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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1)

林水怜有些生气,转瞬又释然,她本就是个奴婢,主子怎么可能样样记得清楚?

“家乡发了瘟疫,妾命大吧,又没什么长处,只能跟着官府的妈妈签了卖身契,爷可记住了?”

林水怜微娇俏的问他。

真是个记仇的。

宋巅嗯了声,拿了几本书扔过去,这阵子功课都落下了,“先读这个吧,解闷用。”

见她苦了脸,白皙的手指翻开读起来,瞬间小脸又放了晴,一双杏眼波光潋滟,看起来,也不是姿色平平,倒有点耐看的意思。

宋巅心中有成算,舅舅虽没明说,意思就是不能由着女人性子,否则大事上容易出格,再者,总不能什么事她一用手段,自己就屈服,那成何体统。

结果,这女人估计兴奋的睡了个好觉,他却依旧梦魇乏累,不公平的很啊!

林水怜起初听见要看书,愁眉不展,头晕脑胀的,摊开一看,呦呵,居然是个话本子,渐渐的放松的靠着车厢看的津津有味。

精彩话本

讲的是皇家公主活泼烂漫,自小有个青梅竹马小世子,两人嬉戏玩耍打闹到大,结果南边战乱,世子想要报效国家,想着立功归来,好让皇帝赐婚,和公主不告而别,留下的书信也被婢女意外的烧毁,公主郁郁寡欢,过了些时日。

在一次出游中,公主意外的遇到了前年的探花,两人情投意合,立刻火花四溅,不久后的宫宴上,更是进行了最后一步,就在荒僻的后殿里,探花好言好语的骗了公主喝了许多酒,情迷时刻滚做一团,咿呀的嘎吱了半宿。

第二日公主醒来,看着糜乱的一切,痛哭流涕,探花无措的讨好赔罪,终讨的她欢心,洗漱过后,公主找了皇帝,一番娇俏卖萌,服侍穿衣用膳,得了赐婚圣旨。

圣旨到南边战场时,已是过了半月有余,世子在先锋突袭中胸口中了一剑,当初拔剑治伤时都没甚感觉,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结果副将无意中说了京城中的新鲜事,无名平平的探花郎竟娶得圣上最为喜欢的小女儿,正说的起劲,见世子一脸痛苦,手捂着胸口,哇啦吐了一大口鲜血,顿时吓坏了他,连忙喊了人进来,军医看过,说是怒火攻心,如晚间高烧不退,则性命堪忧。

夜里有小兵守在床前,世子果真烧的迷糊,嘴里呓语,半夜,眼角竟流出血泪来,整个军营的将士都跟着熬了几宿,终于见了好,世子却执意回京,此时战争一触即发,将领不得召是不能回的,偏世子威压太甚,几个将领也不得已,派了私兵护送。

九月九日,宜嫁娶,公主一早就被按着净面戴冠,着金凤凰图腾镶白玉红色喜服,手腕处金镯闪闪,全福人念了吉祥话,见镜中女子娇唇紧抿,眼底泪光闪烁,只当是不舍,劝慰道,“公主天家贵胄,即使到了外府,依旧处处荣华,今日喜庆,切不可苦脸。”

公主听闻略勾唇,弯了眉眼,捧了红彤彤的苹果坐于殿中,等着今日的探花新郎官。

闫峰见马车半晌不动,上前一步大声道,“爷,到地儿了。”

林水怜正在兴头上,突兀的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宋巅还闭着眼,炭盆子不知灭了多少时候,车厢里冷飕飕的,张嘴就打了个喷嚏。

“啊欠!”林水怜眼泪汪汪的捂着嘴,可惜已经晚了,抬头一瞧,宋巅阴着脸正摩挲着玉扳指,明显的怒气冲天。

“滚下去。”

宋巅对着她也只能说这么一句,谁让刚才的梦里对着某人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下身的袍子处还蓬勃着,只能自己平复。

闫峰见帘子掀起,露出个白皙侧脸,垂着头恭迎。

林水怜被冷风一吹,激的又想打喷嚏,忙用手掩住,背过身去,等缓和了,才眼泪汪汪的回头,问闫峰,“现在就要宿下?”

她以为要等夜里才寻地方住下呢,抬头看了眼乌突突的天儿,像是又要降雪,真是冷死个人儿。

宋巅下车,就看见她打着哆嗦站在门前,扫了她一眼,闫峰上前说话,迎着往里去。袁恒早就等在驿站,此时前走几步,行礼问好,寒暄道,“侯爷一行可好?”

