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迎面走来一人,宋雄往边上靠了靠。
乡间小道不宽,给对方腾个位子。
不想两人还是撞到了一处,然后胸口就给塞了一物。
宋雄正想说话,对方却快步远去了。
宋雄心中警惕,匆匆回家,给屋内正在纺织的母亲报个平安之后,方才回到屋子里,取出怀里的异物。
一封书信。
“宋兄亲启”
这熟悉的四个字,宋雄不免眼眶湿润。
当年是少年意气,觉得宋琪参加契丹人的科举是一种背叛,激烈的与之割袍断义。
一晃十余年,宋雄心性日渐沉稳,慢慢的能够理解宋琪当年难处。
自己现在与萧思温虚与委蛇,又有何区别?
“就知道,就知道!”
宋雄颤声自语:“世人都说你鼠目寸光,我却知你一定在中原的某个地方过着最向往的日子。”
他有些颤抖地打开了信。
除了字迹相像之外,信中内容还写了少许,两人之间的私密之事,更进一步证明了身份。
看着信里描述的中原景象,看着自己的挚交现在居然成为了罗幼度的左膀右臂,心底着实为这位好友感到高兴,又有一点点羡慕。
看着信尾邀请自己去中原的提议,更是神情寂寥。
“愚弟也想呐!”
“这母亲尚在,如何远离?”
“不过你我兄弟,终有再见之日。”
宋雄感慨地说了一声,将信撕成了几条,正好要去给母亲熬药,纯当引火之物了。
其实他心中早有计划,先侍奉母亲百年。然后出仕契丹,坐等王师北上,迎合王师。
历史上他就是在雍熙三年,赵匡义北伐的时候,说服了应州节度副使艾正,以应州一地为贺礼,赠予大宋王师,从而回到了心心念念的中原。
宋雄掩饰得极好,但是知子莫若母。
宋老夫人还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我儿可有心事?”
宋雄笑了笑,讶然道:“未有。”
宋老夫人咳了咳,她的身子还算健朗,只是心肺有着顽疾,止不住咳嗽,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并未说话。
宋雄并非不会说谎,只是不会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说谎。
他挡不住母亲的目光,将宋琪的来信细说。
宋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说道:“我儿去吧,不用顾念为娘。娘知你孝顺,你想等娘百年以后,再展抱负。但娘这身体,能吃能睡的,也就嗓子有些不舒服而已。少不得活个十几二十年的,莫不是你想年过半百的时候,再去中原一展抱负?还是你想为娘,现在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