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黛拉左右闻闻,“你嗅到什么了?”
“我嗅到了焦虑的味道。”维克多利娅望着她,“斯黛拉,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拿这些问题来折磨自己?”
“年轻吗?我都三十多了,还一事无成,”斯黛拉张开手,“我当初就选错了职业,记者是很难在历史里留下姓名的,就算你抓的新闻再及时、再劲爆,过了一百年,还有谁会在乎?不要说一百年了,就说再过五十年,还有谁会记得斯黛拉·克利福德这个名字?”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斯黛拉淡淡一笑:“不管一个人承不承认,但只要人活在这个世上,她就永远在试图抓住一些永恒的东西。一个物种要延续,就需要个体不断繁衍,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挣脱的。我姐姐抓住了她的孩子,我呢,我能抓住什么?”
“真奇怪,”维克多利娅打量着斯黛拉的侧脸,“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想过——”
“快住口吧!这个愿望对我遥不可及,但你早就已经实现了!”斯黛拉一拳痛击维克多利娅的肩膀,“我读过你关于螯合病的发病机制研究——你们搞研究的就这点好啊,只要做出了成果,你们的名字就跟着论文永远进入了人类的知识库,人类文明持续多久,你们的名字就留存多久,这不比生个孩子保险多了!”
“哪有那么夸张,遇上大断电时代——”
“遇上大断电时代,你的名字也更有可能被保存下来。”斯黛拉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饮水,“维克多利娅,你知道吗,我这次来十二区不为别的,就是来扬名立万,名垂青史的——我来这儿寻找我终身的事业,我要一把通向永恒的梯子,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抓住它。”
维克多利娅微微颦眉,认真而严肃地望着身边的朋友。
“为什么是这里?”维克多利娅问,“为什么是十二区?”
“既然这里是千叶的死地,”斯黛拉眼睛雪亮,声音极轻,“那它也可以成为我的。”
一旁的服务生经过,询问过后,动作轻缓地往两人的空杯里加满冰水。
“干杯,”维克多利娅向斯黛拉举杯,“祝你早日抓住你的梯子。”
“会的。”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撞出清脆的声响。
……
又一个晴日。
这一天清早,黎各载着赫斯塔出城,两人直奔“两个女人的酒馆”。
“你的驾照什么时候下来?都好久了吧。”
“验证路考已经通过了,证可能还要等一会儿,”赫斯塔低头整理着文件,“总归不会超过一星期——西莫娅昨天回我邮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