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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谋议(下)(1 / 1)

深邃绿瞳,修剪至耳后的短发,古铜皮肤,杰克·索斯卡里长相不算俊美,但五官端正,脸廓线条硬朗,身材劲瘦,极富有阳刚之气。掀开前短后长的乌紫披肩,往皮椅上一坐,谁都知道那是居于上位的大人物。

这与他身旁的大贤者迪力·索斯卡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贤者一袭轻简白色长袍,乌绿长发束于脑后,身前只垂下两道鬓发,淡墨披肩,金扣束腰,翠绿绣花袖边下裸露的肌肤白如飞雪。虽是一副聪明相,却缺乏英气,就是右手执剑,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一丝威严。周身气场比杰克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刚一柔,画面倒也和谐。

只是由克雷格来看,面对两位王室犹如心头压上黑铁,沉重,非常沉重。

女仆弯腰退出房去,随手关上了门。杰克示意一眼迪力,迪力以剑鞘尖端轻敲两下地板,布下隔音魔法——避免隔墙有耳。

接下来要谈的事,若是他人听了去,王室的脸面可挂不住。尽管早在三月,魔王便将他们的脸面扯下来,踩踏几回了。但捡回来了,就要尽量维持形象,这些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请坐。”

杰克让勇者的三位同行者,坐到了前方的沙发上。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首先,我需要向你们道歉。对不起,我欺骗了在座的三位。”

话是这么说,杰克的语气中不带有一点歉意,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抱歉的行为,只是眼神凌厉些许。

“招纳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协助勇者打倒魔王,相反,我需要你们改造勇者,将他进献给魔王。”

“?!”

克雷格狭长的眼睛瞪到了最大,惊讶得脑子在一瞬间短了路。另外两人的讶然不比他少,只不过表现得没他那么明显。

泰尔神色认真了些,问:“怎么说?”

将他改造成一个骚货,用身体服侍魔王,魔王高兴了,斯里瓦王国就能幸免于难——这种话,杰克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样太过粗俗没有风度,他缓缓语气,“三月的灾厄你们都知道吧?”

“嗯。”蒙特应了一声,缓慢的说话方式变快亮些许,“三月,魔王袭击了王国南方邻海的三座城镇,于三日之中,屠害三十三万民众。”

“第一日,普利奥,九万居民死于燃烧一切的烈焰,化作焦骨;第二日,卡斯利,十一万居民死于撕裂身体的暴风,残肢遍地;第三日,瓦那恩利,十三万人死于凝固血肉的寒气……”

一具具冰棺伫立在瓦那恩利城中,封存其中的尸体都很完整,阳光射入透亮的冰照到死者脸上,映出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刻,或喜或悲或惊或惧,那场面甚至很美,很艺术……蒙特曾在某处听人讨论过三月的灾厄。

那是一场浩劫,无数吟游诗人为祭奠逝去的生命作曲,为他们祈祷死后的宁静。蒙特也曾作过,不过没有祈祷。

三月的灾厄,是一切的开端……贤者的预言,同行者的选拔,勇者的到来。然而,在这一切背后,还有一件民众都不知道的事。

“犯下这一切暴行的魔王,于第四日向我提出一份交易,让我将诺森·格林格交给他。”杰克接着蒙特的话,娓娓道来:“他前三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向我证明他有能力在三天之内让斯里瓦灭国,寸草不生。说是交易,实际却是胁迫,语气稍微柔和的命令,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不得不接受。他是否有足够的诚信遵守约定,我也顾不上。”

“应下,只是委屈求全。”

“交易的内容,老实说,非常诱人。只要将诺森·格林格带去耶里纳,交到魔王手上,斯里瓦王国就能享受往后三千年的和平。三千年,魔王绝不找一点麻烦。”

“不过,还有一个前提。”

我中意不洁之人,在床上懂得扭腰讨好、淫穴烂如软泥又知道绞人的骚货。所以,你们若是能摧毁他的意志那是再好不过了——魔王的原话,说得十分露骨。

“将诺森交出去时,他必须精通房术,知雌伏,懂进退。”

“荒谬!”

克雷格激动地一下蹭起。

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骗局,是一场黑暗肮脏的交易,根本没有什么诺森打败魔王的预言,被挑选出来的他们就是一个笑话,杰克王真正想让他们做的是把那个活生生的人送到魔王床上,给他当性奴!实在下作!卑鄙!可耻!

内心深处克雷格是明白的,这样的方式或许真的能救斯里瓦于水火。他明白的,如果他是杰克王,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欺瞒群众,牺牲一人,让大家活命。他明白的,聪慧的他是明白的。

但是那个人呢?那个拥有天真笑容、自以为担上重任、被蒙在鼓里的诺森·格林格呢?一想到那位青年,刚正的性格就让克雷格忍不住挺身而出。

泰尔见状,在克雷格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之前,把他重新拽回沙发上坐正,一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多言。

的确,国王所为不值得赞同,但以大局来看,那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想到勇者之后可能遭受的苦难,泰尔也会产生同情,但不多,孰轻孰重,他分得很清。整件事都需要冷静处理,比起只见过一面的诺森,眼前的克雷格更值得他担心。

这位一百来岁的精灵,换作狼人的年龄也不过十七,是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小鬼,做事太过情绪化。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大贤者,他们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都不一定。要知道,他们只是数百名候选人中挑出来的三个,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他们死了,唯一的损失,大概就是国王再度重复上述发言给下一队“勇者同伴”,所消耗的时间吧。

你问勇者?他都要被送去当性奴了,陪同者是谁重要吗?他有发言权吗?

为了稳住克雷格,泰尔在其耳边轻念:“一个人类,换精灵族的半生。”

闻言,克雷格果然安生了不少,不再企图挣掉泰尔的手。只是愤懑的眼睛里,又蒙上一层犹豫、厌恶和愧疚。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预言?”蒙特的目光从另外两人身上,挪到杰克脸上,“陛下,具体来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杰克会选中这三位,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都很聪明。对话起来不费劲,能省很多事。

“我需要你们将诺森安全护送到耶里纳,将他交给魔王之前,让他懂得用身体讨好魔王。”

懂了,除开保护诺森,用鸡吧驯服他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为此,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们的旅行。你们现在就可以告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全靠陛下安排,鄙人无所求。”

泰尔圆滑答道。

对此,另外两人没有任何异议。

“嗯——”杰克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想要闲聊一般,问道:“斯泰尔斯·杰莫纳,你来自康立郡的希穆科里县,对吧?”

“是的,陛下。”

“父亲、母亲以及上面的两个哥哥,都是杰出的药剂师,为什么你会选择成为战士呢?”

“志趣所向,并无特别。但现在的话,大概是为了保护勇者大人呢。”

“不错的回答。等你从耶里纳回来以后,我会召开大会,好好表彰你的贡献,赏赐你。到时候,你的家人肯定也会为你感到骄傲吧?”杰克扭动脖子,看向另外两人,“当然,你们回来了,也是一样的待遇。”

“先谢谢陛下。”

泰尔站起身,向杰克鞠下一躬。另外两人,纷纷效仿,只是动作做不到泰尔那般坦然利落。

很微妙的,他们被杰克王威胁了。非常隐晦,但他们都能听懂弦外之音,交代的事如果办不到,他们的家人可能会在魔王降临前更早消失。

谁也不敢怠慢。

杰克摆摆手,“抬起头吧。”

三人照做,不好再没分寸地坐回去了。

“嗯,”杰克又是满意地点点头,“另外,最后一件事,现在勇者中了一道魔咒,大部分的雄性一遇见他,就会想袭击他。所以,你们之后或许会需要这个——”

他捏紧拳头,将左手伸到迪力身前。静候至此的迪力心领神会,抽出长剑,一举划下。

一条完整的胳膊与杰克的身体分离。

三人惧是一惊。

躯干的切割面十分平整,没有流血,取而代之流下得是一长串乌绿的凝胶状黏液。

史莱姆这种生物非常特别,虽然有雌雄之分,但不需要通过性交就能繁殖,也就没有性欲,正因没有寻常生物最基础的欲望之一,对魅惑效果具有绝对的抗性。同样特别的是,无论雄雌,切割下其身体的一部分,就能实现生命创造,产生新的个体,并且性别未必与源头相同。

杰克和迪力便是他们母皇的切片。

由此,史莱姆非常注重保护自己的身体,因为真的可能一个意外挫伤,削断指甲,就多出一个孩子。当然,也有切割身体同时避免产生后代的办法,那就是使用附魔的器具。

这正是杰克要求迪力带上科斯莫利之剑的缘故。

掉落在地的胳膊被迪力捧起来,扯下挂在上面的袖布。没有杰克魔力支撑的胳膊,很快就现出原形,变成一滩黏糊糊的溶液。迪力低念咒语,黏液顷刻蒸发,分成三道云雾飞上半空,打转、卷动,最后凝结成三粒珍珠大小昏沉乌绿的珠子,重新掉回他的手上。

杰克用披肩遮挡住伤口,板正脸,失去一条胳膊似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可切肤之痛,怎能不痛?那痛得杰克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是为了所谓的王室风范,他才硬憋着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当然,只要施展治愈魔法,他的左臂就能重新长出来,没什么好担心。只不过那过程会比断臂更痛。因为科斯莫利之剑的特性,便是「正向疼痛附加」,一旦对被其斩伤的对象施加正向性魔法,诸如治愈、强化、愉悦等,伤者就会持续遭受比剑伤难受三倍的剧痛,直到魔法效果结束。

“墨珠里封存着我的血肉,加之迪力的祝福,能让它具有魅惑免疫效果,将它佩戴在身上,能有效防止你们被诺森迷住,做出理智以外的蠢事。”

选择这种方式为泰尔等人添置道具,也算是杰克的诚意,他确实觉得自己这个王做的不厚道,不够尽职,需要一些惩罚。

迪力将珠子分发给三人,而后站回杰克身边,开口道:“你们可以把它打造成任意饰品,只要不把它打碎,就可以发挥作用。”

“谢陛下、大贤者恩赐。”

“嗯,退下吧。其他的事,等勇者苏醒,我们再说。”

“是。”

蒙特等人离开房间后不久,杰克便掀开披肩,让迪力为他进行治愈。

迪力想在他与杰克的手腕上画了一道咒,实现痛感链接,这样,在治愈的时候,他能帮杰克承受一半的痛感。

杰克并不愿意这么做,“这是我该受的,动手吧。”

迪力好看的眉毛一拧,对着肩部的切口,伸出手掌。

「中阶治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荧荧绿光映在硬朗的脸上,杰克好比被刀剁碎了一般,痛得狂嚎,口吐白沫。手臂好不容易重新长回来了,他一下跌跪到地上,满头大汗,眼神迷离,一点国王的风采都没有。

狼狈得很。

非要这样,老说不听!迪力赶紧将杰克扶起来,心疼的捧过哥哥的脸,看他从剧痛中慢慢缓过来,才稍微安心。

而后,在杰克唇上覆上一吻。

灰白薄被盖住了青年赤裸的身体,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白发散在枕头上,诺森沉沉睡着,好似被混杂石砾的灰雪掩盖,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迪力与杰克,一前一后,站在床尾注视着他。

“罗娜,能请你出去一会儿吗?有需要了,我们再叫你。”

迪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诺森旁边,在床头坐下。

“是。”

棕发女仆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关上门后,自觉站到门边,面无表情地抓住头上两只竖起的兔耳,拉到脸边,与侧脑完全贴合。这样,她就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

即便她知道大贤者阁下会施下魔法,营造一个完全隔音的房间,她还是选择这么做。偷听别人做爱可是很没礼貌的,何况其中有一位还是一国之君。

果然,罗娜一出去,迪力就布下了结界,将整个房间完全与外界隔绝,隐匿起来。

「空间制造·镜花」

接下来的七个小时,不只是声音,画面也传不出这个房间,就是谁打开房门走进来,也无法看到屋内的真实情形。他们能见到的只有迪力准备的幻象,也就是空无一人的卧室。

不仅如此,迪力还在这个空间设置了反侦查功能,即谁要是企图用魔法窥伺,他能感受到,也可以追溯源头、处理。只要不是比自己更强的存在,谁也别想窥到屋内的一丝一毫。大贤者的头衔,可不是迪力靠血缘得到的虚名。

“这个特别的人类,如今总算是见上面了。”迪力拨开诺森额前的刘海,轻抚他脸庞,淡到纯白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倒影,“不过,在我的预测里,他的皮肤可没有这么滑嫩。魔王对他可真是疼爱有加啊。”

“嗯……他现在非常健康,健康得有点不对劲。”杰克走到迪力身后,“原本长年握锄的手掌该布满老茧,可就连如此细致的地方都被修复了。”

“是吗?”

不过,为什么呢?

迪力掀开被子,仔细观察诺森的咒纹,那道咒纹由飞舞的花纹与一颗空心组成,就像是从左右两方往中间的镂空红心撒玫瑰花瓣,整体又像一个箭头,心尖直指他肉色的性器,仿佛指引人去爱抚。

为什么要给他打下这个印记?是担心我们办不好事?还是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来实验一下吧。

“你做什么?”

杰克看着迪力挑起诺森的阳具,自上而下娴熟地撸动,不太冷静,一把扼住迪力的手腕,不让他继续。

迪力嘴角含笑,“没事的,王兄,我可不会让他插我,我可是王兄专属的娈宠。”

史莱姆虽没有性欲,不需要性交,但他们还是会做爱,只不过与寻常生物不同,性事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娱乐,和读书、歌唱、舞蹈这类东西的性质差不多。若没有发生身体的割裂,雌雄再怎么交媾也不可能产生后代,故此,史莱姆一族中伦理的束缚相当宽松,兄弟姐妹、父母子女之间就是发生了肉体上的联系,也不出奇。

杰克和迪力不仅是君臣、兄弟,还是情人,这第三层关系很少人知道。他们曾靠着迪力布下结界,在王宫的很多地方都打过炮,红床上,花坛边,长廊里,乃至魔王出现那天,他们赤身裸体地坐在王座上交合。

“你才不是,少说这种话,没轻没重。”杰克将迪力的手扯到自己身前,尽量控制住油然而生的怒火,问道:“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验证一下我的猜想,以及试探这道魔纹的力量。”

“你别乱来,鲁伊德没查出来这魔咒的作用,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以身试险这种傻事,别做。”

杰克想将弟弟从床上扯起来,远离诺森。迪力却很是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手,让他扯了个空。

然后,脱离的素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笼子罩下,将杰克困在其中。

“!”牢笼由四面隐形的墙构成,空间十分狭窄,杰克寸步难行,横过手来推前方,手肘都能抵上另一侧的墙。费了半天劲都没推动,完全出不去,杰克怒火中烧,猛打了一下前面的墙,“迪力·索斯卡里,你给我把魔法解开!”

“没事的,王兄,您就在一旁看着吧。”

迪力浅浅一笑,面朝杰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解开披肩的纽扣,露出瓷白的天鹅颈,取下束腰放到床头柜上,两臂交叉扯起臀处的绸缎,由下往上翻转白袍。袍下什么也没穿,玉柱般的长腿、淡粉的阴茎、纤瘦的腰身依次展开。

最终,一具再熟悉不过、只被自己宠幸过的胴体,完整呈现在面前,然后爬到另一位雄性床上……杰克的脸色随着迪力的举动越来越黑。

“别生气,就是真让他插我,我想的、爱的也只有哥哥一个而已。”

迪力半坐在诺森身上,白花花的臀部与诺森的股间完美贴合,在侧面看来他好像没做任何准备,便一口吞下了诺森。实际只是蹭到了臀缝,可是迪力爱逗他王兄,故意挺起胸膛,学着性交的动作上下起伏,朝杰克摆出一副媚态,好似被干得神魂颠倒。

这可让杰克气得不轻。

史莱姆不需要做爱,但是会相爱。感谢爱神的慷慨,世间万物都可以坠入爱河。可“爱”一旦存在,复杂的情感接踵而至,喜悦、不甘、落寞、嫉妒……有了爱的联系,一件小事便能牵动另一个人的情绪,所爱者仅仅是与他人共舞,便能引得爱慕者的愤怒。

“哈哈哈哈……”

瞧见杰克铁青的脸,迪力忽的捧腹大笑,笑得没了力气,一头栽下去,上半身完全伏在诺森身上,脸贴脸,胸贴胸。屁股高高撅起,像是在等谁采摘硕果。

他捏起熟睡之人的脸颊,让他同自己一块儿面向杰克,在其耳边用杰克能听到的声音细语,“你看,哥哥快气疯了,真可爱~”

完全是戏弄,杰克明白,可就是火冒三丈高,压不下去。即便迪力似水柔情的目光始终只落在他身上。

“好啦,对不起,王兄别气了,臣弟做正事了。”

玩闹够了,迪力重新坐起来,不再去看杰克,集中精神于跟前的人类身上。整张脸没了和兄长嬉闹时的明媚调皮,说出的话也愈发波澜不惊。

首先是咒纹的检定,这在刚刚已经做过了。

迪力天生拥有的「神之眼」,具有解读一切魔法原理的能力。只要他想,魔法的属性、发动条件、作用效果等等会以文字图表的形式显现在眼前,看个清清楚楚。

不过,定义中的“一切魔法”仅限于众神监管期间所创造的魔法。既为神的眼睛,众神不再注视这个世界后诞生的魔法自然不在范围内。

而诺森腹上这道魔咒,属于后者,什么信息也读不出来。

大约是魔王特意为他创造的魔法,迪力想着,抬起诺森的一条腿。

再来是魔法效果的检定。已知对雄性具有强烈魅惑性,那么真的得手后,会否有其他作用?迪力十分好奇。

拨开符合诺森细瘦身材的弱器,露出臀肉中央狭小的穴缝,那里之前被魔王肏得完全合不拢,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紧致,稍微扯动周围的肌肉,就能看到它有规律的翕动。

一根冰冷的手指插入缝中,诺森闷哼,双眉不适地扭动两下,倒也没醒。迪力瞧了他一眼,学着平常哥哥对自己做的那样,抠挖起来。

嗯,好像不对,怎么送不进去?

