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程澈坐下来。
“什么情况下,一个平头百姓能当官呢?”
“这就多了,比如二哥,没考中秀才前,不就是白身么?”
程微摆摆手:“不是二哥这种。就比如——”
她把三叔搬了出来:“比如三叔这种,或者年纪比三叔还要大。而且不识字,家里又穷,那什么情况下才能当官呢?”
程微深恨自己见识浅薄,好在在小姑娘心里,二哥是无所不能的。
于是就听程二公子答道:“在做梦的情况下。”
“二哥!”
程澈摊手:“微微,我听你说了这些条件,那确实只有做梦了。”
“谁说的。咱们高祖不就是游方郎中出身吗!”程微神情郑重。“二哥,我真的很好奇,你好好想想呀。”
程澈被程微提了醒。思索片刻道:“如果看那极少数人,最可能的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发了横财,拿出一笔银子捐个没有实权的小官;一种是像高祖那样有特殊的本事,或者凑巧做了什么上位者喜欢的事。算是有功之人,贵人为了施恩。会根据功劳大小安排个差使;还有一种,就是儿女有了出息,惠及父母,比如当朝惯例。皇后娘娘的父亲是要封承恩伯的。”
程微听了程澈的细细讲解,心中渐渐明了,只是以往她对程九伯一家没有好感。自然懒的关注,现在让她分析哪种情况更可能。竟然无从下手。
程微无奈,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多留意程九伯一家的动静。
“怎么好好的,问起这种奇怪的问题?”
程微想了一下,决定对二哥透露一些:“我那日就是莫名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九堂伯当官了,所以一直觉得奇怪。”
程澈失笑:“难怪你今日盯着九堂伯瞧个不停呢,我还以为怎么了。这梦确实挺稀奇的,不过九堂伯真能当官也是好事,我怎么觉得三妹有些不高兴呢?”
程微撇撇嘴:“才不是好事呢,九堂伯要是当官了,万一把二哥要回去怎么办?我记得小时候奶娘说过,当初九堂伯一家都要吃不上饭了,后来日子才渐渐好起来。没准就是这样,才把二哥过继到母亲名下,要是九堂伯真当了官,说不定后悔了呢!”
“你想多了,他们怎么会后悔呢。”程澈淡淡道。
“二哥说什么?”
程澈轻笑:“我说,你才多大的人,整日想这些做什么,别说不可能,就算九堂伯真的后悔了,过继出去的孩子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说这话时声音无波无澜,神情平静,程微却莫名听出了几分伤感自嘲。
她伸手握住程澈的手,垂眸叹道:“旁人家不会,咱们家就不一定了。”
别人家过继,那是无子,而她家,父亲已经有两个儿子虎视眈眈呢,恐怕恨不得把二哥还回去才好!
“就算是那样,对二哥来说,最亲近的妹妹依然是微微,傻丫头,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程微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惑忧虑,可面上却不敢流露,便露出个清浅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总算是把大年初一这一日熬过去,程微回到飞絮居,脱下鞋袜,发现右脚底的伤口有了恶化趋势,忙命欢颜拿来上好的药膏涂了,简单洗漱一番,这才躺到床上去。
她一躺下,忽然觉得枕头有些高,皱眉坐起来,把枕头移开,发现下面是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用一根红色缎带打了漂亮的蝴蝶结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