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的脸色很不好，胡伟鑫的脸上也很不好，这件事是他经手处理的，他自问处理地一干二净，虽然那个少年企图反跳过几次，但是很快就被镇压了，而他本人也在现实中彻底地消失了，怎么还会有人翻出这件事来！

然而，这件事还真叫一个巧合，完全怪胡凯自己作，刚刚为了威胁杨武，顺口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凌夜才顺着这个线索在网络上搜索出了这件事。

这当真叫一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帖子是那个少年遭暴之后愤而发出的，但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的帖子就被删了，账号被永久封号了，他也曾经去其他论坛、网络上发布，无一例外，在极端的时间里都被胡家的势力清理了，也因为这样，这件事在网络上留下了极多的痕迹，在普通人的眼里根本无迹可寻，可是在凌夜这种高手的手里，就再清楚不过了。

她千辛万苦地从贴吧冗余滞留的数据中，拉出了那个帐号的数据，然后从回收站里把这个帖子恢复，顺便动用了一点手脚让它直接置顶了，恰逢胡凯指导演技的事情在风尖浪口上，贴吧的流量爆表，到后面就根本不需要她刷，自动地一直保留在上面。

当权者可以操纵网络、可以操纵新闻，却不能完全抹去人的记忆，人的记忆里是非常神奇的东西，一件事可能平时一点也想不起来，可是只要有那么一丝丝线索，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就被找回了，当时这个被抽中的幸运儿，在贴吧还引起了好多人的羡慕，这就成为了这件事最大的破绽。

一旦事情被提起，大家就都想起来了。

帖子的描述非常地详细，少年的描述能力很好，将那种偶像破裂的绝望、无助，全都写了出来，还配上了他遭虐之后的身体照片，某处的伤口血淋淋不忍直视，人们愤怒的情绪一下就被调动了起来，有人摇晃着屏幕对着胡凯道：“你敢发誓这不是你干的吗？”

“就是，你敢发誓这些都和你没关系吗？都是这个少年妄想症发作吗？”

他们的手指几乎要指到胡凯的胸膛，口水已经喷到了他的脸上，胡凯抹了把脸，神情阴森，他忍不住想要发飙了，却被眼尖的曹大制片人阻止了：“曲总快到了，交给他处理。”

他深知现在如果再开口，也只会火上浇油而已，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公关人，面对这些已经被充分调动情绪的粉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马上就要过来的曲副总身上，他可是搞公关出身的，应该很擅长面对这个局面。

胡凯只有把怒气一压再压，面无表情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方冰儿嘲讽道：“看来天王是问心无愧了，那你敢不敢告诉我们，这个少年，现在在哪里？”

东方冰儿指着屏幕，在最尾端的帖子，写着绝笔二字。

“帖子马上就要被删了，我知道，他的后台很大，我也知道，堂堂天王，堂堂太子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斗得过呢，可是，我不甘心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利用、欺骗我们这些粉丝呢，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抵不过灵魂上的破碎，我的心，已经死了。”

“我听着他的歌长大，长达九年的时间里，他是我的偶像，是我的精神支柱，我的毕生理想就是成为一个他这样的人，然而现在，我只想呕吐，为自己曾经的梦想呕吐，为自己的有眼无珠忏悔，胡凯，你不是人！你是人渣！你是垃圾！我听到敲门的声音了，他的人已经找到我了，永别了各位，如果有幸这个帖子被人看到，记得提醒下一个被抽中的‘幸运儿’，别去，千万别去参加任何活动，千万不要见到那个人面兽心的恶魔！01年7月9日，绝笔。”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在啼血，一个纯真的少年的幻想被打破了，不止是他的身体，就连他的灵魂也被践踏了，那一句胡凯你不是人，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