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未曾料到,我幼时同白明玄,竟然相处不错。想也是,白明玄若想同人交好,无论那人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孩子,都会为之倾倒。这一点,我倒是莫名坚信的。
白明玄挪到了床边,便用手撑着床,一点点地向上爬,他爬得有些吃力,双腿已是废了,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靠着上身的力气向内里挪。
我看不过去,便伸手扣着他的腰,将他提了上去,他便趴在了床里,以一种近乎软弱的姿势。
我别过了脸,不再去看他,却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又道:“熄了灯,上床睡吧。”
我没有动,指尖不知为何,微微发抖。
“我奈何不了你的,上来吧,我同你讲故事。”
我用掌风熄灭了灯,躺在了床上。一只冰凉的手却探入我里衣,环住了我的腰,我刚想将它抽出,却听白明玄道:“别动,我抱着你,便也好受些。”
我便抬不起手,做不得将他分开的事。
他得寸进尺,只听琐碎声响,他的头竟然也枕在了我的胸口,这姿态太过亲密,我的大脑里闪过了我爹脸,又闪过了洛林的脸,之后便是他们交合在一起的景象。
一个两个,说着爱我的话语,便滚作了一团,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想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很低,穿透迷障,揉捏心脏。
我攥了攥手心,话语却不带一丝迟疑:“苏风溪。”
他便笑出了声,低低地笑着,让我愈发焦灼。
“他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的每一日,都会爱着你。”
“缘何这么说。”
“我看到他,便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我,我若在当年选择后退一步,便会成了他如今的模样。”
我沉默不语,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当年,我爹为何会放过他。”
“我劝他的,当年那道士为你卜了卦,便知晓会丢了性命,混乱中写了一通改命的话语,留给了弟子。多年之后,他那弟子上门送信,我不信,你爹倒是信了。”
我想起了我爹曾说过,即使争,亦要为我争出一条命来。
“那道士是如何说的?”
“那道士说,江南苏家,能救你性命。”
江南只有一个有名有号的苏家,便是苏风溪的家族。那信件中言之凿凿,只指苏家,绝非偶然。
那便又说不清了,若是苏家人能救我,我爹又缘何灭了他全门,只剩一个苏风溪。
“你爹蠢,”白明玄的手极为自然地向上摸去,摸到了我胸口处,“他同苏家家主是好友,知晓这事,便迫不及待赶去苏家,说了这事。”
我很难将蠢这件事同我爹联系在一起,但细想他平日所为,倒退二十余年前,他倒是可能犯蠢的。
“后来呢?”
“不知苏家何人,对你下了毒,救命不成,反倒成了催命。
“说毒药也不准确,与司徒宣身上的血肉倒是一致,触发的是你身上的蛊虫,只会叫你愈发虚弱,悄无声息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