迪力并不想和诺森搞什么花样姿势,只想靠自己两指半粗的阴茎放入勇者的肉穴、来回磨蹭几遍的方式,试探一下浮纹的效果。一旦掌握个大概,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性器,转头去找哥哥玩乐。可手指在里面搅弄了半天,穴口完全没有松软的迹象,很难加入第二根,更别说放他自己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虽同杰克交媾过数百次,迪力的性知识依旧少得可怜。大贤者的日常研究不曾包括如何操人,只有挨操的份。每次做爱主导的都是杰克,弟弟只要往哥哥腿上一坐,就能得到极好的爱抚,这种背景下的迪力,连给自己扩张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得抽出手指,向哥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都当着我的面搞外遇了,迪力·索斯卡里。”杰克都气笑了,“别和我说你还要我帮忙。”

“可是王兄,不亲身试一下,我探不出这道咒纹的威力。”迪力振振有词,“就那样让诺森什么也不知道地上路,真的好吗?”

“……”

“的确,我们可以肆意欺骗这个孩子。但是,你明明也很不耻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将他送入地狱,如果办得到,你也希望能靠自己的剑杀死魔王。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借助「神之眼」这项天赋,迪力成为了王国最强的魔法师,甚至习得了「未来预知」这种神阶魔法。这就是为什么群众都很相信大贤者,当他宣布所谓的预言时,毫不怀疑地认为打败魔王的勇者降临了斯里瓦。事实上,迪力没能完全掌握这项神技,只能看见一定程度上的未来。

未来可以依据现在的行动改变,可在拒绝魔王请求的那条时间线里,斯里瓦会于第四日灭国,小声在一片黑色的火海里。尸横遍野,唯独诺森·格林格会活下来,被红发的魔王带走。

这个未来到现在都没有被改变,只不过亡国的景象随时间的流动推迟了一些。

诺森是个特别的人类,从被魔王相中,展露微不足道的仁慈来看,魔王或许对他动了恻隐之心。但也只对他,其他人,包括杰克与自己依旧是蝼蚁,反抗也只有死路一条,虽有不甘,但他们只有牺牲诺森这一条路可走。

“除了能准备财物粮食道具,我们现在能替他做的事情很少。若是将这道魔咒的效果试探清楚,至少,可以让他知道一些真相。哥哥,你的良知也就不会如此不安了,不是吗?”

大贤者的话段段入心,国王被劝动了,完全冷静下来,“放我出去。”

嘣咔——魔法解除,几束闪烁的光粒证明空气墙的失效。杰克扔掉身上的披肩,坐到迪力身后,赤膊搭上弟弟的脊背,温声说到。

“屁股抬起来些,照我的做法替他扩张。”

“嗯。”

迪力半跪起身,抬臀让杰克的手指插进他粉嫩的穴里,自己的一根手指则再度戳入诺森的肉穴。搬弄着哥哥的指法,狭窄的菊穴终于服软开道,足以放进他的事物,迪力有些高兴,后穴同时被杰克弄得很是舒服,不想让他那么快离开,甚至想要他直接提枪插进来,与自己在床上滚个几天几夜。

不过现在不行,若是魔法顺着自己的身体传染给哥哥,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就不妙了。迪力虽有不舍,依旧忍痛割爱,“哥哥,放手吧。”

“嗯。”

抽出的手指带有银线,两道穴均是黏黏糊糊。杰克看着迪力向前摆腰,情不自禁地舔舐起自己指间的湿润,想从其中品尝出一点兄弟的味道。他的弟弟,身上总有一股薄荷的清香,闻着沁人心脾,很是愉悦,然而指间的液体苦涩呛喉,令人不快。

大贤者掰开勇者的腿,诺森无知无觉,硬挺的肉茎慢慢插入蜜穴,睫毛抖动两下,他便将迪力完全吞吃入腹。

肠肉吸附龟头,挤压柱身,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好热、好紧,哥哥平时插进来也是这种感觉吗?他从没和我说过呢。

迪力一边想着杰克,一边小心地晃动下腰。除了闷哼,诺森没什么反应,迪力也尽量不将他弄醒,生疏而缓慢地抽送。

来回摩挲中,鲜红的咒纹闪起了暗光,一股尖锐的魔力袭来,仿若黑色的锁链捆上迪力心头,浅淡的眼瞳瞪大,一同被放大的还有自内心深处发散的某种欲望。

住手,别碰他,你不该,你不能这么做,迪力·索斯卡里,就是有正当理由,也不能晾着哥哥不管……

迪力想压制不断涌现的想法,却无从抵挡,后穴软的一塌糊涂,空虚至极。从深处鼓动的,并非所谓的性欲,迪力分得清,他太懂那是什么感觉了。

那是爱,是对心上人的渴望。

肉体有所反应,也只是因为爱念在发酵。

哥哥、哥哥、哥哥……

“怎么?”杰克看不到迪力扭曲的表情,只知道他停了下来,“你难道连动都不会吗?”

自然不是那样。

迪力领悟了,浮纹的作用不仅是诱惑迷情,还有强力的心灵控制效果,会在瞬间放大人的爱欲,不,可能不止如此,爱只是欲念的一种,淫邪、懒惰、贪婪、占有……所有可以被称为欲望的情感,或许都会在与诺森交合时放大,指向失控。

迪力试着加固自己的魔法抗性,不被那咒纹影响。可脑海中杰克的模样越来越清楚,最终,他转过身去搂住兄长的脖子。

“哥哥,我才不要和面前这个家伙交媾,我只想被您疼爱。”难以抑制地说出了心里话,迪力的分身仍嵌在诺森里面,刚刚一动甚至发出了噗呲的水声,两者配合起来,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我只想和您一起,这辈子只和您在一起,只想被您亲吻,揉胸,插入……”

杰克倒是一下理解,大约是受那道魔纹影响,迪力才会忽然停下,说出这些求欢的话。他稳住迪力,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向他身下伸去,要将他的性器从诺森穴内拔出来。

或许这样就能解除魔法的影响?杰克不能笃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弟弟变奇怪之前,肯定试着脱离诺森,但是没有成功。

“别、别去碰,除了我哥哥谁也不准碰!”

你碰也会失控的,迪力心想的和说出的意思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行动倒是一致,他一把扼住杰克的手腕,制止,劲大到杰克都不能收拢掌心。

“嗯,”杰克闻言,不再打算分开弟弟与诺森,五指插入乌绿的长发中,捧起迪力的脸,问:“告诉哥哥,我该怎么做?”

离开,去叫鲁伊德帮忙。

“哥哥,我喜欢你的触碰,再多摸摸我吧。”迪力指引着杰克的手掌摸上自己腰侧,回正身子,将绿发揽到胸前,为杰克留下一道洁白的背影,“也很喜欢您后入我时,在我的肩背上落吻。”

该死的魔咒!现在根本就不是调情的时候。

杰克吻了吻迪力的后颈。被搁置得太久,太过妒忌,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吻下去吧,他想,慢慢啄去了其它地方,“告诉我,迪力,这样你能恢复正常吗?”

不确定。但再这么吻下去,大概率只会适得其反。

“嗯,知道了,那么我会好好宠爱你的。”

明明没有回答,杰克却是自顾自点头,将裤子褪到膝盖处,露出浓密的耻毛,以及雄伟的性器。

怎么回事?自己被魔咒影响,爱意超过理智,才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哥哥可没有,他也没有愚蠢到沉迷眼前的美色而误事,可现在……

迪力侧着脑袋,殷切地看着杰克抚弄下身,撸硬那梭形的肉棒。

忽然这样,太奇怪了。

什么也不做就离开,很无趣,不是吗?大贤者阁下。

像是特地为了解答迪力内心的困惑,一道冷酷的嗓音在他脑内响起。酥麻的感觉随杰克落在背上的吻绽开,迪力扬起下颌,感觉到空间外有谁正在监视他们。

追溯源头,是背后悬挂无数洁白羽翼、森白骨骸堆砌而成的王座。羊头骨制成的扶手上,一只五指指甲乌黑的手摁下,接着,佩戴面具的人坐下,翘起二郎腿。

锋利的指甲尖一下一下轻点太阳穴,魔王歪着脑袋,透过面前悬浮的铜镜窥看床上亲密的三人,薄唇禁闭,与迪力脑内传音。

你对哥哥做了什么?

只是下了一点暗示,让他以为只要把你干到射精,就能解除魔法的控制。

实际并不会。对吗?陛下。

不不不,我不喜欢说谎,那样的方式的确行得通。等他帮你破除咒力,暗示也会解除。

……

为何摆出如此困惑的表情?不高兴吗?既不需要你消耗魔力,也不需要你献出生命,只要在你心爱的哥哥下面承欢,喷射精水,就能挣脱束缚。这不是很划得来吗?

……小人斗胆请问陛下,你很喜欢诺森·格林格被雄性凌辱、操干的模样吗?

噢?倒也聪明。既然理解了,就为我好好表演一番,让他变得更脏,更糜烂吧。

话落,迪力再也听不到魔王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监视了。但他知道,魔王只是不允许他再感知到他的存在,才隐藏了起来,实际他还注视着屋内,或许见到自己内射诺森也不满足,也不停下。勇者一队从王宫出发,到耶里纳路途上发生的一切大概也会被他纳入眼中吧。

迪力闭眼,放下了自尊。情愿与否,此刻的他和杰克都只是春宫戏的配角,为身下熟睡的人类,远处的魔王服务,没有第二项选择。

既然这样,不如放任魔法侵袭,在爱意里沉沦下去。

“哥哥,可以了。”

“嗯。”

前戏已做得很足,不用再等下去了。杰克的手贴上迪力的脊背,将他压下。

一被摁下,迪力整个下身的力量便汇聚到腰上,将肉茎推进更深的地方,诺森两眉蹙起,双腿不由屈起,往中间并拢。可窄腰分隔开他的双腿,两条细长的腿只能撞撞迪力的腰侧,最后盘上去。

这落在杰克眼里,碍眼极了。

“迪力,按住那小子的膝盖,别让他缠到你腰上。”

“好。”

身体听从王兄的命令,乖顺地分开诺森的腿,除了手掌与交合处,不与他挨一点儿肉。

“啊嗯……”

爱穴早软得不像话,杰克摁住迪力的肩,挺进得相当容易,一下碾平穴口的褶皱,直入深处。他刺入地太过迅猛,弄得迪力两腿有些发抖,若不是靠夹紧屁股,将自己钉在哥哥胯下,他或许又扑到诺森身上去了。

肉茎也在菊穴被撑开时,往前冲撞,戳到暖热肠壁,荡起一层小小的浪花。诺森的小穴瑟缩着,肉缝包裹茎身的感觉额外清晰,连黏液滑过马眼的湿润都能感觉到,刺激得迪力都想称赞勇者了。

可他看了眼诺森,挺直身子,转过头问:“哥哥,我里面热吗?紧吗?舒服吗?”

“嗯,”杰克捧起迪力的下巴,亲吻他的眼尾,“和你一起向来是舒服的。”

迪力扬起幸福的笑容,“哥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

“嗯……好啦,不用等了,动起来吧。”

“嗯。”

“啊~~哥哥好棒,把我填得满满的~”

杰克梭形的阴茎,前端细后端粗,初进不费力,后进又充实,一撞两撞将后穴肏开,没多久便将迪力收拾得服服帖帖,发出浪叫。叫得杰克脸红,忍不住将迪力抓起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吐些污言秽语。

羞赧之外,还有一份担心,杰克怕从他嘴里听到“人类肉穴温热夹得他好舒服”之类的话。

像迪力不希望自己触碰诺森一样,杰克同样不希望迪力触碰诺森。大贤者若是想,他这个国王雌伏在他身下,明明也不成问题。可偏偏去要他人,还在自己跟前挺腰,做出通奸的行径,就是知道迪力没私心,杰克依然很不爽。所以就是迪力拜托他玩弄乳尖,杰克都置之不理,单纯用屌操干,想尽早结束这场性事。

迪力现在可没杰克那么多负面情绪,沉浸于性爱的愉悦中。哥哥的技术好到难以言喻,只是抽插不多抚弄,快感便顺着脊柱爬进大脑,迪力几乎能靠后穴高潮。蜜桃般的媚肉又包裹着他的分身,就是精神上迪力并不喜欢与诺森交合,肉体上也是相当舒适。他捏着诺森的两膝,将他的双腿压到麦色胸前,在身后的撞击下,阳具不断搅弄勇者的窄穴,沾染上一层晶亮的水色,柱身与穴周软肉泛起艳红。

被奸的勇者睡得可不安稳,两手胡乱摸索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是抓不到,只能无奈地攥住床单。进出下身的肉茎,就像学徒手里的捣药杵,毫无技巧地将他捣乱,虽然捣出淫汁,捣到性器挺立吐水,诺森的脸始终皱着,不见一丝畅快。要不是之前被魔王折磨得太累,他或许会在迪力极为糟糕的肏弄中醒过来。

杰克再抽插数十次之后,迪力终于达到高潮,射了出来。

一泡热精浇灌小穴,黏乎乎的肉茎拔出,拉出一长串的黏液,打湿诺森身下的床单,他的表情终于有了舒缓,不再紧皱。

魔法解除了,暗示也解除了。

迪力恢复了理智,坐在杰克身上,后面仍含着杰克的什物,长发垂在胸前,除了沾在腿根的精液,他的身体干净无比。他转过头,想看看哥哥是否还在生气,却只见深邃绿瞳紧盯着自己,眸中除了深深的无奈与担忧,什么也看不到。

“下次别再做这种蠢事了,听见没?”

