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们在里屋耽搁了很久,随着时间一点点延长,大山不安。
薰洁这次高烧,竟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想来,从屋里被打晕行至地窑必定吹了一路冷风,地窑因为废弃已久,空气流通不畅阴气积重而湿寒阴冷,一天一夜的困守,如果再迟上一些时间,生生冻毙也未必不可能。
那个男人,小洁初生即被弃荒山险些丧命,事隔十年,又用同样的方式害她生死未卜,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喃喃自言自语道:“蝮蛇蛰手。壮士断碗!”不知道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典故,意思说做人便要当机立断,心要慈手要狠,一味忍气吞声不是大丈夫所为。从前只觉得为人只需自立自强便可,终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却不料“你有心,他无义。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什么?”丁老爷子见他嘴唇蠕动,因为他声音放得低,而自己分了多一半的心思在里屋病人身上,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话。
大山摇头,眼睛只盯着里屋。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却是陈老爷子等的焦急,拉刘大同去了院里追问详情,这时候怒气冲冲转了回来。“气死我了!”
“嘘,小声点,别吵了医生!”
丁老爷子白他一眼“一大把年纪,分不出清重缓急来?再有气也得等小洁的病情稳定些再说,好歹我们做爷爷的在,总不能委屈了孩子。”
杨善明终于打开门走出来,只是眉头紧锁脸色也绷的紧。
“没什么大碍吧?你可是专家。小洁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陈老爷子抢着追问。杨善明为难地瞅了瞅大山,丁老爷子略一思忖,在性急的陈老爷子几乎忍不住再次催问之前。开口道:“老杨,你只管照实了说,好的不好地大家心里都有个数,咱们自己人就不兴兜***了,大山这几年也算是经历过风雨,总归有些承受能力,蒙在鼓里反倒不好。”
杨善明深吸了口气“也好,那我就直说了。小洁现在情况很不好,高烧不退。一个是引发了肺炎,还有就是,”他犹豫了一下,终于直言道:“她可能我们怀疑她还得了病毒性脑炎。”
大山如遭雷击,几乎马上晕了过去。因为董洁体质弱。免疫力低人又时常发烧,他特意翻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籍。“我们带了些抗生素,刚刚也给她打了针。我先用针灸给她吊着。现在没有条件,她也不适合移动,可是,她必须尽快转进大医院求医,咱们这次随身只带了两个氧气袋,也坚持不了多久”他避开了脑炎不谈,大山自己却晓得,现在医学上治疗脑炎并无特效方法,患者往往留有可怕的后遗症,病情凶险。致残率和病死率都很高。
陈老爷子和丁老爷子两人活了一把年纪,耳闻目睹,对脑炎的凶险多少也知道一些。听得这话。心里如何不急,万没想到薰洁病情来得如此惊急。两个人当即红了眼眶。想小姑娘自个儿争气,年纪小小挣下了大笔家财,更在国际上闯得好名声,正是前途远大的孩子,偏偏在这深山里头遭此一劫她在北京更有身居高位的爷爷和外公,虽说病来如山倒纵是皇帝也没辙,到底也要争得一争,少不得借用些权势带来的便利。
大山几天来耽精劫虑不眠不休,体力实已到了极限处,这时再听到坏消息,已经支持不住几欲昏迷,只在那里强撑着一点清醒的意识,唇角颤动,已是发不出声来。丁老爷子暂时顾不上他,心下急急盘算“不能再耽误了,这样,咱们马上派人动身,去县城打电话给她爷爷,请他马上找关系,派直升机过来接人,想办法直接走航空去北京,咱们去最好的医院治疗”
陈老爷子本欲亲自出山找人,怎奈他们昨夜里有大半时间在赶路,这半天又跟着精神紧张,有心却已无力。随身的警卫员也累了一路,刘大同就成了最好地人选。丁老爷子叫过他略做叮嘱,马上打发他抓紧时间上路了。
大山被安置到另一间屋子,杨善明腾出手来,给他做针灸调节身体,又打了营养针。身上有了力气,大山欲要守到董洁身边,却被杨善明劝住。就这会儿工夫,已经有村民按杨善明的要求从外面提来了烧滚的热水,另两位医生着手把董洁的屋子做了必要的消毒工作,然后守在薰洁身边,严禁其余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