林水怜惦记着车厢里的话本子,心痒难耐,见侯爷背影远去,提了棉裙又上了马车,快速的把书卷起来塞进袖筒里,转身下去,小跑着跟进去。

闫峰领着个白胖的妈妈等着她,“吴妈妈,这是林姨娘,可好好伺候。”

吴妈妈满月的脸,笑的真心诚意,答,“闫峰,你就放心吧,还信不过我。”

转身郑重的对着林水怜行了一礼,“老奴吴敏见过林主子。”

这就是认主了,侯府中人大多叫她姨娘,这可是头一次有个人喊她主子。

心里却没什么得意之感,只觉得心慌慌然,她本身就是个伺候人的,何来的什么主子,想着晚间看见宋巅说一下,她不用人伺候。

“吴妈妈好。”对着她涩然一笑,回了礼数。

吴妈妈眼珠一转,打量了这位姨娘的身形,腰臀丰满,可惜有点胸大无脑。

闫峰无奈,先做了安排,“吴妈妈先去把饭菜端到姨娘房里吧。”

白胖的身子扭着转弯不见了,闫峰才蹙眉对着她多说几句。

“林姨娘,既然跟了爷,就得慢慢适应,何况出行中,必定得有人伺候,吴妈妈是特意从扈城赶来,爷特意吩咐的。”

宋巅小酌了几杯,脸色就缓和了,见两人站在门口说话,冷情的开口道,“怎么了?”

林水怜觉得今日有些犯冲,总是一惊一乍的,见着爷了,有些委屈的走上前,拉着他大手,语气恹恹,“我不想有人伺候。”

宋巅顺势搂着她进屋,“水怜,你这脾性得改改,怎么不想要人伺候?”

他没想到她如此孤僻,这几月里,除了徐妈妈,真没见她与谁接触过。

“我就是个奴婢。”

宋巅不乐意听,见她这软软弱弱的模样,真想狠劲儿的欺负她。

暗着眸子搂着她坐到两腿之间,耐心告磐,“别成天有的没的,只管使唤。”

宋巅这些日子愈加急性儿,瞅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双臂一撑,抱起径直去了拔步床上。

林水怜还在自怨自艾,猛的被男人抱起,摔进软被里,等到冷意传来,略羞涩的把头埋起来,假装看不见,她对这事,其实还真没什么销魂感觉,可,明显的,男人很喜欢,且热衷。

半响没有滚烫的躯体贴上来,她疑惑的回头去瞧,差点没把心肺吓的跳出来。

精壮的麦色雄性身体蓄意迸发,如同个凶猛的花斑豹,煞风景的是手中捏着卷书,充满□□的沙哑嗓音传到耳畔。

“金丝玉卷深处摇,白褐二色急紧压,咿呀幽微又来势,覆了水儿淅沥梢。”说罢,扔了书压下去。

林水怜迷糊着听宋巅又说,“不是对着爷使能耐吗?倒要看看有几分真本事。”

有没有本事不知道,外间的吴妈妈看着阖上的门,露出沉思的神色。

夜深沉,宋巅睁开眼,手下光滑细腻,随即一道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爷,吵醒你了。”

不得不承认,男人是真爱极了这语调,带茧的手指拢紧,嗯了声,转头见她要起,以为是想出恭,侧了身子让她跨过去。

林水怜急得要命,没规矩的套了件袄子,伏身爬过去,踢踏着鞋去了屏风后头,紧接着,哗啦啦的水声清晰传出,整个屋子弥漫着,等她羞涩的垂着头出来时,见宋巅已经穿好了亵衣亵裤,对着她道,“再穿件衣裳,喊人进来。”

这大半夜的,林水怜想着自己端水伺候他,出了门,见吴妈妈领着个婆子竟守在门外,起身询问,“可是爷有吩咐?”

明显的讨好嘴脸,林水怜点头,让她们端温水进去,她自己则拐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宋巅见她久不回来,瞥了眼门口,吴妈妈意会,急忙寻去,正巧,走廊里林水怜聘婷的走来,只姿势有些蹩拘,手中端着托盘,见着她笑了下,泛着浓浓的春意,本来清秀的面容竟意外的妩媚惑人。

“瞎走什么,有人不使唤。”宋巅双腿盘坐,斥责道。

林水怜兴许被骂的多了,也或许知道,这个刚还抚摸亲吻她的男人不会真的苛责她,轻挪脚步,把托盘放在床沿上,自己也脱了鞋坐了上去。

“妾饿了,厨房里也没什么东西,用剩饭和菜拌拌,爷,吃不?”