杰克捧过迪力的脸,这次吻在了唇上。

诺森醒过来时,觉得下身凉凉悠悠,一阵湿滑。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看,棕发的兔耳女仆正在用湿毛巾擦拭他的大腿。

勇者醒了——国王“屈尊降贵”披着单边毛领的斗篷亲自到卧房探望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美丽的男人。

诺森知道该站起来向杰克行礼,可浑身酸软,使不上力,光是坐起来便用了他全身的力气。而这一坐,原本泛痛的屁股就更疼了,后穴也是一抽一抽的痉挛,似乎随时都能吐出些奇怪的液体。记起魔王曾对自己所做的事,他就止不住的恐慌,被撕裂的幻痛自穴心传来。

杰克不需要他行礼,摆手示意诺森躺回去。接着将守在床边的兔女仆叫过来,在她垂下的耳朵中窃语。

片刻过后,罗娜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给勇者小队的马车准备好了,王命令她再准备些物品放进去。除了基本的物资,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购置,具体的清单去赛琳娜那里拿。

勇者大人真是悲惨,接下来大概会被贤者骗得团团转……不过他惨,我们才有救。嗯,值得。罗娜面无表情地想着,经过一道红木门。

穿过关闭的门扉,可以看到偌大的房间中,三位美男神色认真地围站在一起。若是用线连接三人,几乎能得到一个等腰三角形。在三角形的中央有一个荧绿的物体在慢悠悠旋转。

那三位正是泰尔、克雷格以及蒙特。勇者苏醒的消息传来后不久,他们便被带到了诺森隔壁的房间。

他们身前,在半空浮悬打转、散发绿光的是传音石。那是迪力设置的道具,通过它,他们能将隔壁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大贤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初次见面,格林格先生,吾名迪力·索斯卡里。”

这就是传闻中选中自己的大贤者吗?诺森仔细看了看男人。他不似国王那般英伟,相貌柔媚,身材纤细,声音温和沉稳,穿着修身的白色长袍,头上戴着自己形容不来,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方形高帽,斯里瓦的国徽用金线绣在上面。除了美丽,诺森暂且想不出其它词汇形容迪力。

迪力走到诺森跟前,十分自然地坐到床边,握起了他的双手,“不,应该也不能称之为初次见面,早在三月你便出现在我的眼中,伟大的勇者用剑杀死魔王的英姿一同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

看向那宛如失明的淡白眼睛,明明没有任何倒影却显得额外真诚,诺森认为迪力说得并非假话,被温暖的手握住,内心安稳不少。

天真的他并不知道,眼前人昨天还在这床上用极其糟糕的技术将他插了个遍。若是他知道,定会觉得这位真挚的人虚伪无比,不再受他哄骗。

同样不知虚伪的,还有一边的国王。杰克在床右侧的木椅上坐下,与诺森二人隔了一段距离,冷着脸看大贤者发挥口才,不置一词。

为了将兔子温柔地骗入牢笼宰杀,他们做了不少准备,现在,他的兄弟正在操刀。

“对不起,我可怜的勇者,竟然让你遭受了如此非人的苦难,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迪力轻轻揉搓诺森的手,两眉轻蹙,露出一副疼惜与愧疚的表情,“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我们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为了我们,为了斯里瓦,你实在受了太多苦。”

回想起那段经历,诺森的脑袋就嗡嗡直响,全身好像又被撕裂开来,痛得他直冒汗,那根本不是“害怕”一词就能形容的回忆。

魔王将他奸污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伸出手想向身边的“伙伴”、上座的王求救,可所有人都对他“袖手旁观”,眼皮都不能眨一下。他只能被魔王捉住胳膊肘,反擒在身后,一遍又一遍地蹂躏、折磨……

绝望,无力,恐惧……

勇者应该是英勇无畏之人的称号,可是自己并不能用这样的心情面对魔王,光是想起他便腿软地走不动道。

自己真的是勇者吗?真的能打败魔王吗?

诺森看了看迪力,又看了看杰克,再低下头看向自己隐入被子的腰腹。

自己这幅惨样也令他们感到失望吧?他虽然有些呆笨,却也是明白还未启程就被魔王挫败的影响。谁都不会相信他能打败魔王吧?

就他自己都持怀疑态度。

诺森勉强抬起头,想要追求一个答案,“大贤者大人,您确定真的只有我能打败魔王吗?”

这个孩子,似乎做了许多思想斗争。他怀疑,不确定,又不自信,明明看起来十分痛苦却没有崩溃到哭喊不当勇者,只是追问他人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要欺骗这样乖巧的孩子,迪力有些惭愧。

“是的,只有你办得到,诺森先生,往后你将面对非常多的困难,但你会挺过来,正如这一次。”迪力轻缓温和地说道:“勇者是勇敢之人,面对磨难不会屈服,敢于斗争,这才是勇者。一两次甚至三番四次的失败都不能说明什么,你终会获得胜利。相信我,我的眼光不会错,你的宝剑终会刺破魔王的心脏,还世界一个安宁。”

“可我那么弱小,怎么做到?就连点灯的魔法我都学不会。”

“你拥有无限的潜能,会不断变强。并且你拥有纯净的灵魂,唯有至纯至净的人才能捧起「乌尔克里斯的心脏」。”

“「乌尔克里斯的心脏」?那是什么?”

为了让勇者乖乖服从,也为了让他少受点苦,大贤者特地为勇者编造了一个故事。希望这个剧本,既能给勇者指明方向,又能将他蒙在鼓里,在他被推入泥潭后能帮助他沉沦。

迪力顿了顿,松开诺森,自指尖发散魔力,营造氛围,缓缓说道:“勇者大人,让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绿光搭建出一幕场景——工作台上铺陈着许多稿纸,一层盖一层,一张叠一张,最上层的图纸上勾勒着一些形象,像是长了翅膀的人类。诺森抬头,随迪力浅显易懂的话语一点点沉入场景之中。

“很久很久以前,众神尚未抛弃这个世界,一切欣欣向荣时。爱神依据主神的要求创造了神仆,也就是后来的天使。”

不见面目的威严神像脚边跪着数名手持长矛的天使,他们埋低头颅,收拢羽翼,表示臣服。

“天使们被神祝福,拥有洁白的羽翼,强壮的躯体,超高的魔法悟性与抗性。由于为神明无私奉献,尽忠职守,便是天使诞生的所有意义,爱神并未赋予他们个人情感。”

长矛穿透胸膛,喷洒出荧绿的“血液”,一只天使抓着矛柄,将另一只天使踩在脚下。

“他们没有所谓的七情六欲,即便拥有自我意识,彼此以兄弟姐妹相称,同胞相残起来却毫不留情。乌尔克里斯便是被自己的兄弟处于了极刑。”

“为什么?”诺森忍不住追问。

“乌尔克里斯是爱神最亲近的天使,某一天,爱神拜托他去凡间采花,并且再三嘱咐他,途中若是遇到人类,尽量避开,不多纠缠。可他没有听话,甚至接触了不同的人类,在凡间游历了很久。久而久之,乌尔克里斯通了人性。”

迪力一挥手,画面变成一道蜿蜒的路,从头至尾,每隔小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幅画面,像是在讲述天使的旅途经历。天使曾与扛锄的农户交谈,曾在宝石商人面前歌唱,曾与人们围绕篝火跳舞……很多,很多的经历。

“被设置成对神明无私忠诚的心开始有了缝隙,见识过花花世界的乌尔克里斯,不再满足于侍奉他人,想要获得自由。但他仍忠诚于神明,于是他回到高天之庭,恳求爱神给予他‘自我’的权利,让他解脱。”

天使跪在地上,十指紧扣,央求他的创造者——画面是动态的,但没有声音,天使具体说了什么,诺森不知道,他只能想象,想象一个人能为自由说什么做什么。

“很遗憾,爱神并未答应他的请求。乌尔克里斯最终只能继续留在爱神身边,侍奉左右。直到有一天,众神抛弃了世界,高天之庭关闭。失去主人的天使们陷入恐慌,而乌尔克里斯欣喜若狂。他想,他终于能靠自己的意志存在,去往他所想去的任何地方了,于是他第一个飞往尘世。而这在他的同胞看来,是堕落,是叛变,是对神明的不尊敬——”

故事的走向,肯定不是一个欢乐的结局。诺森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带着侥幸心理去想象了一个属于乌尔克里斯的美好未来。

然而迪力残酷的话语宣判了乌尔克里斯的死刑。

“于是,长矛贯穿乌尔克里斯的胸膛,鲜红的心脏顺着矛尖从他体内取出,跳动不止。为了警示同族,天使们将他的心脏悬挂在布洛姆亚城门的上方。而那颗心脏,即使在魔王降临之后,仍未停止跳动。”

绿线又构造出一颗鲜活的心脏,它怦然跳着,诺森被其吸引,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就像戳了下水面,掀起涟漪,心脏被打乱模糊,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叛逃天使乌尔克里斯的心脏,那是魔王也无法破坏的神器。只要将它打造成兵器,就能杀死魔王,”迪力不再用魔法演示,为剧本画下一个结局,“而你便是预言中找到它的人。”

诺森虽然代入了故事,被乌尔克里斯吸引,但他仍有许多困惑,“大贤者大人,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故事?天使不是已经灭绝数千年了吗?为什么众神会抛弃世界?为什么你会知道众神抛弃了世界?既然有办法打倒魔王,为什么之前那些勇者都没能成功?”

心思单纯,但不算太笨,若是再笨点就好了,迪力暗想。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是「神之眼」所残留的记忆,是我与生俱来所拥有的回忆。这双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过去、现在、将来,不过都是片段,需要将线索串联起来。”

“这个世界已经成型,众神要去创造新的世界而离开了管理席,那之后魔王的出现超出了神明的管理范围,需要我们自己补救。”迪力解释道:“其他人没有成功,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你,相信我,诺森先生你就是天选之人,只有你能打败魔王。”

迪力说得太动听,诺森信了,但他仍有顾虑,“贤者大人,您说「乌尔克里斯的心脏」至纯至净的人才能捧起,可是我……”

“诺森先生,请记住,肉体终究只是躯壳,意志与灵魂才是一个人的本质。您的内在充满光明,一尘不染。”迪力打断了他的话,“请不要感到自卑、羞愧。你纯净无比。”

诺森有点想哭,泪水在眼眶打转。迪力抬手,用袖子轻轻擦青年的眼角,泪水才没淌下来。

诺森吸了吸鼻子,“大贤者大人,我该怎么做啊?我该去哪里找乌尔克里斯呢?”

迪力等的就是这句话,“抱歉,我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它在北方,具体在哪里,还需要你们努力。”

“我们?”

“嗯,隔壁的三个人是你必不可少的伙伴。”

“隔壁?”

“是的,你还记得斯泰尔斯·杰莫纳,西恩·克雷格和蒙特·卡鲁索吧?今后他们会协助你,与你一同旅行。”迪力开始引入话题,“他们现在就在隔壁,他们都想来探望你,只是不好与你见面。”

“为什么?是太失望了吗?”

“不、不是的,他们都没这么想过。诺森先生,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怎么用词才能让你不那么难受。还请原谅我。”

“什么?”

“魔王给你下了诅咒,腹前的淫纹便是证明,它会吸引其余雄性来与你交合,无论你情愿与否。”

宛如晴天霹雳,诺森瞪大眼,愣住了。一想到之前女仆替他清理下身,诺森就想到了自己不止被魔王上过的可能,十分艰难地往外蹦字:“那我与你们……”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王兄没被魅惑。”隔壁还有人听着,迪力可不会承认自己真的上了诺森,即使是为了研究,那也太丢王室脸面了。“我们是史莱姆,魅惑对我们没用。”

“……那启程之后……”

“是的,之后的旅程你可能会遭受很多迫害,甚至是来自同伴的。”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抱歉,魔王的魔法太过强大,我们束手无策。”

真能扯,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魔王想。这群人明显是要连哄带骗地把他带过来,按那家伙的聪明程度,等到了这边可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还有——

视线向右偏移,立于一旁的人全身隐藏在黑色的斗篷下,看不清面容。注意到魔王的视线,他稍稍转头,一缕红发滑落额前,兜帽下露出一只清明的金瞳。

“怎么了?”

“为什么要插入那个故事?”

“说不定他会想起来呢。”

“怎么可能。那家伙只是和他长了一张相同的脸罢了。”

“可你质问他,不就是还抱有希望吗?”

“……或许吧。”

黑斗篷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真懦弱啊,克里斯。”

按照两位姐姐的吩咐,安可将泰尔三人领到王宫南面的庭院,向他们展示装点完毕的马车。

罗娜候在马车边,等一行人过来,她便拉走安可,只让三位雄性上车参观。

不同狭窄封闭的外表,马车四方的车厢内部是一个开阔的空间,足足有四间卧房,家具、武器、粮食一应俱全。

兔女仆赛琳娜向他们介绍,这马车出自矮人族之手,整座车厢外部由稀有而名贵的月耀石金属修建,坚不可摧。内部运用魔法石构架空间,只要定期向大厅壁炉上方的魔法装置输入魔力,就可以运作。

按照此前输入的魔力,大概之后三年的时间都不需要充能。所以值得注意的是保养装置,不要让它磨损破坏。装置一旦遭到破坏,整个空间就会崩塌,马车内部就会便会寻常模样,红软座椅,碍手小桌。

赛琳娜说着,打开一道门。

克雷格眉头一皱。

“按照王的旨意,希望诸君尽快与勇者大人行鱼水之欢。”赛琳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屋内的道具请适时适宜使用。”

“魔药性烈,使用时建议少量投放,避免勇者产生「药物抗性」或「药物瘾性」。”

没错,她打开的是一间摆满“情趣物品”的储藏室。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和大贤者的思想教育后,诺森还是踏上了打倒魔王的旅途。于三天后搭上马车,和三位同伴一起朝北方进发,寻找失落之城布洛姆亚。

虽然大贤者将「乌尔克里斯的心脏」说得煞有其事,但蒙特心知肚明,那是虚构的,他们只是去耶里纳的路上绕一绕路,顶多将一年的路绕成两年,最终的目的地不会变更。

将诺森培养成肉便器的任务,也不会变更。只是现在有一个首要而实质的问题:谁上?

启程前夜,三位同行者在马车上好好商量了一番。

“你们有碰过同性吗?”泰尔问。

“别看我。”克雷格的职业就要求他清心寡欲,苟且之事自然不曾有过。现在聊到谁先去强暴勇者的话题,他简直想破口大骂,浑身上下十分之不自在。

神官先生看来还是个处,泰尔面不改色地想,继而转向蒙特,坦言到:“我同两位雌性交往过,但雄性不曾接触,同性间如何进行床事,委实缺乏经验。”

吟游诗人向来男女不忌,蒙特确实有过几段同性经历,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仅仅关乎任务,还关乎个人的荣誉,他要保证另外两人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倒是可以向你们传授经验,也可以先做恶人。不过,我希望有固定的安排,不能将这体力活全交给我。”

“这第一夜,至少每人射他一次。”蒙特看向克雷格,缓慢而郑重问道:“做得到吗?克雷格先生。”

克雷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点了头。

这泥潭大家都得踩,能留给彼此的温柔并不多,泰尔看了一眼克雷格,说道:“神官先生最后再去吧。”

“……知道了。”

“勇者阁下并不知道我们不受诱惑的事,所以,到时候记得表现出被引诱的样子,还有为了不让他那么痛苦,”泰尔抱臂,看了看隐匿在大堂白墙后面的暗室,“第一次就用些魔药吧。那里面的药剂我都看过了,全是好东西,不过必须控制好剂量,不然接下来几天可有得忙了。”

“嗯。”蒙特了然,“另外,我建议一人进行期间,至少一人监管过程,保证事情顺利进行,防止意外出现。”

“毕竟,他身上的魔咒还是未知数。谁知道除了魅惑,还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影响。”

次日启程,诺森惊叹于魔法的强大,能在狭窄的车厢里创造出如此多大的空间,分配给他的房间至少有二十英尺宽三十英尺长,置在中央的红床能竖躺下七八个人,抱着枕头来回滚上几遍都不成问题。

诺森欣喜于软床的舒适度,搂着和自己差不多长的枕头,用手轻抚它干净的表面。得注意别弄脏了,不然洗起来可麻烦了。

“诺森先生,吃饭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听声音是那位冷淡的精灵先生。

“知道了,马上就来。”

诺森坐起身,理了理衣服。去到大厅,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虽然比不上前几日在王宫里享用过的飨宴,却也色香俱全。尤其桌中央那道蔬肉杂烧汤,香得他垂涎欲滴。

泰尔正在分发碗筷,笑着请诺森入座,“来,试试我的手艺。”

克雷格替他抽出木椅,然后坐到餐桌右边。

“看不出来你厨艺竟然这般好。”已然入座左边的蒙特却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捧着显然刚刚饮尽汤水的碗,评价道:“汤味浓郁,细腻爽口,很不错。”

“别看我这样,在家里可是经常下厨呢。”泰尔笑着回应,坐到克雷格身边,递给他一只勺子,“神官先生也尝尝?”

克雷格看了他一下,默不作声地接过勺子,端起碗,去舀热气腾腾的汤。他吹了吹汤面,试着轻抿几口,而后一饮而尽,放下碗,说:“还行。”

泰尔微笑,“看来我手艺的确不错。”

诺森在他们的闲谈中入座,坐到蒙特旁边。一坐下,身旁的人同样微笑着递给他一只勺子。

“谢谢。”诺森迫不及待地舀汤,像克雷格那样喝完,毫无保留地赞扬,“好好喝!泰尔,你好厉害!这么好喝的汤我还是头一次喝到。”

“我倒觉得御厨比他做得好。”克雷格冷不丁接话,“之前那道萝卜肉汤都比这个好喝。”

“萝卜肉汤?像罗娜端来的那种吗?”

