧,可她偏偏嘴上别扭:“二哥太过分,为了旁的事,就不管我了。”
程微站起来,作势欲走:“那二哥去看看,六出花斋关门没。”
衣袖被揪住,少女仰着头:“二哥,你别走。”
程澈坐下来,敛了笑容,凝视着程微:“微微,你说实话,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儿?”
程微不自觉垂下头。
隐瞒最亲近的兄长,她是不愿的,可阿慧的存在,她不想和任何人提。
她想了想,道:“二哥,我也不知怎么,今日听说你没回来,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程澈笑起来:“原来是胡思乱想呢。”
“我没有胡思乱想!”程微想解释,可是偏偏没有理由,但让她再遇到一回,她知道自己照样会坐立不安的,于是有些任性地要求道,“总之以后二哥答应我的事就不能失约,实在有事情,至少,至少要派人和我说一声。”
程澈失笑:“微微,你这爱操心的性子,以后可要受累了。”
“你当我谁都操心呀?”程微脱口而出。
程澈怔了怔。
“二哥?”
程澈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过去:“喏,你的《水镜记》,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深知妹妹的性子,他特意叮嘱一句:“晚上不许看,早点养好了脚,正月十五带你去看花灯。”
说完,程澈也不管程微是惊喜还是气恼,抬脚匆匆走了。
虚惊一场,又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话本子,程微抱着书傻笑起来,虽然决定听二哥的话早些睡,还是忍不住挪到灯前,把那本《水镜记》下册快速翻阅了一遍。
温暖的闺房,烟色的帷帐,烛光跳动在书册上投下调皮的影,书墨馨香中,少女心情分外祥和,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