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玄的指尖稍稍用力,一把好剑便从中折成两段,棋子亦化成灰烬,随风而逝。
“我知你心思,”白明玄从怀中取出丝帕,擦了擦手指尖,“但苍家公子,庆儿不会对你有同样的心思,这一点我不说,你也清楚吧?”
苍牧将断剑一寸寸插回剑鞘,他没有反驳,因他知晓,白明玄所言非虚。
白明玄擦完了手指,顺手将帕子扔了出去。苍牧才发觉那动作像极了皇甫庆,不,或许原本就是皇甫玄学了他的。
苍牧的嗓子干涸得厉害,说出的话语却是平静的:“他还在睡?”
“在睡觉,你且放心,我不会动他的。”
苍牧便跨步向前,欲往里冲,在同白明玄擦肩而过时,清晰地听到白明玄叹息般开口:“傻子。”
这一句傻子,说的不知是苍牧,还是皇甫庆。
苍牧进了室内,见皇甫玄睡得香甜,连脚都蹬出了被子,不禁笑着摇头。他悄悄地将被子向下拉了拉,便隐没了身形。
纵使他不会爱上他,能如此陪伴他,亦不错。
那时的苍牧是如此想的,但却不想到,后续变故丛生。
先是魔教动乱,苍牧同皇甫庆同去平叛,又是路上遇袭,他虽护住了皇甫庆,却也身受重伤。
皇甫庆因此感动太多,这本该是重塑两人关系的大好时机,他却在此刻得知幼弟因勤于习武伤了身体,幼弟如此拼命,自是想报当年皇甫庆夺兄伤他之仇,他难掩情绪,便亲手断送了这个机缘,皇甫庆便也不想在魔教中再待,竟骑着一匹马,独自去江南苏家,想着寻了他爹一起游玩。
苍牧在魔教中休养了数月,身子刚有些起色,便听到下人传话,教主与少教主回来了。
那一日天阴沉得厉害,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苍牧随白明玄一起站在魔教的门口,便见三人骑马自远方来。
他一眼便瞧见了皇甫庆,又瞧见了他身旁的魔教教主,纵使想忽略,亦看到了与皇甫庆并肩同骑的那人。那人脸色有些苍白,一身白衣如雪,眉眼却越看越惊人。
苍牧反射性地望向了身侧,却见白明玄的嘴角微微勾起,听他道:“我说过的,皇甫庆不会对你起心思,他喜欢的,就是这个模样的人。”
苍牧的手指握成了拳头,反驳道:“许是交好的友人,他离开不过数月。”
“即便现在是友人,未来也说不准。”白明玄轻飘飘地落下了这句话,竟亲自向下走了几步,姑且算迎了迎。
苍牧隐没了身形,提了内力靠在了皇甫庆的身后,便能看得更清楚。
皇甫庆看着那人的眼,同他那时看向白明玄,一模一样。
仿佛是一句魔咒。
他不会对你起同样的心思。
他喜欢的,就是这个模样的人。
11.
这之后,一切都不受控制。
皇甫玄又设计皇甫庆同白明玄共处一室,苍牧逼着自己躺在床上,合上眼,满眼却是皇甫庆的身影。
他怒他骂他挥剑,他骑马他转身他莞尔一笑。
真真是孽缘。
白明玄死得出人意料,皇甫庆失落了半日,便恢复了正常,也对,他什么都记不得,自然就不会苦痛。
此时此刻,苍牧竟感激起了这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