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糯醒了。
顾唐尧正半躺在他身边看书。他枕在顾唐尧的肩膀上,眼前是顾唐尧的颈动脉。
季糯庆幸自己不像别的病人一样麻木,他至少还对顾唐尧有欲望。
有欲望,那季糯就不会消失得太快。
季糯想顾唐尧可以救他。以前听医生说过一个书上案例。那个人用“它”来描述病症。“只是希望它赶快停止。”它让人失去说话、冷静思考的能力。虽然季糯也无法说出让人惶恐的“它”是什么,但是在顾唐尧身边,“它”会离他远一些。“它”不能完全消失,但能让季糯稍微剩出点精力来对生活充满希望。
季糯并不需要顾唐尧体会他经受的“它”,他需要的是……
“怎么了?”顾唐尧手忙脚乱地擦去季糯的眼泪。
“……”季糯悲伤地说不出话。
“难受?哪里不舒服?还是头疼?要吃药吗?”顾唐尧看着季糯低垂的双眼。每划过一道水渍,他的心脏就被绕上一根细钢丝,马上要超过限度被勒碎了。
此时的季糯像个失了鳍的鱼,沉在深海底,等待消失。
“他们丧失生命力的语言,预示了他们的自我毁灭。”
简直是笑话,季糯想。
“陪我去扫墓吧。”顾唐尧听季糯平静地陈述。
这次终于轮到顾唐尧说“好”了。
第二十章
季糯神色平静地坐起身用自己的手臂随便把自己留下来的眼泪随便一擦。流眼泪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有时候想哭都哭出来,那在能哭出来的时刻哭出来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顾唐尧埋怨地看着季糯被蹭红的双眼,“别揉,好好擦。”这个时候,睡衣袖子就可以充当纸巾。
本来都坐起来的季糯又倒回顾唐尧的怀里,“那你给我擦。”说完还在顾唐尧睡衣上蹭了蹭鼻子。
顾唐尧搂着他的腰,微笑地道,“好、好、好。随便用。”季糯“嗯”了声,继续靠着顾唐尧平复梦里幻境带来的恐惧。
“我刚刚梦见……”季糯试图向顾唐尧倾诉。被揉着头发,他很舒服,“梦见了你一直在前面跑,我追都追不上。后来我摔了一跤,你就跑没了。”季糯想搂紧顾唐尧的背,但顾唐尧平躺着不好动作,他就只好玩顾唐尧的衣领。
顾唐尧挺惊讶的,这还是季糯这几天来第一次向他表达情绪。“梦和现实不都反的。别担心。”
“嗯。”
两人等到中午才起床,顾唐尧去做饭了。季糯套的那件t恤还算长,正好盖住他的屁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的。回到卧室穿了条底裤和长裤,季糯去卫生间洗漱。
反正到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顾唐尧无奈地往盐撒多的菜里加了点白糖。
其实季糯也会做饭,味道还可以。但是顾唐尧就是不想让他动手怎么办呀?
其实季糯也会洗碗,洗的还挺干净的。但是顾唐尧就是不想让他动手怎么办呀?
其实季糯也会做家务,收拾得还挺干净的。但是顾唐尧就是不想让他动手怎么办呀?
……
吃完饭后,季糯跟往常一样呆在窗台上发呆。不过这次他没看窗外,他在看顾唐尧。
顾唐尧正在换被套和床单,换完拿去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洗,然后还要把被子晾在阳台上,去去潮气。
昨天晚上,季糯一直被困在梦魇里,似睡非睡。“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抱我去洗澡了呀?”季糯跟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