诺森咬着勺子。

大贤者和他说了,他所中的魔法魔力不稳定,不知何时会起作用,当它起作用时,自己应该有所感觉,所以得小心注意。如果不想被雄性侵犯,最好还是少与他们接触,但另外三人是他命定的同伴,他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找到布洛姆亚,不得不接触。

而现在,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奇怪的感觉,说明魔咒没起作用,大可放心地和同伴们交流。而且他明显感觉,他们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这让他更想和他们聊天了。

“那个对我来说味道有些淡呢。如果再加点盐就好了。”

“我觉得刚刚好,再加盐就咸了。”克雷格答道:“你喜欢咸味吗?”

“嗯嗯,大概我的口味比较重吧。不只是咸,我还喜欢吃辣,我在家里种了些辣椒,收获后做成酱,涂抹在面包上,可好吃了。拿去镇里卖也还不错,算是我的一大收入呢。”

“辣椒酱面包,听起来还蛮新奇,有点想尝尝。”泰尔自言自语道:“回头我也做做看。”

“我不喜欢吃辣。”蒙特自顾自说。

不知不觉间,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诺森打算收拾碗筷去洗,却被克雷格抢先一步,打算收拾桌子,又被蒙特捷足先登。

面对勤快的两人,泰尔安慰他:“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帮忙。”

“嗯……其实可以叫我诺森的。”

“那,诺森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很长一段的路。”

这一说,没有事做的他只好回去了房间。

“要多久起效?”蒙特坐下,望向厨房里的两人。

为了不让勇者起疑,他们并未在饭菜里动手脚,而是在分给他的勺子上抹了药水。那是一种相当强力的媚药,三毫升的剂量便足以让一名成年男性一夜不宁。具体给诺森下了多少,只有泰尔知道,效果能有多强,也只有他清楚。

“大概一小时后。”泰尔拿过克雷格洗干净的盘子,用布将它擦干,放置到上方的碗柜里,“不过,最好再等十五分钟进去,那时他应该满脑子只想着张腿了。”

啪——克雷格摔碎了一个盘子,他匆忙去捡,左手食指却被碎片划破,血珠顺着洁白的碎片滑下,他出神地看着食指,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泰尔盯了他两眼,若无其事地将他挤到一边,将剩下的餐具清洗干净。

怎么回事?好热。

诺森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燥热难耐,用手摸额头,却是一阵冰凉,那几乎焚尽理智的熊熊烈火仿佛是从内心深处烧起来的。

他试着推开被子,脱光身上的衣物,可依旧很热,热得他想跳进冰窟。

怎么会这样?

诺森侧过身,蹭弄夹在腿间的枕头,龟头一阵湿润,后穴涌动的瘙痒比前面更让人难以忽视。

难道这就是大贤者所说的感觉吗?

太痒了,实在是太痒了——

他忍不住去摸后面,伸入一根手指。食指在里面搅动,怎么也找不到发痒的源头,诺森不知道怎么办,胡乱加了一根中指,继续抠弄,着急地摆起腰。

蒙特按照泰尔的吩咐,等了一小时多一刻才进去诺森的房间。

明亮的灯光和颀长的影子一同撒进房间,勇者跪趴在床上摇晃屁股,手指无序地抽插着后穴发出噗嗤的水声,晶亮的黏液顺着腿根往下淌。

被这幅景象“诱惑”,蒙特径直走上前去,咬了一口圆润的臀瓣,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

诺森惊慌转头,只见一双散发浅紫光芒的眼瞳直勾勾盯着自己。紧接着,男人慵懒的嗓音轻响,“这可不行。”

蒙特?!

还没来得及抵抗,诺森就被来人推去昏暗的床头,欺身而上。一具壮实的躯体伏到他背上,隔着单薄的布料,诺森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裆部正对着自己的后穴,卡在两者之间的手在对方肆意的抚摸中将三根手指顶进深处,挤出蜜汁。

“唔嗯……”

带有薄茧的手掌揉弄着胸前的两粒乳珠,慢慢抚下,掐弄起他的腰,这一番抚摸害诺森射了出来,腰瞬间软塌下去,屁股随之抬高。

蒙特将诺森的手抽出来,反扣在其背后,一根手指顺着漂亮的尾椎摸进软和的肉穴。

确认对方是否准备充分。

他一边确认一边低下头亲吻诺森的后颈。

蒙特性子慢,前戏向来做得很足,就是相当急切的情形,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节奏。

身下人轻颤不止,不知是因为魔药还是因为害怕。他摁住勇者的脖子,将他的后背吻了个遍。每吻一个地方,诺森就闷闷哼吟一声,也不多反抗,这让蒙特心情愉悦。

老实讲,他更信奉你情我愿,一方强硬侵入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心大,但多少有些鄙夷这种行为。感谢勇者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他不必用粗,尚且能将这次奸污视为一场风月。

诺森一手抓着被褥,将脸埋进被子里,他想他该反抗,该转过身去推开蒙特,免得越陷越深……可是好凉快,他碰过的每一块肌肤就像冰敷一般凉快。

他好像知道解热的办法了,多和蒙特接触就好了,再让他多碰碰自己就好了……诺森忍不住抬腰,与蒙特贴得更近,恨不得整具身体与他相融。

“不要乱动。”

蒙特将他摁下,抽出手指。

药效很好,里面软得像雨后的稀泥,又湿又潮,又软又腻,无需再多等待,只是……蒙特凑到诺森耳边,低语:“诺森,能张开腿让我进去吗?”

张腿?

进去?

那样能止痒吗?

能吗?

“嗯嗯……”一想到存在后穴不再发痒的可能性,诺森便疯狂点头,他现在的状况让他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满足饥渴的身体,他情愿蒙特操他,何况蒙特的手法可比魔王温柔多了,“你插吧。”

蒙特挑挑眉,解开裤子,将诺森翻了个面。或许真把这事当做一夜风流了,他想正面上他。

蒙特是人鱼和人类的混血,从人鱼母亲身上继承了很多东西,散布全身的鱼鳞,腰侧的两片细腮,罗兰紫的眼瞳以及夜视能力。

白昼与黑夜,于他而言其实相差无几。何况背后的门大敞着,明光照亮床脚。

跟前阴影下的人脸不是一般的红,好似落日余晖中的醉客,眼神迷离又恍惚。抓住他的胳膊,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惊惧,一双金眸困惑地看过来,仿佛不懂为什么还不按说好的插进去?

然后像是幡然醒悟,他的眼神闪了闪,向蒙特敞开双腿。为了彰显他的顺从,诺森的两条腿张到了最大,“我、我只能张这么开了。”

太乖顺了,他似乎拥有雌伏他人身下的潜质,蒙特想,调教他或许并不难。

不过,那些事以后再考虑。凡事讲究循序渐进,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习惯,习惯承受,习惯做爱,习惯感受另一个人的体温。

兴致尚未盎然,蒙特抓过诺森的手摸去自己下身,耐心教他抚弄阳具,让他勃起。

手心里的什物又大又粗,越撸越像一根发烫的铁棒,这让诺森清楚意识到巨物插入体内的危害,记起被魔王侵犯时的痛苦,他瞬间改变了主意,并拢膝盖。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手掌在乱动,勇者哑声求他松开手,蒙特无视诺森的不情愿,强拉住对方,继续教导,让他摸遍阴茎上的每条青筋。

诺森浑身虚软,使不上劲,蒙特不放开他,他只能顺着对方,将掌心围成一个圈,一上一下,一上又一下,套弄那令人恶寒的事物。惊怕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消热了,也不止痒了,快拿开,快把那东西拿开……

“我会很温柔的。”

蒙特言简意赅地安慰了一句,伸出另一只手掌。五指插入柔软的白发,他将诺森压到床头板,吻去他眼角的泪花,沿着脸颊吻到他的唇,掠夺他的呼吸。

“嗯啊……”

掰开两条不安分的腿,蒙特引导诺森,将自己送了进去。肉穴毫不费力地吞入全部,诺森的指尖尚碰着硕物的根部,若是再往上摸一点点,他就能摸出来穴口究竟被撑得有多大,多圆。

蒙特让诺森的两只手贴上自己的胸膛,隔着布料让他感受肌肤相亲时的温热,同时交出那块地方随他拍打、发泄。

诺森被吻得喘不上气,在一次次反抗无果后放弃,任由对方将他搂进怀里,慢慢深入。

腻乎的水声在耳边蔓延,诺森分不清那是舌头交缠发出的声音还是茎穴相磨发出的声音,或者两者都是。

他分不清,他脑袋在犯晕。

蒙特终于松开了他,氧气来之不易,诺森抓住半人鱼的手臂,像热极了的狗狗一样吐出舌头,大口呼气,绯红从耳根染到脖子。

捉住后颈,蒙特低下头亲吻诺森的肩头,一路吻下,在他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痕迹。

被嘬咬的感觉很微妙,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太昏的缘故,诺森完全不排斥,相反有些喜欢,喉咙里甚至发出奇怪的吟叫,尖细而急促。

这是我在叫床吗?诺森想。

他没体验过情爱,在家每日忙于务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抚慰自己都没有时间,更无空闲谈情说爱。

所以他不太了解性事的美妙,异性之间不了解,同性之间也不了解。

“嗯嗯……”

手掌抚上额头,他被蒙特摁下身去,一只脚踝被抓起架到吟游诗人的肩上,那里覆有细麟,脚跟挨上去有些麻肉。

腰下垫着枕头,腹部的淫纹随之凸起,诺森虚睁眼睛,迷糊地看着跟前人缓重挺腰,一下一下将他肏开。当他替自己拨开额前浸汗的发丝后收回手,银色手链上的挂珠晃了晃,绿沉的,很漂亮。

渐渐的,诺森发现蒙特是个守信的人。他的动作娴熟、温柔,像春日的细雨,冲刷走了浑身的燥热,没给他带来一点痛楚,甚至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伴随撞击,敲入脑袋。敲得他连连吟哦,扬起下颌,后穴被肿胀的阳具填满,“挠抓”数遍,痒意减轻许多。

这才是所谓的做爱吧,诺森想,虽然没有感情的共鸣,可是越做越爱。

他的处子之身被魔王要了去,可那一次根本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如果魔王像蒙特这般待他,或许,他也会沉溺于鱼水之欢。

“好舒服,谢谢……”

铜镜里的青年一副享受的模样,淫靡的情形下说的话却满是真诚。

观看到这一切的黑斗篷哈哈大笑,转头嘲笑魔王克里斯:“被嫌弃了啊,克里斯!你做爱到底是有多烂啊?他都要感谢正在侵犯他的家伙欸。”

“……”克里斯顿了顿,“人类的淫穴本就狭窄,承受不住我的尺寸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他是男性。那叫蒙特的有一半人类血统,与他更契合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一点美好的印象都没给他留下呢。”

“何必留下那种印象?我是威慑八方的魔王,他应当畏惧我,而不是对我抱有幻想。”

“啧啧……嘴硬,这么多年尽养些坏习惯,”黑色斗篷之下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挑起克里斯的下巴,透过面具,金眸与血眸的视线交织,“你难道不希望他喜欢你吗?若不希望,强夺过来,将他锁在床上夜夜骑弄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忸怩行偷窥之事?”

“娱乐罢了,”克里斯拍开他的手,“你最近话变得越来越多了。”

“毕竟难得回来见你一面嘛,不多聊聊,有些吃亏。”

“你我相隔万里也能聊,根本不用见面。”

“别骗自己了,克里斯,你明明很高兴见到我,”黑斗篷胯坐到克里斯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向他贴近,两撮颜色深浅不一的红发混在一起,“毕竟,没了我,你就只剩泛黄的回忆与虚无的执念了。”

“……”

“不过,话又说回来——”斗篷下的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克里斯的胸口,“你要是肯和我练习,与他交合的时候也就不会表现得那么糟糕了,这下好了,他都要感谢别人操他了。”

“滚!”

克里斯恼怒,一把将黑斗篷推到地上,害他滚下台阶连翻两个跟头。

从地上起来,黑斗篷也不生气,拍拍屁股飞回来,站到魔王的宝座边,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与他一同行偷窥之事。

蒙特心情复杂,诺森在谢什么啊?谢他技术好把他弄舒服了吗?这有什么好谢的?而且现在的情况是他在趁人之危欸,被侵害者反过来感谢他?

诺森那句话,蒙特怎么想怎么怪异。做事向来信奉省力省时的他决定摒弃掉那句话,当做没听见,继续进行下去。他分开诺森的膝盖,伏下身去,侧脸靠上勇者的颈窝。

诺森就势抱住蒙特的脖子,两条腿跟着盘上他的腰。他已经射过很多遍了,前后达到好几次高潮,现在爱穴犹如汁水饱满的果肉,性器一捣就能搅出许多淫液。

蒙特却一次也没射出来,他对诺森太过贴心,一点蛮力没用,勇者又不知道讨好,媚肉的依附不足以让他高潮。热潮往肉冠聚集却泄不出来,必须得发发狠,才能释放。

于是,他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更卖力地碾压肉壁上的敏感点,舒服得诺森张嘴,轻咬他的颈侧。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蒙特心头。

呃!怎么回事?

昏暗的环境里有道红光闪了闪,蒙特的理智与节奏全乱了。他忽的撑开诺森的腿,玩命似的猛力冲刺,淫穴周围的软肉转瞬变成艳红,穴口与硕物的夹缝中不断挤出细沫。

“呃啊啊……嗯嗯……”

蛮不讲理的冲撞骤起,将诺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痛得眼泪飞溅,整具身体不由紧绷,夹紧后穴,想让蒙特住手。

“呃……疼……停、停下来!快停下来,蒙特!”

被夹的感觉舒服极了,蒙特不顾诺森的哀嚎,一把将他抱起,跪在床上顶腰,将他弄得屁股上下摇晃,腰肢乱颤,直到他叫到声音哑然,脱力地趴在自己肩头啜泣。

光是这样,蒙特还不觉得满足,他又将诺森翻了个面,摆到床上,让他像只撒尿的狗,三肢着地,一腿抬起,抓住他的脚踝狠厉肏干。

蒙特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与诺森变换了许多姿势,将他从床头干到床尾,床上办到床下,具体搞了多久?怎么结束的?蒙特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内射了诺森不止一次。诺森自他身上脱落时,已经昏了过去。

两只膝盖砰地一声跪到地上,红丝被滑落,诺森上身大半趴在床上,后背满是淤痕。沿着脊柱往下看去,两片盖有掌印的臀瓣,一道红肿不堪的菊穴,一长串浊夜从肉缝流出,部分顺着腿根下滑,部分滴到地上。

蒙特将凌乱的头发扒到脑后,舔了舔上唇。自己会将诺森折腾得这么惨,大概是咒纹的效用,这不难猜。可不能光怪魔咒,做出这般野兽行径的的的确确是他,怎么也推脱不了。看向诺森,若说他不可怜,自己不惭愧,那是骗人的。

但先抛开那些,现在该怎么办?

要怎么处理勇者?

就这样将他交给外面的两人,继续下一轮,那未免太不人道。

可此夜尚长,只有自己做恶人的话,明朝我该怎么面对格林格?

要替他施展魔法恢复体力的话,我得运用音律,可尤克里里和海螺都放在外面,现在走出门去我又该怎么面对杰莫纳和克雷格?

蒙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将诺森放回床上再思考,他架起他的膝弯,将他横栏抱起。

抬眼一望那床,蒙特这才注意到场面有多乱,精液还是什么造成的斑点到处都是,适合人躺下干净的地方,寥寥无几。

到底多放纵啊?蒙特有些自我怀疑,同时又有些暗喜,因为他确实做爽了,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做得最爽的一次房事。杂乱的床铺和怀里熟睡的人都是他征服得来的战利品,只一眼看过去,生作雄性的自豪感就不管不顾地作怪,让他窃喜。

蒙特抱着诺森绕床走了两圈,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供勇者躺下。

刚将诺森放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白发青年身上的爱痕像被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蒙特很是惊奇,掀开他的腿一看,发现被肏肿的菊穴也恢复了最初的紧致。若不是一直有细沫从肉缝涌出,蒙特甚至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刚刚做的那一切都是梦。

这也是魔咒的作用吗?

