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还是到了我同苍穹约战的那一天。距离决战之日前三天,苍穹来信,变更决斗地点,约在了魔教的断情峰,缘由是武林正道早已设下埋伏,准备趁着我与苍穹决斗力竭,轮番上阵绞杀屠魔。
往年不是没有这类临时变更地点的例子,倘若武林正道盟主和魔教教主关系实在太好,不愿意你死我活,便会尽全力,留下对方一条性命。
但这事苍穹做出来,我只觉得奇怪,毕竟多年前他看我的那一眼,乃是刻骨铭心之恨。我不太相信,他会发出这样的帖子。
不过在魔教断情峰比武,总是知根知底,我若想放水一些不伤他性命,也少了很多眼睛。
并非我轻敌,而是不过数日,我的魔功又突破了,已经到了第三十八层。我开始相信,我许是个天才,因为在我爹和历任魔教的手札上,从来都没有见过我这样的速度。魔功突破的事我没有同他人说过,苏风溪是碰不到,苍牧则是不想叫他烦心。
这一等便到了约定的当日,我遣散了魔教的教众,多开了三倍的银钱,叫他们痛快出去玩玩,等尘埃落定再回来,又让苏风溪送司徒宣一并去恶人谷避难,司徒宣却哭得梨花带雨,抓着我的手说不离开,那姿态真真是情真意切,惹人怜爱。
我有些不耐烦,只道:“你留这里作甚,说了叫你离开,不要再哭了。”
“我想见教主得胜归来,我在自己院子里待着,离断情峰又那么远,教主若是担忧,就叫右护法守着我便是。”司徒宣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我反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他若是有些许计较,总该表面功夫再装一装,不至于如此明显。
我转过身去看苏风溪,他站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道失去光亮的影,他瞧着我,无悲无喜,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便突然心如刀割,急忙别过了脸,问他:“你要护着那司徒宣?”
“是,我要护着他的。”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
“那好,那你便护着他吧。”我有些意兴阑珊,我一直坚持的东西、在意的东西、喜欢的东西,像是一下子碎得干净。
我打开了门,门扉挡住了苏风溪的身影,夕阳洒在我的身上,莫名悲凉。
“倘若真那么喜欢,你就带他离开,以后也不用回来了。一个被我玩腻的炉鼎,一个早就不中用的属下,强留也没有必要。”
我等了几息,苏风溪没有说话,司徒宣亦然,顿觉无趣,索性拂袖而去。
“苍牧。”
我唤着他的名字,他却不像往日那般出现,不知去了哪里。我是不愿意想他是去见苍穹了。但他非要去见,我似乎也没什么能指责他的,毕竟血浓于水,那是他亲弟弟。
这念头在大脑里转了一圈,我便发觉我的魔功的副作用是真的见好了,竟然能讲几分道理了,之前也是魔怔了,局限于几人的情爱之中,险些失了本心。
当下,首要做的,自然是要去打赢这场约战,对苍穹威逼利诱,结下短暂的盟约,再干脆退隐山林,同苍牧过些安生日子。
至于魔教——也该是把左护法唤回来了,据说他的温柔刀已经练到极致,想法子废了苍穹几年武功,再叫左护法替我守几年魔教,应无大碍。
一旦想卸下责任,之后的路规划起来竟格外顺畅,我回了房,却在床上瞧见了苍牧——他竟然没有去寻他的弟弟,而且浑身赤裸着,躺在了我的床上。
血气翻涌,双目赤红,一夜颠鸾倒凤。
第二日,苍牧为我亲自穿上了衣裳,我便笑他:“上一次你为我穿衣,还是十多年的事了。”
他面色不变,帮我系上了腰带,只道:“教主竟然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