吴妈妈此时刚退到门口,她老早之前就在平原侯府当差,自然清楚侯爷的脾性多么特立,见侯爷没吱声,惊了又惊,白胖的身子恨不得都颤上两颤。

宋巅黝黑的眸子里只映着一双白嫩的小脚,脚趾蜷起,粉嘟嘟的惹人怜爱,这女人,样子普通,这副身子却不错,真真的哪都好看。

林水怜饿的慌,自顾自的拿着银质汤勺吃起来,这阵子肚子总觉得空的难受,饭量也渐长,肚兜都不合身了两个了,腰间也似乎肉多了,她对自己越来越满意。

嗯,很好。

同样感觉的还有宋巅,能吃是福,只不过,剩饭,真是好胃口。

“以后别看没营养的,内训看的如何?”宋巅把画本随意拿起翻了翻,刚才念的那段恰巧就是描写探花和公主意乱情迷的,她看的时候还心颤悠来着,心痒的厉害,想磨着让看完,偏宋巅克制,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得逞,只让她把内训背个全。

一番折腾后,可算睡了个囫囵觉,第二日,灰蒙蒙的一片,宋巅就裹着个被卷上了马车。

马车顺着官道一路往南,降雪的地区清理的及时,倒也畅快,林水怜在随后几日里,一直被严实捂着认字看书,宋巅晚间一般都会和官员喝酒吃茶,熏醉着压倒她,附带着些痒人的话语,每次都弄的她吃不消。

吴妈妈却越来越把她当主子,时时刻刻的贴心着,偶尔暖心的几句,也让她起了情意。

路间行了大半,积雪愈发严重,偏的天公不作美,又飘起了细雪,有经过的老农怨恨的嘟囔这破天儿,越来越多破衣烂裤的孩子跑过来,伸着满是冻疮的小手,可怜兮兮的要吃的。

宋巅一看事态严重,先把林水怜安置在了知州的府中,换了厚衣,看了她一眼,急匆匆的领着一帮官员没了影子。

吴妈妈让人备上热水,温声说,“主子,还是先沐浴,然后去拜见一下知州夫人吧。”

宋氏宜楚

按理说,的确该如此,林水怜就着热水擦洗,侯爷也赶路了好多天,这几日明显的疲累,时不时帮他捏捏腰腿,这会儿就着大风,也没个热乎的。

心不在焉的换了身衣服,听见有个丫头敲院门,吴妈妈示意婆子去开,不大会儿,有个披着梅色斗篷的女子进来,后头两个丫头,掀了帽子,露出明媚皓齿,眼波流转,端的上是美人尔。

“小夫人,我是宋家老三,唤宜楚的,冒昧前来,是想着能帮衬着点子,可有何不便?”美人笑意盈盈,温暖如春,礼貌客气。

林水怜早在她被簇拥着进来时就起身相迎,只是没想到美人嘴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顿。

她的确没什么不妥,只是受不了这番热情,疏离的答道,“三小姐,妾身无事,劳烦上心。”

吴妈妈本也觉得来者不善,怕女主子受了欺负,话音儿一落,愣了片刻,瞬间又了然,刚才的气度,可不是有点子侯爷的味道!

宋宜楚倒是依旧如沐春风,“我娘在前厅已等候多时,夫人若是空了,这便随我前去。”

吴妈妈拿了披风给林水怜穿上,手里塞了个暖炉,随着出门。

原州知府中,冬日风景依旧秀丽,梅花芬芳馥郁,绿松屹立不倒,曲径幽深,凹凸的碎石子路,仆人行走有序,可见族韵之深。

林水怜却暗暗对比,府外积雪处处,孩童都无饱食,时有冻死冻僵的老人,这府中却花团锦簇,富贵不移。

进了暖阁,屋中温暖如春,点着檀香,脚下是羊绒地毯,多宝阁上竟是些宝瓶,须臾,一道和蔼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可是水怜啊,进来吧。”

宋宜楚先一步行礼,娇俏着问,“娘可等急了?”

坐于主位的宋夫人,着暗烟色金丝雀绒夹袄,下身素色掐边儿百褶裙,手腕子上一个玉镯子,通透碧绿,浑身贵气。

林水怜标准的行礼问安。

宋夫人看了眼立着的女子,面容清淡无味,身形被直筒子的衣服遮住,垂眉低目,真是没什么可拿出手的。

“别紧张,近前来,宋巅走的急,这是本家,不必如此拘束。”略微解释了句,让她放放性子。

怪不得,都是姓宋的啊!

怪不得,说起爷,一股子亲近的滋味儿。

林水怜识抬举的近前儿,抬起头看了眼,面容较宋宜楚成熟些,带着女人独有的韵味儿,举手投足间可见大家规范,她内心里悄悄的设想着以后的自己,与她对比,必然尘埃对明月啊。

“我们正打算要去护国寺上香,祈求天降福祉,水怜可要同去?”

“我也无事,多谢夫人。”林水怜笑了笑,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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