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狐裘的男子心里十分愧疚,他对不起他的妹妹,但妹妹却从来都不说什么。
“那只白狗,我埋到了南谷花藤下,你快走吧!”夏侯含宓如是说道。
“阿宓……”看着这样冷静到极致的妹妹,他很心痛,阿宓,才十三岁啊!可他除了心痛愧疚又能如何呢?他能怪谁?怪他的母亲早去?怪他的父亲为了救母亲至今未醒?还是该怪那个伤他身心囚他至此的堂兄?
他都怪不得,只能怪自己,自己没本事……
又有谁能够想象,那个笑起来像是山间一股清泉的他,兵剑世家的少主夏侯命宛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弄得如此狼狈?
他是夏侯命宛,江湖人眼中兵剑世家的接班人,随便拿出兵剑世家的一件器物都堪称江湖上的宝贝;他是逍遥江湖的翩翩佳公子,数不清的闺阁女儿对他倾慕真心;他是极爱干净的礼孝之士,任何人看到他都会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但,那只是外人眼中的夏侯命宛,只是夏侯命宛期望中的自己。
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地夏侯命宛身上狐裘细腻的皮毛不停地颤动,夏侯命宛微微弯腰握住妹妹的手,两人是同样的冰冷:“阿宓,谢谢!”
“快走吧。”夏侯含宓低声说道,反手握紧了兄长的手,这或许是她唯一表达感情的方式。他们的堂兄一直以来针对的都只是夏侯命宛,对于夏侯含宓这个妹妹,一直都很爱护,以前夏侯含宓也帮助夏侯命宛逃走,堂兄夏侯衾容半个字也没有怪罪过她,所以,夏侯含宓不怕,夏侯命宛才走地不那么担心。
雨慢慢小了,夏侯命宛走在妹妹安排的小路上,撑着油纸伞,素有洁癖的他已经满脚的泥,可他却不能动用轻功,一来他的身体尚未恢复,二来他不清楚夏侯衾容究竟有没有在空中安置下细丝机关,若是不小心触碰到,那他就走不了了。
夜分城里有一座老宅,宅子里住着一对年迈的老夫妻,老汉曾经是朝廷中人,后来告老还乡,与老夫人在夜分城也住了十几年,身子尚算硬朗。
夏侯命宛一到夜分城便先去了那个老宅,因为他在老宅里藏了衣服以及银钱。不过老汉夫妻并不知道,甚至都不认得夏侯命宛。
换好干净的衣裳,夏侯命宛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路上,他花了两天。
那是他常去的客栈,不过已经换了老板,只剩看门的小子还能认出他来:“诶?这位公子有一阵儿没来了!小的估摸着得有一年多吧!”
夏侯命宛穿着他素爱的白衣,披着白狐裘,因为天冷,白狐裘上的兜帽还戴在头上,散在后脑的头发从兜帽中露出来,细腻乌黑,纤长皙白的手指略拨了拨挡住视线的兜帽帽檐,那双泛着幽蓝眸光的瞳子绽出清泉一样舒适的笑容:“难为你记得。”
夏侯命宛的笑异常的干净清澈,没有任何杂质,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那些灰暗腐朽的伤害都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降临过,如他的衣裳一样,纯白无暇。
小子“嘿嘿”地笑了两声,猫着腰引夏侯命宛进去。按着自己记忆中夏侯命宛的习惯,带他上了三楼左厢的雅间门口:“公子还是送些清淡的吃食么?”
“嗯。”夏侯命宛点头,小子应了声,便飞快地跑去张罗,却在夏侯命宛正要进门之际,隔壁雅间走出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在冬天,手上还握着折扇。
夏侯命宛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阿宛!”一把折扇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夹杂着一个男人惊异欣喜的声音很快贴近,同样贴近地,还有那人身上极为雅致的白梅花香。
果然是他——花晓色。
“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你?”花晓色一把搂住夏侯命宛的腰,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是生气,一时间情绪太多,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身子无端受力牵扯,夏侯命宛不由得往花晓色怀里倾,却又轻轻用手肘往花晓色的胸口借力,好让自己站的端正些。一身洁白的衣裳在夏侯命宛站稳后慢慢停止了摆动,随意而平静。
夏侯命宛轻轻用指关节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