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平川只是走到了沙发边上,后仰着倒了下去。
“去了那么多人,不差我一个。”
丁贵生正要发作,丁嘉礼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中间,“都冷静点嘛,反正都那么多人都下去了,再说万一我姐见到姐夫更生气了怎么办?”
苗苗依偎在丁贵生怀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不到五分钟,众人又回来了。丁雪阳脚上终于套了一双鞋,然而所有人的衣服都干干净净,没沾染一点污渍。
“找到了吗?”丁贵生问。
“没了,底下的垃圾箱都空了……”丁雨晴小声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急着倒垃圾……”
“先睡觉吧,真的好晚了,”徐如饴轻声道,她轻轻拢了拢女儿散开的肩衣,“阳阳你不能熬夜——”
丁雪阳痛苦地甩开母亲,掩面大哭,她哭得那样伤心,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化成浓浆,从眼睛里哭出来。
徐如饴心疼极了,她想去抱抱女儿,又怕激起更大的反应,于是只好在女儿身旁团团转,嘴里念念着说道:“有时候东西丢了,找不回来也正常……明天我们去商场看看好吗,肯定能买到一样的——”
“时平川!”丁雨晴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的男人,“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丁雨晴已经失去了平衡——时一苗卯足了力气朝她撞过来,丁雨晴几乎要摔倒。
“不准欺负我爸爸!”时一苗尖叫着道,“小姨!坏人!”
“时一苗你发什么神经——”
“都是你天天叫我妈妈跟我爸爸离婚,爸爸妈妈才会天天吵架!大坏蛋!”时一苗再次冲了过来,她抓住丁雨晴的衣摆,整个人吊在了她身上。愤怒的时一苗像一只小野兽,只能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来撕咬几倍于自己体型的敌人。
丁雨晴一怔,她被苗苗袭扰得心烦意乱,回想过去这段时间苗苗对自己莫名的敌意,她终于意识到了一切异常的源头。
“时平川……你平时就是这样在苗苗面前搬弄是非的吗?”
“都少说两句吧,”徐如饴感到额前的筋砰砰直跳,“别再——”
然而,令徐如饴未曾想到的是,自己的劝说竟立刻激起了女儿更大的愤怒。丁雨晴梗着脖子,整张脸变得通红,一种早已在她心间流动过无数次的激情串联起过去数不清的生活点滴,瞬间给予了她一股巨大的力量。
她分明感到一阵洪流凭空跌落,将她整个人瞬间浸透。
“我受够了!”丁雨晴声嘶力竭,“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和稀泥,所以事情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们这个家里的问题够多了,你还想像鸵鸟一样缩到什么时候?”
徐如饴一阵心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望着女儿,茫然地张开口,又闭上,喉咙微动,许久过去,才颤颤巍巍问出一句,“你……你是在怪我吗?”
“不能怪你吗!”丁雨晴的声音像是被炭火炙烤过,“我姐姐!小时候被外婆丢了铁树,反手就敢去烧外婆的衣柜,现在她最喜欢的杯子被时平川当垃圾一样丢了,她只能坐在这里哭啊——你养出来的女儿!你养出来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