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玉虽然满心不甘,但也只得作罢。她回去后,咬牙切齿地叮嘱身边几个丫头婆子多加意些,她就不信楚明昭能一直藏着狐狸尾巴。
转眼间便到了月中。临近年关,庶务冗繁,郭氏一人忙不过来,便欲找林氏搭把手。这是往年的惯例,横竖姚氏惯常是不管这些的。但今年姚氏却是不依的,直言让楚明昭协理庶务。郭氏心中不忿,楚明昭一个小姑娘懂些什么?头先算算账或许倒还成,但这管家可不是跟算账那样简单的。可姚氏的意思不能拂,她也只好咬牙忍了,左右楚明昭做不好,回头自己就请辞了。
然而她不知道楚明昭早在出阁前一年便被顾氏手把手教着打理侯府庶务。侯府虽则比不得王府,但道道儿都差不离,故而楚明昭眼下做来十分从容,上手极快。
郭氏嘴上违心夸赞楚明昭,心里却是忧虑不已,照着这势头下去,等转过年来,姚氏会不会直接让楚明昭取代她?手里没了这份权力,可就少了一份倚仗。
楚明昭没工夫去揣摩郭氏的心思,她如今比较好奇裴玑母子在想什么。她上月月信来过之后,裴玑便又恢复了从前与她的行房规律——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么规律。她曾经憋不住好奇,暗地里将他与她行房的日子记下来,然后认真总结了一下,想要看看这其中是否真的暗藏规则。她先后将之当做生物题和数学题去做,甚至画了一幅函数图出来,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他好似也没有按照什么排卵期、安全期来,于是楚明昭越发一头雾水。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他一直在节制。每回行房,哪怕欲-火再盛,也固定只做一次,一个月行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他现在好似不断在向每一次要质量,有时候一次可以翻着花样持续将近半个时辰,楚明昭越来越觉得这的确是个力气活。
她与裴玑虽则成亲六七个月了,但真正开始圆房也不过三个多月而已,而姚氏似乎也知道内情一样,倒是从未在楚明昭面前催促过怀孕的事,也未对她表现出任何不满。然而一般来说,半年无子,婆婆肯定是要着急的。
十五这晚,楚明昭等到起更了还没见裴玑回来,渐渐躺着睡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殿内已熄了灯,一团漆黑中,她一转脑袋就撞到了身边人的胸膛上。楚明昭暗道自己许是白日里忙多了,方才竟睡得这么沉,他何时躺到她身边的她都全无知觉。
她发现她现在睡觉似乎喜欢窝在他胸前,每日晨起好像都是这个姿势。她正欲找个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继续睡,一瞥眼间看到了窗外漫进来的清泠月光,忽然起了兴致。
她方欲轻手轻脚爬起来,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一道敲冰戛玉的声音自身侧淌了过来:“半夜不睡觉,起来作甚?”
声音里没有一丝撒然醒来的迷蒙。
楚明昭惊了一下,回头去看他:“你睡得这么浅?”
裴玑轻哼一声。他揣着心事,其实并没有真正入睡,方才她转脑袋时,他睁眼看了她一眼,但床帐内黑漆漆的,她没有看到他的举动。
楚明昭摇了摇他的手臂,央他与她一道去窗边看月亮。裴玑本觉得哭笑不得,但见她兴致盎然,不好扫她的意,便依了她。
暖阁里暖如阳春,两人随意披了衣裳便挽着手步到了窗前。裴玑见楚明昭要去开窗,一把抓住她的手,绷着脸道:“也不怕着凉。”
楚明昭再三说只开一道缝,但裴玑在这上头不肯纵着她,任她如何撒娇卖乖,都不允。楚明昭悻悻收手,仰头懒洋洋地靠到了他怀里。
她身上寝衣最上头的两颗纽扣没有扣,领口很低,外头的月光又十分明亮,他自背后抱着她,一低头便能瞧见她绣着妆花眉子的衣襟之下若隐若现的诱人丘壑。怀里的人穿得单薄,抱在怀里益显身子娇软。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在鼻端缭绕一圈,又潜入肺腑,猫爪似地挠着他的心。
裴玑心跳怦然,气息渐渐急促,身子也紧绷起来。他挣扎片时,箍住她腰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艰涩道:“昭昭,咱们回去歇息吧,时辰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