蒙特虽有怀疑却没有细究,因为当下的局势对他十分有利,无需过分追究。

泰尔和克雷格守在门边,房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勇者的哀叫、求饶,好几次让克雷格义愤填膺,可每回他想冲进去阻止蒙特的虐行,都被泰尔拉回来,没法,他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吟游诗人一身轻松的姿态走出来,克雷格非常气愤,却不吭声,只是偏过头,不去看。

“抱歉里面有些乱,不过——”蒙特朝泰尔说:“该你了。”

“知道,”泰尔松开抱臂的两只手,站直身子。在进去之前,他对身旁的克雷格说:“我尽快出来,你准备好。”

克雷格不屑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是你想快就能快的,”依经验之谈,蒙特好心提醒泰尔:“小心别太过火。”

墨珠钉在狼耳上,俊美的战士轻笑:“我自控力还算不错。”

房门不合,床上一片狼藉,不难看出刚刚结束的性事有多激烈。

被枕混成一团栖在床头,犹如一道小山,勇者侧卧在自“小山”蜿蜒而出的蓬乱绵被上,脸色难看,像是梦中也在被人凌辱,即便现实里没谁碰他,他也曲起一条腿,抖动屁股,被填满的凹陷处不断吐出水来。

“唔呃……好热……”

药效还在持续,泰尔摘下皮质手套,放到一边的矮柜上,之后坐到诺森身边,掰开他的臀瓣,垂眼打量瑟缩的后穴。

考虑到诺森这个人类与他们三个亚人之间天生的体力差别,以及勇者的弱小程度,泰尔用药较轻,迷情效果最多维持五个小时。

吟游诗人向来放浪,花费时间更多也在计算之中,可蒙特占有的时间远超泰尔的预期,现在不快些解决,等轮到神官先生,估计药效就消失了。

手指抹开两边的臀肉,撑开小穴,拇指揉了揉肉缝的边缘,浊物顺势流出,泰尔在心里摇摇头。

太窄细了。

诺森从头到脚,从前到后,对他来说都太窄细了,一点性趣都提不起来。

勇者的屁股虽然圆,却小,像两颗小苹果,两只手掌很轻易就能包住,抚摁起来缺乏肉感。泰尔压向诺森,饱满的裆部在肉缝间磨蹭,大手穿过勇者的腋下摸去其它地方。胸部没有凸起,捏起来空虚软绵,拧一下乳尖,身下人的闷哼也不让人舒心。

唯一值得称赞的也只有皮肤细嫩这一点了,可作为雄性来说,这似乎也该是缺点,泰尔想。这家伙光干活不长力气吗?怎么能一点肌肉都没有?太瘦弱了,摸起来完全没有实感。

提不起劲。

泰尔解开皮带,掏出软趴却惊人的巨根,快速撸动,将它变成伤人的利器,慢慢推挤出零星汁水。

衣物也懒得脱下,泰尔将射精的欲望压回去,径自捏起诺森的臀,抵上狰狞的性器。他和另外两人约好的是至少内射一次诺森,可谁也没规定非得和勇者做全套,所以泰尔想钻个空子,进去射一下就完事。

可戳了好几次,都没能放进去,泰尔将这一切怪罪在诺森的窄细上,毕竟他的雄风伟岸是值得自豪的。

在臀缝间摩挲太多次,浊白精华终是喷了勇者一身,浅凹的腰窝盛满了污秽,泰尔对这不情不愿无爱无求的床事感到郁闷。

狼族终生一夫一妻制,性格再不靠谱的狼人也不会随意玩弄他人感情,交往也很干净,在确定结婚以前不会发生肉体关系,所以我们的狼战士虽然表现得很淡定,其实根本没和谁上过床。之前交往过的两位雌性,最多也就是在搂抱亲吻时碰过她们丰盈的胸。

老实讲,泰尔真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浪费在这种完全无感的对象身上,如果有的选,甚至是在同性之间选,他情愿和那位骂他窝囊废的精灵神官共度春宵,至少他看起来蛮结实的。

可内心抗拒又怎样?现在他该做的,急需做的,是速战速决。

软进若是不行,就来点硬的。泰尔狠下心,拨开勇者的腿,强势破入——

“啊!!!”

诺森因剧痛惊醒,泪珠滚滚而下。

“好痛……呜呜呜……好痛……”

后面好像被利爪撕开,身后人每动一下,即便是轻缓的一下,痛楚便随尾椎的战栗遍布全身,痛得诺森呜呜直叫,就连自己动一下也很难受。

诺森咬住被子想发泄疼痛,却和攥紧手心一样作用不大,他整张脸埋在棉被里,十分艰难地转过头想求蒙特别再碰他,可金眸一转,见着的是一张完全不同蒙特的俊毅而稍带扭曲的黑脸。

那双湛蓝眸子却和蒙特一样,在黑暗中散发着异光。

现在进入他身体的,已经不是慵懒的吟游诗人了,而是俊美的战士,他坚硬的凶器正插在自己可怜的小穴里,虽然一半都未没入,却是那么的痛苦。

什么时候换人的诺森不知道,他刚醒,还未从蒙特的粗暴中挣脱,又见到这般具有冲击力的画面,深受打击。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会哭着喊:“出去!出去……”

泰尔也没多动,刚刚插入没多久,他就很清楚地瞧见了血——诺森因他撕裂了。

泰尔能想象到诺森吞下他全部时的痛苦,甚至能想象到肉穴裂开一个缺口的模样,就这么进行下去,勇者大概会受不了,看,他已经哭得这么难看了……

可是,狼喜欢用獠牙扼住猎物的喉咙,聆听猎物生命流逝时的悲鸣。

未从烂肉里获得的兴致,此刻因勇者的痛哭激起,泰尔低头舔走诺森的泪珠,掐住他的臀,猛然下腰。

仿佛被顶到了五脏六腑,诺森哇哇大叫,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那个戴面具的恶魔,挣扎着想将舔弄自己的人推开。可手扒上那人的脸,狼牙立刻显露出来——掌根被咬出了血。

攥住诺森的两只手腕,高举过他的头顶。竖瞳在昏暗中变尖发出骇人的光,狼人一脸高兴地朝他说:“你总算变有趣了一点。”

诺森霎时止住了眼泪,他明白了,他从泰尔的眼中读懂了,自己越是反抗这匹狼就越兴奋,自己要受的苦就越多。

他合上嘴,不敢再哭喊了。

诺森安静下来,泰尔明显失望了许多。可他是头聪明的狼,知道怎么折磨人,他贴近诺森将完全压制于身下,不给他逃跑的空隙,在阴茎捅开后穴的同时,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唔呃!”

诺森仰头哀叫。

泰尔舔了舔泛血的牙印,目露笑意,更为用力地肏弄,从勇者的肩膀撕咬到后腰。

难以忍受的钝痛让诺森溃不成军,连连叫苦。不想多遭罪,他咬住下唇,再度将头埋入被中。

狼却将他拖拽到床尾。

诺森几乎被对半折起,上身低沉,臀部高悬。

泰尔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强提起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掐着他的左大腿,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快速抽插。

没有任何愉悦可言,每一撞都很痛,勇者害怕地紧闭双眼,尽量不发出声音,咬破了下唇。

鲜血混着搅出的肠液沿着诺森腿根流下,还未滴到床上,便在腿间干涸。

狼耳微微摆动,顺着富有力量感的背肌往下看,空无一物的骶部生出一条大尾巴,它与泰尔挺弄的频率同步,在夜里欢快晃荡。

强壮的手臂放弃了对白发的控制权,诺森低下脑袋,屁股再与鼠蹊相撞一下后,凶器的动作戛然而止。

诺森以为泰尔终于失去兴趣,放过了他,不由放松下来,上半身虚力趴在床上。可下身还未来得及脱离,一条腿就被勾起与另一条腿大分开,接着,他被翻了个面。

一只兽爪压着他的腿。

诺森瞪大眼睛,瞳眸里倒映的是一头真正的狼。

“救、救命!!!”

门外的两人听见异响,冲入房间,皆是一惊。

约莫两米长的灰狼将勇者压在身下,一只狼爪抵在他的胸口,低头嗅弄他的颈边。竖立的两只兽耳,左边戴着金钉,右边则是墨钉,粗乌的阴茎和诺森连接在一起,很明显,斯泰尔斯·杰莫纳做到一半变回了原形。

灰狼抬头,瞧见两人,不可忽视的敌意迸发,它前肢低倾,露出尖锐的爪牙,发出警告的呜鸣,摆出一副随时都会发起进攻的样子。

湛蓝的眼里已窥不见任何理性,泰尔此刻全然一头护食的野兽,而驱走贸然闯入领域的竞争者,为了食物搏个你死我活是动物的天性。

显露原形,不意味着变弱。泰尔作为战士的实力有多强劲,蒙特和克雷格在选拔时见识过,若他真的发起了进攻,他们可能招架不住。

两人的职业都不是很适合进攻,一味的防御也不好救被泰尔“护住”的勇者。何况手里没有乐器,蒙特的战斗能力局限到了肉搏,一条锦鲤和狼肉搏,结局如何应该无需多说。

现在如果要和泰尔打,只能靠克雷格一个,蒙特帮不上大忙,他的重心最好还是放在怎么救勇者上比较好。

而要制服泰尔,必须先下手为强……克雷格掏出衣领下的项链。

灰狼低声怒吼,扑向蒙特。

「圣盾加护」

白色的护盾挡住狼的獠牙,横置在前的手臂才未被咬破,蒙特跌坐在地,极力推泰尔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他嘴里拿出来,这护盾明显不如他牙尖,撑不了多久。

「夜锁」

灰狼松嘴,在克雷格使出下一招前跳起来,躲开凭空出现的锁链,退到窗边,警惕地盯着克雷格。

克雷格挡在诺森身前,朝蒙特说:“带他走。”

吟游诗人响应极快,趁一人一狼对峙的短暂空隙,捞起床上的人就跑,头也不回。

“食物”被搬走泰尔很是生气,直勾勾地瞪着克雷格,要将他撕碎的意图十分明显。幽幽蓝光在它脚边闪起,围成一个圈,下个瞬间,整匹狼消失不见。

屋内一阵响动,各式各样的物件落到地上,风如刃过般卷动,克雷格谨慎观察着四周,对自己附加「感知提升」。

泰尔并非运用了隐匿的技能,而是一种移动加成的魔法,所以才会打倒东西,引起呼啸之音。他的速度快得吓人,肉眼几乎捕捉不到,就是提升了自身五感知觉,克雷格也只能勉强看见一道连续晃动的虚影,到底他会从哪里攻过来,不好推测。

“!”

凶狠蓝瞳忽然对上视线,灰狼近在咫尺,它大张着嘴巴,房门一直未关,克雷格能清晰看到森白尖牙进入走廊灯光时,飞溅的唾沫反射光亮。反应再迟一秒,他就要被它扑到地上,咬断脖子了。

冷汗骤起,惊讶的表情来不及转换,克雷格嘴唇轻启:“三千梦魇。”

无数黑雾如恶灵般缠上灰狼,将它从半空中拽下来,一声呜咽过后,大狼重重跌在克雷格身上,将他击倒。毛茸的身躯抖动两下,再一声呜咽后,狼变回了人形。

斯泰尔斯·杰莫纳身无寸缕,沉沉睡去,积蓄在顶端一直没能射出的东西,此刻全泄出来,弄脏了西恩·克雷格的长裤。

“呃……”

像是做了一个伴着血腥与暴力,又与爱欲和渴求相配的极为混乱的梦,泰尔头疼欲裂捂着脸坐起身,用掌根揉摁额头,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往右一看,是还未熟悉的陈设,一桌两椅三柜,布置十分简单。

不知为何,他回到了分配的卧房,一丝不挂地醒来。

揉了揉额角,稍微回忆起夜里发生的事,泰尔垂下眼帘往左一瞄,窄细的勇者并未躺在一旁,该是好事。

“清醒了?”

这声如清水泼在头上,泰尔缓缓抬眼,只见离床半步开外,一人独坐,神情严肃地盯着他。几撮乌黑长发搭在木椅的靠背上。

“嗯……”泰尔扶额,再度闭上眼。比起自己继续回想断线的经过,询问他人要轻松得多,“昨晚发生什么了?”

克雷格沉默了一下,“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分开那家伙的腿,很费力才进去一点,却将他弄出了血,我一直不敢再动,怕情况恶化下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失控变回狼,我把你制服,运了过来,怕再出什么乱子,守了一晚上。”克雷格不忍多去描述勇者的凄惨,简单地向泰尔说明情况:“诺森那边,蒙特照看着,不过……他的状况很不好。”

“是嘛……”

难怪什么也没穿。

头疼有所缓和,手掌从额前刮到脑后扒起一些灰发,泰尔拍了拍自己的后颈,不留痕迹地偷瞄了眼克雷格。

他把我运过来的?怎么运?

泰尔正想着,一件毛绒绒东西骚弄起他的后腰,他往后一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尾巴摆在外面。狼尾此刻和它的主人表现的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晃动得十分轻快,尾梢上下拍打着床面。

狼是狗的祖先,野狼的耳尾也和家犬一样相当容易暴露自身情绪,那末端发白的尾巴完全就是泰尔的软肋,为了不让别人轻易看透自己,他在人前一直都收着尾。现在也想当然的要将它收回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收不回去,它跟小孩荡秋千似的,晃个不停。

一脚踩上去它还会摆。泰尔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越往深处想他就越是难为情,俊脸上泛起一层不易瞧出的红晕,他用手遮住下半张脸,注意力从“自己变回狼伤了诺森”这件事上分走了大半。

“抱歉——”

克雷格挑眉,“这话你该对诺森说。”

“嗯,等我整理一下心情就去,现在,抱歉……”

这狼崽子有些反常……难道想起压在我身上的事了?!克雷格抿了抿唇,不想说话。

另一间房。

诺森全身裹着被子窝在蒙特怀里一动不动,他眼眶干红,神情憔悴,显然哭了很久。

至于他为什么会依在吟游诗人的怀里,那还得感谢我们的狼战士。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一件坏事”发生后紧接着发生“另一件更坏的事”,两厢对比下,“害中利”也就凸显出来。和泰尔相比,蒙特对诺森来说要安全得多。

“灰狼出现”再到“同伴现身”再到“蒙特捞人”,诺森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巨狼匐下头颅嗅他脖颈,弯刀一样的狼茎在体内勾动,磨出鲜血,他躺在床上不得动弹;蒙特与克雷格闻声而来,灰狼戒备,放低身姿,胸前的利爪便摁入血肉,留下伤痕;当它发起攻击,弯刀蓦然抽走,划开了他的下身……

温热液体洇湿床单的感觉让诺森头晕目眩,蒙特将他横栏抱起,冲出门外。他扭动脖子往他们身后的地上看,果然——有斑驳的血迹。

他在流血。

他被破开了。

粘稠的血滑过裂缝,往下坠。

他想起了魔王,他又想起了魔王,大概是因为他给自己造成太深的伤害,一受罪、一痛苦他就容易联想到他。

窜出零星片段。

魔王将他从地上拉起,胯坐到结实的腿上,黑羽如同大手抱住后背,粗糙又冰凉的手轻抚他的脸颊,一瞬而过的悲伤闪过红瞳,扬起金色。

「……」

在叫谁?

那不是我的名字,是您的名字吗?魔王陛下。

当时没能问出口。

诺森眨了眨眼,奇妙的暖意流经全身。

他没再流血了。

蒙特将他放到床上,抓起挂在墙上的尤克里里就冲了出去。诺森猛然清醒,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躲进被窝,哑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我做错了什么?

想回去帮忙时,战斗已经结束,克雷格制服了泰尔。

蒙特立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神官轻轻挥手,巨大的藤蔓由地板的缝隙钻出,缠上泰尔的四肢,将他高高托起,克雷格这才有空间站起身。

一大滩浊白糊在大腿的位置,不难理解为什么克雷格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难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年轻气盛”这个成语依旧是蒙特见到这幅场景的第一想法,他将视线礼貌挪回克雷格脸上。“这里不需要帮忙的话,我就去看着勇者了。”

“他怎么样?”

“他的身体恢复了。”

“什么?”

“那浮纹有利有弊,因为它,杰莫纳才会失控,同样因为它,格林格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止住血,似乎也能自由活动了。”蒙特转身要走,“只不过我刚刚过来时,留意了一下……他的状态不太好。你若是想看看,就跟我来吧。”

克雷格跟着蒙特去到他的房间,还未走进门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停在门边,看着床上那个泪人,他把自己完全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整个人只有眼睛暴露在外,泪水翻涌不停滚珠。

克雷格走上前去,试着说些什么安慰诺森,可一靠近,他就像一条受惊的白色毛虫,跳着躲去角落瑟抖,伴着凄厉的喊叫哭得更凶。

他很害怕。

克雷格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蒙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道:“我来吧,你去看着杰莫纳。”

“嗯……”

蒙特抽过椅子,坐到诺森的正对面,摆正尤克里里,拨动琴弦,柔和轻盈的歌声响起。

“月亮呀,黑夜来临之际您是否会想念太阳?太阳呀,白昼没有星星陪伴您是否感到寂寞?窗边的玛格丽塔在夜晚问月亮,在白天问太阳,可回答哪有那么简单啊……”

蒙特在唱童谣,淡紫色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悠长的五线谱飘到诺森眼前,一和肌肤相触,音符就像脆弱的泡泡一样破裂,洒下荧光。

好好听……诺森平静了许多。他睁着眼,一夜没睡,蒙特就为他唱了一夜。等天边翻起鱼肚白,他终于有了睡意,可他不敢睡,怕醒过来又是一场噩梦。

可是好困,好想睡觉——

谁能来帮帮他?

