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毓眼睑下垂,一边收起秦秣的那张病假条,人已经迈转步子,娉娉袅袅地出了寝室。
秦秣目送她离开,忽又抿唇一笑。
“秣秣!”陈燕珊刚刚洗漱完毕,她正往脸上拍着爽肤水,脚下便蹦跳着坐到了秦秣旁边,侧头问她,“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在说悄悄话。”秦秣响陈燕珊眨眨眼,笑得十分神秘。
“什么悄悄话?”陈燕珊双眼好奇地睁大。
秦秣抬手轻扣她的额头,笑骂道:“真是笨蛋!既然是悄悄话,那又怎么能拿出来说?”
“唔……”陈燕珊捂着额头,满脸委屈,“秣秣你太坏了!”
秦秣一手捂着小腹,身子轻颤,笑声欢快地从她喉间逸出。
“我刚才好像看见方澈了?”陈燕珊又疑惑,“秣秣,刚才方澈是在外面吗?”
秦秣笑着点头道:“是啊,看来我们珊珊眼色还不错呢。”
陈燕珊噘起嘴,老大不高兴:“秣秣,方澈怎么还不给我回信?你到底跟他说了没有?还有,刚才他不是到了我们寝室门口吗,你怎么不叫我出来?”
秦秣愣了愣,猛然间回想起那情书之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澈没有回应,也没有询问,那自然就是否定了。这种事情明着拒绝伤人,当然是用沉默来委婉回拒最好。所以一段时间以后,秦秣完全就忘了这事,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小女孩的心血来潮,既然方澈已经表示沉默,那她也就没什么好继续在意的。
她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陈燕珊居然还对那封情书念念不忘,还在等着方澈的明确答复。
“秣秣?”陈燕珊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秦秣,那眼瞳里倒映着的晶莹仿佛水草一般,缠绵期待。
秦秣所有的无所谓都在这个眼神下化为乌有,她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终于是艰涩地吐出一句话:“他什么也没说,我……明天就帮你约他出来,让他当面跟你说。”
陈燕珊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眼角开始湿润,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秣秣,你答应了我那么久。你一直都没问吗?你是不是也……所以……”
秦秣勉强一笑,安慰道:“他是个闷葫芦,很少主动说什么的,我看他不吭声,所以才没问。对……不起,我明天一定叫他跟你当面说。”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些关乎他人情思的事情,本就不该由她来插手。乱点鸳鸯,自古就是顶顶的大错。陈燕珊与方澈如果能皆大欢喜还好,如果他们不能合到一起,那不管谁受伤,秦秣都得背上一份愧疚。
“珊珊……”
“我去上课啦!”陈燕珊偏过头,拉起吕琳和赵雨虹就往门外跑。
姜凤挽着陈双双的手,轻轻一哼,两人从秦秣身边走过,也出了门。
等到寝室里只剩秦秣一人时,她才跛着脚小心地关上寝室门,然后找出换洗的衣裤,洗澡收拾。
幸亏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所以外裤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那会让她心生羞耻,难以自抑。
等一切都收拾好以后,秦秣便躺回床上休息。她的小腹一直都在犯疼,不过比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好过太多。她盖着被子,先是胡思乱想,后来困意渐渐上头,人又迷糊起来。
正半梦半醒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惊醒。
秦秣捂着心口从床上坐起,那敲门声一声急过一声,催得她心烦意乱,连忙高叫:“别敲了!”
敲门声顿停。
犹带着几分被打扰的郁气,秦秣迷迷糊糊地拖着腿走到门边,然后猛地将门拉开,嘀嘀咕咕地训人:“敲得那么急,真没修养真没修养!”
话音吐得极快,等秦秣收了声,才抬头看清门外站着的是方澈。他的脸上仿佛还残余着来不及收回的焦急与错愕,令秦秣一看之下,也是愣了。
方澈轻轻呼出一口气,空着的那只手揽住秦秣双肩,直带她往寝室里走。
“还能教训人,看来你精神不错。”方澈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难得的揶揄,他扶着秦秣在她床上坐下,然后才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那是一个十几厘米长方的邮寄纸箱包裹和一个大保温杯。
“你……”秦秣脑袋里的疼痛仍未完全消去,人就显得比平常格外呆滞些,“怎么又来了?”
方澈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就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你做什么?”秦秣腰肢软软地坐着,人又控制不住地往床架那边倒去。她见来人是方澈,那郁气自然就消了,心底带着几分安详,睡意又涌上头。
方澈连忙坐到秦秣旁边,将她整个身子揽过来,帮她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让她靠着。
“怎么这样犯困?是不是感冒了?”方澈担忧地低语,眼睛里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深深温柔。他又将手覆到秦秣额头上,不知不觉间,那细腻温暖的触感让他手心流连,来回轻抚,迟迟不肯离去。
“昨夜一宿未曾睡好,自然困乏。”秦秣迷糊间讲话却半文半白,愈发别扭,“我要睡觉,唔,让开让开,我要睡觉……”
方澈低叹一声,轻抚她柔软的头发,柔声哄道:“秣秣听话,先吃点东西,垫了肚子再睡。不然你空着胃睡觉,会很难受的。”
秦秣反手拍开他的手,不耐烦地嘟囔:“别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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