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不愿意死,自然也在其中……”张斯点点头,叹息了一声。
“担心的不是这个,”刘天水摇摇头,说道:“年纪大了,总要死的,他在江湖行走了一辈子,能寿终正寝,可以说是幸运极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他着急的是,自己死了,无人照料蕾蕾。”
张斯“哦”了一声,面色恍然。
刘天水续道:“若是匡哥不曾遇到意外,自然没有这些担忧……现在,又不能将蕾蕾交给她母亲。老板一死,家里已没有任何亲戚,她该怎么办?我们这些人,为了老板的恩情,或许也能勉强接受,可是一个好好的姑娘,又何必跟着一群刀头舔血的人……”
说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喟叹起来,似有说不清的落寞忧愁。
“还好张先生出现了,”刘天水笑笑,说道:“其实,蕾蕾在您家里的情况,我们大都知晓。老板原意是将她带走,可见蕾蕾过的快活幸福,也就改变了主意。”
“好吧……”张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还被人监视了。
“那,当日她母亲将她带走,你们怎么不阻止?”他疑惑道。
刘天水耸耸肩,说道:“那个时候,我们的人已经撤走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阻止的……咱听过张先生的承诺,一直深信不疑。”
张斯忽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不禁苦笑。
“本来不打算插手的,”刘天水说道:“可是之后,张先生迟迟不行动,老板有些着急了。他担心事情有什么变动,自己身体又越来越差,所以才冒昧地通电,打乱您的生活。”
没想到,里面竟有这许多事情。
一位垂死的爷爷,一位意外死亡的父亲,一位刻薄无情的母亲,一位无人托付的女孩……细细想来,这样一个家庭,实在奇怪的很。这是标准的悲剧,张斯也为之黯然,尤其想到叶肖蕾的时候,总要替她感到难过。
与此同时,叶肖蕾过的确实不怎么样。
她倔强地站着,抿着嘴巴,目中带着浓浓的恨意,盯着眼前的女人。李芳琼轻哼,一个耳光打过来,清脆响亮,小姑娘不禁踉跄。脏乎乎的小脸上,顿时肿了,高了少许。她重新站好,尽管目中含泪,已开始顺着两颊下流,依然倔强地一言不发。
离她几步之外,站着一个男人。三十余的年纪,长的温文尔雅,可以说十分漂亮。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他正轻声逗弄着:“看,姐姐多不听话,宝宝以后可不能学哦。这样可没素质了……”
婴儿看着被打的叶肖蕾,格格直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李芳琼喝了一声:“我再说一次,喊爸爸!”
叶肖蕾瞅了男人一眼,目中除了恨意,还有十分明晰的不屑。她静看了片刻,忽然“呸”地吐了口唾沫,撇着嘴角,将头转开。谁都感觉出来,那是十分看不起的意思,尤其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令那男人极为难堪。
“你也配……”叶肖蕾又补充了一句。
男人顿时气极,走过来便是一脚,直接踹在了她肚子上。叶肖蕾小小的身形,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腹部疼痛,她捂着肚子,眼泪直流,却依然咬牙不出声。感觉胃中翻腾,眼冒金星,一阵又一阵的晕眩。
头发一紧,又被李芳琼拉了起来,“噼噼啪啪”打了几个耳光。
然后便被拖着离开,走近一道小门旁边,小姑娘似乎害怕的很,开始挣扎。李芳琼却没有给她机会,打开了门,直接扔了进去。“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小姑娘捶打着门,凄厉地哭叫,那惊悸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李芳琼却没多看一眼,转身离开:“等着那个名满天下的便宜爸爸来接你?哼,做梦吧!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有妻有子,早把你忘到爪哇国了!”
“爸爸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尽管哭的厉害,叶肖蕾依然未忘记大喊。
李芳琼的眉头又皱了几分,喝道:“今天别吃饭了!”
回到客厅,她也疲惫的紧,直接躺在了椅上,捂着脑袋:“真是气死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男人将婴儿放进小床,边逗弄着,边说道:“哼,我看你是舍不得,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
李芳琼闻言,睁圆眼睛,说道:“那还要怎样,打死她不成!”
“她死不死,跟我没关系……”男人冷眼看着他,说道:“叶匡那笔钱,都放在律师手里,若是这小畜生不配合,我们永远拿不到!”
李芳琼顿时有气馁了,缩在座椅里,目色茫然。
男人续道:“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触手可得……不单我们,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不用发愁了,上学,出国,结婚……都不用再发愁!”
李芳琼咬着牙,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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