诺森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最终向现实妥协,“蒙特,你能抱抱我吗?”

半人鱼愣了一下,“可以。”

他坐上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诺森会意,膝行过去,蒙特微微一笑,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睡吧。”

“嗯……”

这就是为什么诺森会和蒙特依偎一起。

自那之后,蒙特一直没合眼。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心大的了,怀里这个人却比他还要过分,一点不设防,连他都要开始担忧起他了。

他低头瞧了瞧诺森的睡颜。

仔细看看的话,这张脸也算自己喜欢的类型,如果是在其它状况下遇见,我应该会想把你拐上床吧。

抬起瘦削的下巴,吻上单薄的唇瓣,蒙特闭上眼,轻易撬开诺森的嘴。他小心地将勇者摁下,棉被四散,瘦而匀称的胴体展露了一半。

再长点肉就好了,蒙特用胳膊架起诺森的一条腿,两只手掌顺着平坦的小腹往下摸去,一只挑起软疲的阳物,一只滑过肉球并指刺入菊穴之中。

蒙特十分小心,没有打扰诺森休息,就是挺入那一下动作有些重,害得诺森仰头呜咽两下,侧过脸,不安地抓紧床单。

嗯,其它情况还能试着交往一下,可惜了。蒙特俯下身去,亲了亲诺森的额头,将勇者的两条腿大分开。

克雷格放心不下诺森,他那惊怕的模样整夜都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确认泰尔应该不会再失控之后,他按腿站起,打算去看望勇者,却被床上的人一下叫住。

“等下,那什么……”泰尔食指挠了挠脸,“神官先生能帮我个忙吗?”

“做什么?”

抓过被子挡住下体,泰尔跪坐起身,身后蓬松狼尾像迷失方向的指南针胡乱打转。他羞愧难当,深深埋下头颅,免得克雷格看到他赧红的脸,即便黝黑的皮肤根本不易显露红晕。

“我尾巴收不回去了……我的自控力一向很好,可是现在完全控制不住它……它一出现,某些事就变了……神官先生,恳请你帮我剪一下裤洞……”

“……”

总之,为了避免斯泰尔斯露半张屁股在跟前走来走去,克雷格耽误了好一会儿功夫,终于能去看望诺森了。

他走在前面,摇尾的狼人跟在后面。转过拐角,打开门,往里一瞧——

水声绵绵,蒙特侧躺在诺森身后,一只手架着诺森的大腿抚弄他的胸,另一只手攥着他的性器挤压蜜汁。勇者面色潮红,无意识地哼唧,穴肉被阳具肏翻,肿了一圈。

诺森和泰尔房内的床都是两边留有过道,对门摆放,蒙特的不同,他的床一边靠墙摆在门的左边,床尾也没有挡板抑或栏杆。所以,床上二人连接处的淫靡,门边二人能看个一清二楚。

克雷格先是震惊,再是愤怒,泰尔没来得及拦,他就上去提住蒙特耳朵,将他从诺森身上扒下来,揪去地上,狠瞪着他,沉声吼道:“你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

“我说——没必要这么生气吧。”蒙特捂着左边耳朵坐在地上,懒洋洋的调子里透着一丝轻微的不悦,“我这么做对他也好吧。”

克雷格:“啊?”

“你别这么感情用事,行动之前冷静想想我们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别在那无足轻重的道德与良知之间横跳,”蒙特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来,提上裤子,用扫了扫上衣的褶皱,“也别让我和杰莫纳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克雷格。这是忠告,对你我都好。”

收拾整齐些,半人鱼慢慢走近精灵,伸出手捻起他胸前的一缕黑发,拉到嘴边把玩起来,克雷格并未因此后退,直瞪着蒙特。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但蒙特确实比克雷格高了那么一丁儿点,足以俯视他,他那紫色的眸子本来给人的感觉就有些冷,添之一抹不屑,人鱼的无情尽显无遗。

指尖绕上黑发,像是无聊逗弄自己的头发一样,蒙特示意克雷格看看床上熟睡的人,轻声而沉稳地问:“不早些让他习惯以后怎么服侍魔王?你想看他不善床术惹怒魔王的后果?再说了,身体习惯以后才能教他享受,让他苦中作乐不……”

克雷格无言以对,蒙特提的问句句在理,本身这趟旅行就驶向黑暗,若给诺森太多光明,落差太大,可能会对他造成更深的伤害,可就算要把他拉进深渊也至少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吧,一夜之内被两名身强体壮的雄性蹂躏成那样,就算他能转瞬恢复健康也太过了……克雷格心疼诺森,正欲发怒打断蒙特,却被泰尔逮住两边肩膀,拉回他的身边,与蒙特隔了些距离。

细发从指尖溜走,蒙特抬眼瞧了瞧那比克雷格高了一个脑袋的泰尔,将话末收了回去。

泰尔想息事宁人,朝他笑了笑,“看在我的面子上,适可而止吧。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起内讧可不好。”

选拔会期间,与其他参选者不过点头之交、连话都不想说几句、喜欢站在一边弹奏乐器的蒙特,唯独和泰尔聊得来,两人纵酒高歌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姑且能称之为朋友,他的话比克雷格有份量得多,既已开口,蒙特自然也会给他面子。

不过——

“杰莫纳你也是,别把这家伙当需要照顾的弟弟看啊,他可比我们老多了。”

蒙特叹了口气,他并没有闹事的意思,只是有些看不过去克雷格那“悲天悯人”的态度,还有耳朵被揪疼的不爽,以及——目光扫到床上,诺森背对着他,麦色臀间挂着清亮的精液——还没尽情享用美食宴会就结束了的可惜。

垂下手,蒙特忽然有了个点子,“话说回来,克雷格先生,你还没做过恶人呢。”

正说着,克雷格看着蒙特走去诺森身边,将熟睡的人翻过来,捧起他的脑袋,将他上半身圈在怀里,然后,对准他们的方向,掰开勇者的双腿。

抓着巧圆的臀瓣,两根拇指拨开穴口,股间未干的浊液顺势滑下落到床单上,只需克雷格一低眼,便能清晰窥见洞内粉嫩的肠肉,一翕一动。

“现在是个机会,你可要好好履行约定。”蒙特朝克雷格腹黑一笑,歪下头,轻蹭了蹭怀中人的额头,一指悄悄插入窄穴,熟练地摸上肠壁的凸点。稍稍打转揉摁,诺森闷哼一声,身前性器立刻站了起来,有了水色。蒙特不甚在意,以掌包住挺翘,当着另外两人的面继续抠弄,低头亲了亲勇者的鬓发,沉声说道:“不然,我就先替你好好疼爱他一番,结束后你再来,如何?”

“我做、我做还不行嘛!”

通过搭在肩上的手,泰尔能感觉到身前人在发抖,他以为是克雷格气的,但往下一看,似乎并不仅仅是那样。黑发遮住了大半的脸,斜支的精灵耳一片绯红,背对着他的克雷格此刻好像漏风的墙,语气不稳,右手不自然地挡去身下,泰尔有些惊讶,一个奇怪的猜测涌上心头:神官先生莫不是喜欢雄性?

“出去、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克雷格的神情,泰尔和蒙特两个人就被赶了出去,嘭地一声关在门外。

要在这里监听?可他已经把门关上了。泰尔一时没了方向,向身侧的蒙特投去目光。

吟游诗人又是一副悠然自得、与世无争的慵懒模样,他靠着墙,舔舐着指缝的淫液,知道泰尔心存疑问,悠悠开口,为自己辩解:“不只格林格,我也是为克雷格好。刚直不阿是好,但最好别用在这事儿上,很麻烦。”

“嗯。”蒙特不正经的动作在泰尔看来并没有什么,他神色淡定,表示同意蒙特的说法。

“早点与他交合,失控发疯,也省得日后麻烦。”

“什么意思?”

“那淫纹的效果应该是一次性的,你们来之前,我做了一个小时多,到现在身心也没有任何变化。昨晚的我有几个小时的记忆空白,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记不太清了。”

“我也,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这样。”

“我看难逃。不过,杰莫纳,我也劝你别太上心。”泰尔口中的他明显指代的克雷格,蒙特掏出随身携带的绢布,擦了擦手,“我和克雷格之间出现矛盾,你还能调解;你和克雷格之间要是发生了什么,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说什么,你大概不知道,但选拔那会儿我就知道了。好心提醒你一次——”蒙特瞥了瞥泰尔身后的尾巴,“别到最后,跟条狗似的对着那家伙狂摇尾巴。”

泰尔有些生气,但说多了是狡辩,只念了一句:“你果然是人鱼的孩子啊。”

“也看得出来你是狼族的子孙。”蒙特失笑,并未同泰尔置气,反同他闲侃起来:“不得不说,你的技术是真烂啊,能让格林格靠向我,你之前交往的对象都没说过这件事吗?还是一直都没和人家上过床?”

“……”

“反正有大把时间训练格林格,不如哪天让哥哥教教你?”蒙特对泰尔露出年长者教育后辈的得意脸,“让雄性在你怀里娇喘的方法。”

克雷格头抵着门板,隔了很久才敢转过头。灼热的红霞烫伤了树精灵的脸,令他摆不出平时淡漠的表情,白色长衫所遮掩的裆部明显的凸起直接说明了红霞的由来。

他有了反应。

他看着蒙特亵玩诺森,竟该死的有了反应!

真是不要脸!

克雷格甩甩头,啪啪打了自己两巴掌,红晕随之改变,变作两枚鲜红的掌印。这下,他冷静了许多。将散到额前的黑发翻去脑后,神官顶着稍颓的硬物走去床边,小心翼翼地翻过诺森身下的被子,替他盖上。

尽管刚刚应和了蒙特且将他与斯泰尔斯赶出房去,身下还不知廉耻地勃起了,但克雷格什么也不会做。诺森受的罪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给他增添负担。就算这之后自己也会加害于他,至少现在该让他好好休息。

诺森睡得不太安稳,像是在抵抗什么东西,一张纯净的脸不时扭曲成一团,左右摇头,含糊自语,双眼却始终紧闭着。

克雷格见状,指尖点上他的眉心,低念:「美梦」——白光瞬闪,诺森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紧接着他睁起迷离双眼。

克雷格感到困惑。

他所使用过的两种“梦技”拥有截然不同的作用效果。

前者「三千梦魇」,不仅能在精神上并且能在肉体上束缚作用对象,施法时迸发而出的黑色魇灵会抓住目标,模糊其神智,将其拽入混乱的梦境,吸取目标的精神力与体力,转换为施法者的魔力值。正因如此,泰尔醒来时会头疼疲乏。这是第七阶满十级的魔法,克雷格已习得七级,足以让人在噩梦中沉眠不醒,对斯泰尔斯他只敢用到五级,再越过一点,恐怕会让那匹狼在梦中迷失,找不到回到现实的路。

后者「美梦」,命名上听起来不如「三千梦魇」,却属于第八阶魔法,且是克雷格所掌握的最高阶的魔法。同样能让人在梦境中迷失,但它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直接伤害,只是消磨心志,让中法者在施法者也无法触及的美梦里悄然溺亡。不过,这个满五级的技能达到三级才具有攻击力,二级及以下对人只有安抚作用,克雷格认为这个魔法没有升到二级的必要,也就保持在一级水准。如同书中所记载的一般,lv1「美梦」所能做到的是:“在好梦中安心休憩,休养生息”。还在家乡时,他就常为邻居的孩子施以美梦。

照理说,给诺森施了这道法之后,他该睡个好觉而不是立即醒过来……克雷格想不通,这个孩子的魔法抗性明明很低,也没有道具装备傍身,精神也不稳定……明明不该立刻醒过来。

不对,肯定哪里不对,难道是魔王所设的咒纹?不对,那咒纹若是有化解魔法的作用,又怎么让诺森实现自愈?自愈是第四阶的魔法,没道理能化解八阶魔法却不能破除四阶的魔法啊!若是特意设置魔法区间那是否太过弄巧成拙?到底是……

“你怎么了?”

忽来的关切打断了树精灵的思绪,让他回过神。

诺森偏着脑袋看着他,整张脸非一般的平和,平和而空洞,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所看向的仿佛并不是特定的人而是某个虚无的地方。

他莫不是还沉在梦里?克雷格心道,表面看起来醒了,实际自我意识还没醒?

却见诺森慢悠悠坐起,被子随之翻动,露出朝墙那瓣屁股。偏长的刘海斜飞,遮住了左眼,另一只金瞳黯淡无光,他微微抬颌,朝克雷格伸出一只手,“脸怎么这么红?”

克雷格脸上还挂着自己打的两个巴掌印,这和冷峻的长相十分不搭,所以才让人看不过去吧。他没有阻拦欲摸上自己脸颊的手,反而配合着弯下腰,把脸送到诺森跟前,“没有什么。”

“精灵先生,我做了一个梦……”

诺森的手并没有落在克雷格脸上,在半空中变了方向,改做捉住他的前襟,勇者脱力倒向神官,手一往下拽,瞬间扯歪他的圆领,露出大半白净的肌肤,害严明的精灵衣衫不整。

他要睡过去了?顾不上收拾,克雷格抓稳诺森的肩膀,将他扶正,低下头去。勇者在念叨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不凑近些,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看见了巨大的蒲公英海,天和地都是白色的,一个人站在远处……起风了,鲜艳的红发和蒲公英的种子一起飘荡……他转过了头,看起来很高兴……他向我跑了过来……”

克里斯听着镜中人的呢喃,咔嚓一声捏碎了右手边的羊头骨。碎片四飞。几片碎骨攥在拳头里,松开手掌,白色粉末从指缝滑落。

“我老早就和你说过了,是他。”动静不小,但黑斗篷只随意瞧了眼克里斯,不咸不淡地说:“可你就是不信我。”

克里斯不做声。

“不过你说的也对,没有了记忆,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也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了,现在的他也只是和他长着相同的脸罢了。”食指在半空中转了三个圈,四散的碎片以食指为中心螺旋聚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头骨,回到黑斗篷手上,“不过,该怎么办呢?克里斯,这些道理你都明白,可你又开始动摇了。”

克里斯只瞪了他一眼,蹭起身,一甩宽大的披风,“不看了。”

走下阶去。

“逃什么?”黑斗篷问,语气和魔王质问勇者时一般冷酷,只是他的嗓音和克里斯相比要稍显年轻。

耶里纳的王殿一百二十米长七十米宽九十米高,殿前殿后两道门,一扇正门直通此殿,一扇偏门去往它室。殿内构造简单,厅堂左右均匀分立共二十四根承重柱,屋深之处砌十二级台阶捧一王座;铺设残暴,色调统一,头骨包围立柱而起,脊骨拼接踏面成级,桡骨连接阶与阶,而那王座所用材料更是复杂,此处不作多语。层层叠叠的羽翼作帘自藻井垂下,垂至王座上方间隔三厘之地,座下阶后是一道无数骨骸堆放而成的斜坡……

简单来说,这王殿自数千年前开始拿血肉粉饰。

多亏了魔王的“细心保养”,历史上讨伐过他的任一人物你都可以在这里寻见,至少能在这里寻见ta的一部分。若寻不见ta的实物,不妨仔细看看魔王身边狂乱尖叫的黑色恶灵,说不定其中就有你想要找的某一位。若还是找不到,那不妨再看看黑斗篷,同样的光景也在他周身显现。当然了,我所说“找”的前提是你熟练第十一阶的通灵魔法,能够觉察灵魂,或者被神眷顾天赋异禀,不然可不行哦。

此刻,黑斗篷立于台阶之上俾睨堂下的魔王,帽檐下露出的瞳子几近金珀色,澄澈而绚烂,纵使他摆出一副阴沉脸色也不如魔王淡然一瞥有威慑力。

何况他也只是做做样子,模仿自己,嘲弄自己……克里斯收回眼神,并未理会黑斗篷,径直走去偏门,离开了王殿。

石门自启自合,一片黑羽落在门前。果然,魔王一走,黑斗篷瞬间变回此前不着调的模样,将手里的东西随意往身后一丢,拍拍额头摆出一副很是烦恼的样子,“啊啊,真不让人省心。”

