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安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最终他无奈地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到处都是血液喷洒痕迹的家里。
自从他选择和脑袋共享感知后,他这给他满满温馨感觉的家,在他眼里简直就跟鬼屋一样,到处都是淋漓的鲜血。
更不用说,自己潜意识中的那三个人,哦,不对,现在是四个了。
小丑面具、大苏苏、老刘、‘生活品尝者’巫师。
这四人像是撒欢的野狗一样,一会儿在厕所洗手台镜子里吵吵闹闹,一会儿在玄关处大吼大叫,有时候会跑到手机屏幕里,或者电风扇的钢管位置……
当然,最可怕的应该算林安睡觉的这张床。
林安扯了扯枕头,顿时黏糊糊的血浆滴落,跟床单还拉丝着,看着异常的可怕。
“唉……”
他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脑袋要共享感知呢。
林安翻身躺下,感受着脑袋下黏糊糊的血液传递而来的冰凉,多少有些无奈。
当然,这并非没有好处的。
这些血液其实是灵界通过灵性渗透进来的、变得带有灵性属性的灵气,十分有利于身体的吸收。
至少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灵界的灵气到底是怎么一点点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
躺了一会儿,最终他还是爬了起来。
穿上衣服,打开窗户,迎着夜风,林安翻身爬了出去。
二十多楼,向下望去,一切都变得如此的渺小。
他翻手挠了挠后腰处的痒痒,开始沿着大楼的外墙向上攀爬。如今呼吸法熔炉虽然还没有练成,但有些效果已然出现。
比如稍稍比普通人强劲的身躯力量。
当然,也有林安一直都在练习的从陈舒云那里学来的柔身术,情绪化为身体的耐力、柔韧性、爆发力等等的效果。
很快他就来到了楼顶,迎着清凉的夜风,一手撑着围墙翻身跳起,瞬间,就来到了炼狱世界。
面前的炼狱世界很小,只有百来平方。狂风呼啸中,大壮哥蹲坐在一个大石块上,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握着啤酒瓶,呆呆的看着炼狱世界外对面的小区。
他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烤串上沾满了沙子。
大壮哥下意识地咬了一口,连忙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用啤酒漱了漱口,这才看向林安。
“没睡?”
“您不也没睡。”
大壮哥耸了耸肩,示意林安自己从面前的保温箱里拿烤串,又从旁边一个装满冰块的塑料桶里提出一罐啤酒扔了过来。
噗呲~
啤酒冒着泡沫,顺着嘴唇一路冰凉蔓延到胃里。
“有什么事说吧。”大壮哥看了林安一眼,微微一笑,“你可能对猎巫骑士了解得很少,到了我们这个地步,精力旺盛到用不完,却没有欲望去做任何事,实在是闲得慌。”
“你别看大家都研究得很多的样子,好像一个个沉浸在知识海洋的好学者,其实大多数都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玩了。”
既然话题到这儿了,林安也正好提出自己的问题。
“大壮叔,我其实有个疑问,既然大家都是各自的研究学派,而且研究的也都是针对熔炉,为什么大家一定是要都将熔炉核心炼制成鹿角呢?”
“哈哈哈……”大壮哥乐了,很是猥琐地挑了挑眉,“你先说,我们为什么要自称‘猎巫骑士’?”
“为什么不跟守旧派一样自称‘猎魔人’,或者像国外的一些自由团体,自称为‘巫师中的智慧者’之类的名头?或者干脆叫‘割韭菜的农夫’?这不是更贴切?”
林安想了想,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小老板跟我说,是因为国际猎巫骑士组织的存在,我们加入这个组织有了‘猎巫骑士’的名头,好出门打猎。”
大壮哥吨吨吨地喝着酒,舒服地叹了口气,扭过头来看向林安,“所以啊,就是个名头。”
他用酒瓶指了指自己,“比如我,诶,我可能是鹿角里面过得最有滋味的人了,为什么呢?”
林安这倒是知道,大壮哥讲述过他的那个学派理念,“您把精气神产生的七情六欲从鹿角引出来,用身体临时承载,完成一个临时的自我完整。”(168)
“诶,对了。”
大壮哥很是欣慰,林安显然有记下自己讲述的那些,“所以,我被鹿角规训了嘛?规训个毛线,临时,嘿嘿,安仔,我跟伱说,必要的时候,我这个临时可以是一天、三个月、甚至是一整年。”
秀儿!
林安瞪大眼睛,“还可以这样?”
大壮哥挑了挑眉,“我们这一个学派最早研究的方向就是怎么避免成为石头一样的雕塑,代代延续着研究,代代都觉得就差临门一脚。虽不敢说有所成就,但鹿角想要规训我?呵,扯蛋!”
“熔炉核心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这是林安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第一次,他觉得老刘是在自己面前装逼,第二次,好吧,大壮哥肯定也在装逼。
但似乎猎巫骑士们虽然都修炼鹿角,但对待鹿角,似乎并非信仰一般的虔诚,反倒是……
大壮哥伸手在半空中比划着一个曼妙婀娜的曲线,“你得学会去玩弄它,我们既要抢占大势的名头,也要挣脱这个名头带来的枷锁。”
“嘿嘿,鹿角这个招牌好用着呢,你以后接触更多后,就会知道了。”
“别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诶,这脑袋的鹿角一钻出来,大家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代代经营的招牌,不用就是傻逼!”
“咱们不仅得用,还得用得不丢人,方便下一代的鹿角人继续用,懂了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