“等会儿还得去安慰他,真麻烦——”将帽檐拉低完全遮住上半张脸,对着面前的铜镜,兜帽下的嘴角轻轻一撇,冷漠的语调再度奏响,“不过,真让人火大……”

诺森所念叨的,是克雷格不曾听过的梦,可直觉告诉他,勇者所看到的可能不仅仅是梦。会有这样的直觉,是因为诺森一直在轻唤某个名字,“科里”“科斯“里斯”中的一个,他念得断断续续又细若蚊吟,克雷格尽力去听也说不准是哪一个。

那或许是记忆的呈现。一想到这儿,克雷格对诺森更是心含愧疚。倚着他的人说不定早就心有所属,在他的故乡或许也有谁在等他,若是他与那人情投意合,执手……

“真是那样,那我或许会宰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

清冽的嗓音切断克雷格“美好”的幻想。

黑暗如潮无声吞没整座房间。

四下倏然暗沉,什么也看不见,唯独诺森周身散发着微弱白光,未沾染一丝阴晦。克雷格的背面完全浸泡在黑暗里,只有朝向诺森的部分尚存光亮。若不是诺森,他或许会被瞬间吞噬,物理意义与生物意义上的吞噬,因为与他接触的“黑暗”是流动、具有实质的,贴着耳背的“阴暗”甚至有着沉重而愉悦的呼吸,似乎随时都能会将他吃掉。

那不是寻常蒙蔽光线所呈现的现象,而是某种未知的生物,黏在他的背上,屏气敛息就能算清它蠕动的频率,但比起“黑暗”有一处地方更值得注意。一股绝然不同于它,危险之至,冷凛刺骨的气息自前方吹来,克雷格下意识抓紧诺森要将他护在怀里,背后却忽生五只“黑爪”,勒住他的脖子与四肢,将他扯开。

“唔呃……”克雷格被扯去一边,强摁下身,双膝跪地,两臂横张,宛如秋后问斩僵垂着脑袋。他试着反抗,黑爪如有万斤重,令他动弹不得。

忽然没了依靠,熟睡的诺森点了两下脑袋后,向前倾倒,一只手心捧住他的下巴,他这才没摔到床下。顺着手摆弄,改向左边靠去。

黑暗中又生出一爪,扣住克雷格的额头,扳起他的脑袋,逼其仰视自己的王。

红,如彼岸花一般艳红的长发散垂在漆黑之中,予以诺森依靠的家伙周身散发着白光,披着一件从头遮到脚的斗篷,很微妙地在黑暗中分割出一道乌黑。他所散发的光芒不同诺森的纯粹抑或虚弱,污秽黑光不时乍现,迸发蕴藏其中的不祥之气。那人看起来与诺森年纪相仿,容貌与邪气不太相衬,一张从容的脸犹如泥中生出的红莲、沙中淘出的宝石,宁静而耀眼。英俊隽秀之外,漂亮的金瞳惹人注目,色彩虽与勇者的别无二致,却闪着与之不同的精明。

“很可惜,这家伙属于克里斯。”他说着,拍了拍诺森的下巴,“虽然我是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地方,也很生气,不过······”

“谁让这家伙是他的初恋呢?”

“蒙昧无知时喜欢的头一个,千年以来的唯一一个。”他抬起诺森的下巴,稍稍低头俯视他,几缕散发落到勇者脸上,红色遮挡住俊年的表情,假使能看见白发倒映在金眸中时映照出的冷凝光芒,也无法在他眼中读出任何情绪,“太过珍视,太多过去,才会在灵魂里烙印下伤痕。”

“这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话落,红发青年甩开诺森,将其扔到床上,走去克雷格跟前,“但要我说,克里斯就是没见过世面,才会越来越不开窍。”

他似乎在抱怨。

克雷格不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谁?他口中的克里斯他还能猜测是诺森的爱人,甚至能大胆猜想是魔王。

但这家伙是谁?

魔王?克雷格一下否定了这个猜想。从民间传言到实际接触者的发言,魔王都不是如此飘忽的人物,也没如此俊美年轻。

“你似乎有些天真,虽然我的确不是魔王,但以貌取人可不好,”食指戳住克雷格的眉心,黑斗篷盯着自己的指尖,轻轻敲击树精灵额头,“嘿,小树苗,知道为什么「美梦」会被划分在第八阶里吗?”

克雷格不知道。魔法是神明们传下来的,最初依据学习难度、作用强度被定律之神划分为十三阶,越高阶的魔法越难学,越难学的效果也就越强大。「美梦」虽然厉害,但确实没到第八阶的地步,因为相比于同阶魔法它学起来尤为简单,书籍上所载八阶魔法克雷格学过不少,没一个学会了的,若不是「美梦」他的极限就在第七阶,为什么它会被划分到那一列,克雷格不知道。

“因为它有一个隐藏效果,所以抬高了一点儿身价。”了然克雷格的心思,黑斗篷解释道:“它能触及灵魂。”

“「提取灵魂中的记忆创造美好梦境」,很有趣的一个设定不是吗?倒不如灵魂这个设定很有趣~”指尖不再敲击眉心,下巴保持着微扬的高傲姿态,金眸朝下看去,蔑视跪立的神官,“接下来猜猜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克雷格同样不知道。

也没多聪明啊。黑斗篷撇撇嘴,挺直身,食指向上一滑,黑爪立马掐住克雷格的脖子,将他整个提起,两脚悬空。

“看着我。”

克雷格四肢被漆黑生物绞着,呼吸困难,挣扎无用,只能虚踩两下空气,在听到一声冷淡的命令后条件反射地往下看去。

只见鲜红刘海下半遮半掩的金珀虹膜染上发色,椭圆瞳孔向中央聚拢变得尖细,只一刹那,向上抬起的便是一双无情的腥红竖瞳。

“放弃你那可悲的克己。从现在开始,你将视与勇者交媾为平常,只要他在身旁,你的情欲就不会止歇。”

“即使会让那家伙心碎,你也不会心软收手。”

就像他曾对克里斯所做的那样。

铺天盖地的黑暗缩回斗篷之中,红发俊年淡瞄了一眼床上的人,翻上兜帽,变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暝潮一收,卧房通亮。

诺森平躺在床上,浑身赤裸只一被角遮住下身私密之处。

克雷格立在床边,白净的脖子上盘着一圈乌黑的淤青,相似的痕迹他小臂和大腿也有,他褪去身上的衣物后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怪物留下的印记,但不痛不痒,大概两三个小时后就会消失。克雷格摸着自己的脖子,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知道痕迹多久会消失这件事,并对此不多关心。

现在值得他关心的是……眼波流转到勇者身上,克雷格将衣衫放到一边,俯下身去,像拈花一般捻起被角。

“唔……”

诺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身体某个部分湿濡暖热。等稍稍清醒些,他才明白那暖意来自跨间。往下一看,只见一颗脑袋埋在自己两腿之间,有规律的耸动。

“!”认出正在口自己的是不苟言笑的精灵先生,诺森的震惊大于一切,他惊叫出声:“你在干什么?!”

“你醒了。”

克雷格很平静地维持着嘴上的运动,一点也不觉得害臊,这并不符合他外冷内热的性格,然而诺森并不了解他的为人,自然无法发现他的怪异。他只知道这个人虽然言语含糊,却扒着他的双腿毫不含糊地舔弄着他的阳物!以及说话时舌头触及柱身的感觉……很舒服,快感像炸开的烟花令他小腹一紧。

诺森满脸通红,连忙摁住克雷格的脑袋阻拦他含到更深的地方,“住、住手……住嘴……”

被反抗着,克雷格识趣地退让,一手握住性器根部,只令两唇在阳物顶端来回。他的舌头不似古板的脸,十分灵活,舌尖讨巧地舔弄几遍饱满的龟头,而后在马眼处打转,碾压敏感小孔。诺森经不起这种刺激,两腿不由并拢,虚力推弄下克雷格,射了出来。

微凉冲入喉咙,克雷格显然一愣,他抬起头,脸上挂着稀白的黏液,乌黑刘海上也粘了几线浊物,严明的形象在此刻毁于一旦。

理论上,克雷格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还是太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仔细看了看指尖的白液,最后确信当真是被勇者射了一脸,呆愣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他咧嘴而笑,犹如一枝积聚晨露的桂花,沉溺于朝雾的幸福之中,痴情得很。

诺森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刚刚射完,他还没从释放的余韵中缓过来。即便和精灵先生做出此般亲密的行为,比起抵触他还是惊讶更多,惊讶到他忘记自己的处境。

或许是因为自醒来后,一直有种很怀念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弄得他晕乎乎的,脑子才会一直转不过弯。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诺……”

一缕黑发扫上左脸,诺森睁大眼,看着克雷格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一双深情款款的灰蓝眼睛伴随着同样含情的呼唤慢慢闭起——双唇被青涩咬住。

“唔……”

舌头撬开牙关,诺森没有反抗,他也觉得鬼迷心窍,更可怕的是他试着去迎合,两只手主动攀上了克雷格的肩膀。

到底怎么回事?是魔法吗?可这和之前的感觉不太一样啊,身体并没有发热……可是心里乱糟糟的。

诺森想着,摸了摸克雷格的头发,是因为这个触感吗?不对,不是这种柔软的发质,他的……像那位魔王,摸起来要毛糙些。

他的头发有些硬,发尾总会翘起来。

好像有什么画面要展现在眼前,却像身处迷雾中,诺森看不清自己现在所想之人的模样,为什么会想起某个人他也不知道,这位某人姓甚名谁他也不知道。

只是,好难过,好想看……蒲公英,好想知道他还在那里吗?

“克里斯——”

无花盛开、辽无边际的蒲公英海之中站立着一位身形挺拔的男性,他戴着狰狞的鬼面具,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景色,发梢微卷的血发与烫有金竹的黑色披风,在黑烟落到他身后掀起清风时,同几朵蒲公英的种子一并扬起。

克里斯对身后人的到来漠不关心。

“还没腻吗?”俊美容颜从退散的黑烟中显露出来,来人微微带笑,两只手搭上魔王的肩,接着下巴也靠了上去,“这个早该一把火烧掉的地方。”

“不要在我耳边说话。”

“好嘛好嘛~”

黑斗篷笑盈盈撒开手,走到一边。

一高一矮两道相似的背影并肩而立。

静默了没多久,黑斗篷就憋不住了。

“唉,这地方没什么看头,除了白茫和辽阔,还能吹吹那些个绒球,便再无乐趣了。亏你能在这里站上一整天。”他的嫌弃难藏心底,“说真的,克里斯,我们什么时候去征服世界吧~那可比在这里站着有趣多了。”

克里斯没搭理他,他便继续自说自话,“再不然,和我一块儿去旅行吧,或者抓些生物做实验?噢,对了,要不要看看我新创造的魔物,乌紫色的毛球浑身长满了眼睛,很可爱噢,我还给它设置了……”

“闭嘴。”克里斯被烦到了,“你真的话越来越多了。”

“我不话多,你会无聊的。”黑斗篷自以为体贴,“再说了,你难道要我保持沉默着看你舔伤口吗?我可不忍心啊,克里斯。若真要我那样,我们俩还不如直接打一架呢,有了新伤就该忘了旧痛吧。”

“……”

“不过,你受伤我也会疼的。这可不划算啊。”一只手搭上肩,黑斗篷再度靠近魔王,在其耳边说话:“所以,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克里斯,不妨与哥哥说说?”

“闭嘴。”克里斯一巴掌盖住黑斗篷的脸,并未将之推开,因为那样做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地纠缠不休,“让我一个人待着。”

“恕难从命~”

“心情很好?”

“你知道,和你在一起总令我开心。”

“骗子。”

“哈哈,彼此彼此~”拿开手掌,露出欣慰的美丽笑容,黑斗篷顺势牵过魔王的手,另一只手亲昵地抚摸起他身后的翅膀,“我亲爱的克里斯,别在这里闷着了,回去吧,我可为你准备了玩具呢。”

诺森虽然被奇怪的念想纠缠,意识却越来越清醒,足以弄清现状。但奇怪的是,他的内心一片祥和,即便克雷格伏在他身上,他也只是平静地接受。

或许是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诺森很快就明白了一点——精灵先生是第一次。尽管他口交的技术相当不错,可到了需要真正深入的技巧时,他的短板尽显。

经验的深浅可不是一个催眠就能解决的问题,根植心底的真挚也难被一叶障目。

克雷格的动作十分生疏,且带些慌乱。几乎从他探入食指起,诺森就察觉到了,他不擅长做爱。

手指放入得小心翼翼,进入后很没技巧地沿着一条直线来回,过程中虽然有碰到凸点,却不能引起像样的刺激。这让诺森和克雷格都不太自在。

勉勉强强将后穴扩张完毕后,又碰上了麻烦。克雷格对不准,明明很清醒,却像喝醉了一样,在穴口蹭了好几下都没能把自己完整送进去。饱满的龟头噗呲一声挤入肉洞,又噗呲一声滑出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两分多钟,弄得精灵先生冷酷的脸都红了。

最后还是靠侧压住他的两只膝盖,强挺了进来。有些痛,但没到忍不住流泪的地步。诺森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克雷格掐起自己的腰,与他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接着俯身凑到跟前,向自己索吻。

诺森又一次张开嘴迎接了他。

精灵先生根本不懂怎么爱抚人,和蒙特比起来,他可太门外汉了。但和泰尔相比,他又太过温柔了。

和他交合感觉很不一样。

生涩,沉闷。

除了接吻和乱动,精灵先生似乎就不会其它的了。但是他的心脏跳得好快,隔得很远也能听见……诺森情不自禁伸出双手,环过克雷格的脖颈。

到底是什么呢?

诺森的脑海里又泛起了迷雾,他无法看清某人的模样,也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有件事,应该做的,很早以前就该做的——

诺森亲了亲克雷格的脸颊,搂着他的肩峰,主动与他滚上一圈,变换位置,一只手压住克雷格的心口,骑在他身上。

铜镜里的画面被瞬间掐断,魔王周身的气场沉了几度,“你就让我看这个?”

“失策了,抱歉。”黑斗篷的确有些歉意,他本想让那家伙受折磨以宽慰克里斯,现在却起了相反的效果。

他没有料到小树苗还是那么含蓄,仅是踏出触碰诺森那一步,似乎就花费了他全部的自制力。坦白说,有些佩服,竟能违抗他的「咒言」拘束到这种地步。这之后,小树苗应该会先在思想上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不得不说太过拖沓,但归根究底,是他太过纯情的原因,没有感情就不会去做出格的事,这一点和某人很像。金瞳漫不经心地瞄了眼一旁的克里斯。不过意志坚定到这种程度,让人有些好奇淫纹是否会对小树苗产生格外的影响,被放大欲望后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不过最令他感到意外的还是诺森的反应。仅仅几日就变得淫浪?还是说懂了配合才不会受苦?两种猜想用以现下的情况都不太实际,第一是他并未放下自尊且掌握了主动权,第二则是克雷格从始至终都未对他施暴。他们二人现在的状态,就像初尝云雨情的恋人,青涩暧昧,即使做得不太顺利,却能因“爱”忽略一切缺点。但问题在于,他怎么能在一夜之间“爱上”西恩·克雷格?明明一次也没回应过克里斯的感情。

果然……不值得。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家伙都不值得乌尔克里斯费心,为他动容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

“不过,稍微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吧,克里斯,他不值得你生气,他以前不就是这样吗?对你的示爱毫无反应。噢,不对……”黑斗篷的语气异常冷静,他半跪下身,握起魔王的手,神色认真地仰望他,“克里斯,你是对的。但请你记好,我们的能力也有限,他绝无可能再变回诺亚,绝无可能成为诺亚。”

“很抱歉,但你真正渴望的东西,过去抑或未来,都无法掌控在手。不要再做无用的努力,不要再动无谓的脾气,不要再被他束缚。”

“愿你谨记,拉尔夫离弃了我们,留下了诅咒,你才会那么需要诺亚,你不爱他,你绝不爱他。更不可能去爱一个替代品,没有必要为诺森·格林格动怒,他只是一介凡人,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位死亡天使,他不是诺亚,他不会变回诺亚,他不会成为诺亚。”

字字诛心,听了黑斗篷的话,克里斯冷静了不少,他抽回手,略显疲惫地向后倾靠,摘下了面具。

一缕红发落到眼前,魔王的大半张脸有如被烈火烧毁,疤痕遍布,坑坑洼洼,除了眉毛和人中以下的皮肤就没一块好地方,溃烂、丑陋、骇人。

猩红的眼睛投射出复杂的情绪,向上抬起,盯看头上的白羽,“你说的对……没有必要。”很快,眼波归为平静,向下流转,俯看黑斗篷,“你也不用。”

“你知道,”黑斗篷站起身,将克里斯额前的那缕头发撩去一边,微微一笑,“没有谁会比我更爱你。”

接着低下头去,怜爱地亲吻魔王的额头。

“嗯……”克里斯眨了眨眼,“我知道。”

主导权的颠倒,花费了克雷斯十几秒的时间去理解。他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诺森居于上位,一下一下沉腰。

低矮的视野额外清楚,小穴吞咽肉粉的性器的过程非常明了。不同曾读过的禁书所描绘的那样,诺森体内暖热软糯,他第一次摆腰,克雷格就忍不住射了。现在只一抬眼,就能瞧见连接处飞溅的白汁。

很舒服,和勇者交合很舒服,不过好像还差了什么……

克雷格:“等等,先别动。”

仅靠自己起伏虽然有些费劲,但总的来说,比让克雷格主导要轻松。诺森自晃着腰,高挺着胸膛,两只手撑着克雷格的肚子,一遍遍往自己舒服的地方送,连连吟哦。他无心听精灵先生说话,注意力全集中在腰上,还差一些,再撞几下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见状,克雷格掐住晃动的腰肢,用力往下一压。

阳具猛地完全贯入,诺森惊叫,强射了出来。原本的和谐被瞬间打破,翻起的浪潮一下褪去,他吃痛地摸起自己的屁股,一只眼睛泛起泪花,“……你做什么?”

却见克雷格坐起身,双手变作环抱,紧紧搂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闷声闷气地说:“一想到我不是你的唯一,就好难受。”

“……”

“我不想和其他人共享你。”

这种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诺森内心还是乱糟糟的,“克雷格……”

“叫我西恩。”

到底是什么呢?

谁曾经像这样抱着我,撒娇祈求呢?那时的我又说了些什么呢?不明白……诺森歪头靠向克雷格,抚摸起他的长发,平静地回道:“西恩,不要想那么多,把握现在就好。”

头发传来一阵湿意,克雷格抬起头,“你怎么哭了?”

“嗯?”诺森摸了摸自己的左脸,意外摸到了泪水,之后才感受到了悲伤。

我在哭什么?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我们继续吧。”

紧接着心虚地主动吻上了克雷格的嘴唇,又一次将他扑倒。

不同上两次,这一次谁也没有失控,平稳地度过了一段相对美好的时光。

诺森始终没搞懂自己怎会情愿与克雷格做爱,也不明白他怎会忽然表现出爱慕自己的模样,带着诸多的谜团,做了下去,允许精灵先生生疏地射了他几次。

具体做了多久,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闭上眼时,他靠在克雷格怀里,散垂在跟前的墨发渐渐变成了红色。

再一睁眼,他倒在蒲公英丛里,身旁侧卧了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抬眼,发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而他盯着自己。

两人之间夹着一条白色蒲公英小道,鲜红的长发像一条条红绳连接着彼此。

「诺亚,我爱你。」

少年浅笑靠近,在他额上留下温热一吻。

到底是什么呢?

他闭上眼,再睁眼,开始遗忘。

蒙特早早称累去泰尔房间休息了,克雷格从屋里出来时,只有泰尔一个人坐在门边。

关上门,克雷格一眼瞧到右手边的家伙,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斯泰尔斯·杰莫纳和蒙特·卡鲁索同他是共享勇者的关系。这世上没多少人会因为看到情敌而欣喜的。

泰尔几乎是和克雷格对上视线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对方的嫌隙与敌意,尽管他好像有意掩盖自己的情绪,但神官先生实在太好懂了,就是面上不动,厌恶的感情都能从眼睛里射出来。

他灰蓝的眼睛,像翻浪的海面,相当会说话。

泰尔能理解为什么克雷格不想看到自己。某种程度上是他和蒙特逼神官先生就范,一个言语胁迫一个不加阻止,神官先生才会和勇者共赴巫山。

但坦白讲,神官先生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耿直啊,即便因为那面子上过不去的强迫,也不用乖乖从上午待到傍晚。

何况,他和蒙特、自己不同,根本没有因为外力失控。泰尔一直守在门外,所以很清楚,克雷格和诺森独处了没多久就搞起来了。

不时从房内传出来的奇怪嬉笑,也说明两人是你情我愿的性事,更能被叫做“情爱”的状况。再看神官先生被扯破的领子,脖子上数个暗红的吻痕,可以叫做“干柴烈火”也说不定。

对诺森,他和蒙特都是单方面的吃,克雷格却是双方面的,有所差别。只看跟前的人,泰尔甚至不好判断,到底谁吃了谁。

神官吃勇者的话,为什么他不像他们一样失控?又怎会被亲出那么多痕迹?蒙特脖子上一个吻痕也没有,最多也就是一两处齿印。虽然不想承认,但泰尔则只是单纯的施暴,身上完全没有爱痕……

反过来,勇者吃神官的话,有很多地方都能想通……因为做的方式不同,克雷格才不会失控;也因为是上位,才会在神官先生颈上留下那么痕迹……

但泰尔不太相信诺森那弱小的身板能做这么久,更不相信离开房间前还在熟睡的家伙会突然醒过来,并异常兴奋地把阴茎对上神官先生的屁……

思及此处,泰尔发觉自己似乎思考过度了,当即停下,朝克雷格尴尬地笑了笑,“辛苦了。”

辛苦什么?怀疑我的能力吗?克雷格只觉对方在嘲讽,更是心烦。就是有可能会和斯泰尔斯一起伺候勇者,他也没有心胸开放到能把自己和勇者的床笫之欢同第二个人分享,更别说炫耀了。

现下,他不与泰尔过多计较,“他还在里面睡觉,让他好好休息,今天都不要再打扰他了。”

“嗯,不会的,我对他本来也不感兴趣,”泰尔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尾巴,“蒙特也去睡觉了,一时半会儿估计都不会醒,也不用太提防他。”

而后问:“你饿了没?”

勇者小队从昨天中午之后就没再进食了,做爱和打斗的确耗费体力,克雷格不饿那只是没有注意到,现在泰尔一问,空腹感席卷而来。

“确实,勇者也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得替他准备食物才行……”

没人问过诺森饿不饿,泰尔见克雷格第一反应是这个,不得不说:“我问你呢。另外两个都在睡觉,等他们醒了再准备也没问题,你不用顾虑他们,我现在只关心你饿不饿。反正我是饿了。”

克雷格挑眼看了他一下,问:“你也没吃过东西吗?为什么?”

“这个嘛,我觉得先前商量好的监视制度可以废掉了。蒙特走开,我就走不了了,是既没睡上觉,又没能吃上东西。”

克雷格懂了,“嗯,那制度该废掉了,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怨言,但确实不喜欢被你们盯着。”

一直以来?说得就像这个监管项目进行了很久似的,泰尔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逻辑上又说的通,便没多在意。

“所以,你到底饿不饿?”

“我会自行准备我和勇者的晚餐,你不用管。”克雷格又看了他一眼,而后朝罢手朝大厅走去。

泰尔快步跟上前去,问:“你会做饭?”

“有什么难的。”

没实践过,但看其他人做过很多次,实际动手应该一下就掌握了,克雷格想。将那些食材放入锅里,再按一定比例放入调味料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不知道如何搭配蔬菜肉类,也不懂得盐醋辣椒等调味品的用量。只是把一切剁碎,然后放到锅里加水煮热……这只会得到一锅色相极差的杂烩。

泰尔看着克雷格锅里的汤逐渐由红变紫,冒起黑泡,想起他以前看父亲调制麻药,反应过程和此景相差无几。再这么下去,往锅里加上一根库尔勒蜥蜴的尾巴或是三分之一古巢雀的喙,就能炼制出毒药了。

泰尔敢说,这东西给诺森吃了,他就是不一命呜呼也会“一泻千里”,总之肚子绝对不会好受。

克雷格也知道自己做的很糟糕,光是成色和气味带来的冲击力就让他没脸见人,只得黑着脸、僵硬地搅动手里的木制锅铲。

并且笃定即便拼命向上天祈祷,这锅东西最终也去不了神明所待过的殿堂。那里太神圣了,不是这种肮脏污秽的产物该去的地方。

甚至怀疑自己会因为创造出这锅东西沾染更多罪孽……

“还是我来吧?”

泰尔提议。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闻言,克雷格径直端起蒸锅,将其中的黑暗食物拿去一边倒掉,拧开水阀,刷起了锅。

“那拜托你给勇者弄些补身体的。”

他的语气听起来大受打击。

泰尔只觉好笑,站到克雷格原先的位置,娴熟举起厨刀,“真可惜,魔法不能在这种地方使用,不然西恩你应该能做得很好。”

“……别那么叫我,我和你不熟。”

“嗯?你之前说过我们会成为伙伴,那么得慢慢熟悉对方。称呼彼此的名字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泰尔,就像蒙特和勇者阁下那样。”

“斯泰尔斯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说到勇者,克雷格有些动摇,但他依旧不想和泰尔太亲近。他不喜欢轻浮的类型,表面轻佻但做事稳重的,他也只能给予一点点喜欢。拥有信仰的他喜欢纯粹之物,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喜欢表里如一的诺森。

那孩子也值得幸福快乐的度完一生……

“哈哈哈怎么可能哈哈哈哈哈。”

克雷格的内心独白令黑斗篷捧腹大笑。

那家伙不可能有个好结局,也别表现得就像真的是爱上了他一样啊,小树苗。

这也太好笑了。

不行了,他要跟克里斯分享这个笑料。

于是他把手搭上魔王的肩头,正欲开口,对方却抢先一步。

只见克里斯手背抵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铜镜中的二人。

“若他能破除你的诅咒,就把他和那匹狼抓回来吧。”

“怎么?不相信哥哥?”黑斗篷的语气冷了下来,“那只是蝼蚁的挣扎,这种凡物怎么可能真的破除我的「咒言」?”

“不、说到底你和我都不是神,能力有限,”克里斯冷静地说:“拉尔夫定下的准则,我们也不能打破。”

准则……黑斗篷一下明白过来,他侍奉过的爱神拉尔夫大人曾经定下过一条铁的准则,滑稽到他都不愿说出口的准则。

克里斯若不提醒,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明明之前还妄言会宰掉与诺森·格林格心意相通的人呢。

哎呀,在克里斯面前出丑了。

不过,能换个法子用我的话来噎我,也算是进步了……黑斗篷倍感欣慰。

“说的是呢,是有那么一条特别的。”他按了按克里斯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以前都是一击必杀,也没见证过那条准则的真实性。他们若真能做到,的确适合抓回来研究呢。”

“嗯。”

“不过,你要是拿他们来研究复活诺亚,我只能说结果会让你很失望。”

“我知道,爱神从未追上死神。”

“好吧好吧,那就不勉强你叫我泰尔了。”泰尔耸耸肩,“不过,我不打算改口叫你神官先生了,西恩念起来比神官先生容易多了。”

“你嫌神官先生难读,一开始就别那么称呼我,再说了,你可以叫我克雷格先生或者克雷格。”克雷格只希望家人朋友恋人称呼自己西恩,泰尔和这几种关系相去甚远。

“因为我在选拔会结束,大神官宣布优胜者名单时才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

魔法能提供相当大的便利。厨房的橱柜连接着各式各样的空间,只需按下门板排列的按钮,内层竖板便会打开一个狭小异缝,把水伸到里面摸索几下,便能抓住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泰尔将鱼摁到砧板上,侧刀剥起鱼鳞。

“‘克雷格’这个称呼在我们狼族的文化里不文明,宣之于口挺冒犯人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只叫你‘神官先生’,不叫你‘克雷格’?”

“……还是请你叫我克雷格。”

“我不想把「偷鸡摸狗的通奸人」挂在嘴边啊,和偷偷骂你一样。”

这只有在你解释了狼族意味的“克雷格”后,才像骂人。克雷格暗想。在精灵族,“克雷格”可意味着「百折不挠」。

“「无人知晓的花」可比那好听多了,你说是吧,西恩?”

“算了,随你便。”克雷格懒得争论了。

泰尔笑了笑,开始剖鱼肚。“那么,西恩,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没事,只是闲聊,不回答也没关系,你可以当做打发时间。毕竟炖鱼汤还是要花些时间的,而且你看起来也没打算走。”

“嗯。”

“有件事我特别在意,之前看你对蒙特‘欺负’诺森的反应……你该不会是喜欢同性吧?”泰尔用手指抠出鲤鱼的内脏,接着拿水冲洗鱼肚内部,“噢,别担心,就算是,我也不会歧视你的。”

“嗯。”克雷格顿了一下,承认了,“虽然也没提及过,但我也从没掩饰过。”

看泰尔处理鱼无聊了,于是他抽来餐桌下的木椅,坐到泰尔背后,“说什么歧视?我喜欢雄性还是雌性都只是我的事,和谁都没有关系,你们的看法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只要坚守我自己的准则就好了。”

“再说了,爱神可一直迷恋着死神呢。”克雷格一脸无所谓,“我喜欢雄性,有什么值得歧视的地方吗?”

“我对月神以外的宗教故事,涉猎不多,抱歉。”

“你不知道?”

克雷格很惊讶,爱神对死神的迷恋可是众神的传说中最出名的,街知巷闻,没道理泰尔不知道啊。

“不清楚,你可以和我说说。”

难不成是为了引出话题,才说不知道的吧?克雷格想。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闲聊不就是东说说西谈谈吗?

何况,神官的职责之一就是布道。

即便所宣扬的不是自己所侍奉的神明,克雷格还是很乐意和泰尔聊聊爱神与死神的传说。

神明最具现化的表现,即为权能。

他们从未亲临凡尘,却对世间万物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他们的意愿将决定世界的色彩。

创世之初,神明们聚集在高天之庭入口,立在云彩之上,对凡间送上他们的祝言。

花神给予凡间遍布山野的繁花,雨神给予凡间慈润大地的雨,火神给予凡间烹煮食物的火种……

轮到爱神,他捧着红艳的玫瑰走到云边,高举双手,撒下不计其数的花瓣,“我为世间奉上最为真挚的情感,它将给予你们克服苦难的意志、共同进退的勇气、厮守终身的忠诚。有了爱,即便死亡也不能将你们真正分开。凡物啊,为爱欢呼吧~~”

死神在爱神之后发言,他一身黑袍走上前,对脚下的世界说:“我结束你们有限的生命,同时赋予轮回的可能。”

“轮回是什么?”爱神从没听过后半段话,他们已经创造过很多世界了,“轮回”一词还是头一回听说。死神一退下,他便迎上去询问,“新的规则?”

“嗯。”死神淡淡应了一声。

“哎呀~塞勒斯心情很好呀,居然会想创造了,以往都是终结我们的成果呢。”

拉尔夫特意抬高音量表示惊讶,同时说出了某个残酷的事实。虽有嘲讽的意思,却用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举世无双的容貌,抹薄了几分。

站在他周围的其他神明,并未解读出他话语中的不屑,就算有所察觉也选择无视,按部就班地走去云端祝福,祝福完就退下。就是有那么几个想看热闹的,也是躲远了偷看。

即使同为神明,权能也分大小。爱神和死神是众神中的佼佼者,谁也不想卷入他们所形成的漩涡中。

早在几个「世界」以前,爱神拉尔夫就和死神塞勒斯就结下了梁子。一句话概括他们矛盾起源即:爱神热爱创造,死神带来终结。

职能与性格的差异,造就了爱神对死神的不满。

“可以和我解释一下那条规则吗?我想听~~”

此刻,爱神想了解死神制定的规则,是出于兴趣。对他嘲弄,则是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

死神性情冷淡,原则性强,谁也无法撼动他根植全身、冻若冰霜的肃穆,。对比他年轻几个世纪的爱神的“胡闹”,他素来板着脸,爱搭不理。

不过,创造的确不是自己的长项。拉尔夫带来的变化不计其数,倒是可以参考一下他的意见,塞勒斯想。他斟酌了一会儿,抬手对拉尔夫做出“请”的手势,“我额外创造了一样东西,若你想知道什么是「轮回」,不妨先同我去看看?”

“好。”

死神创造了「灵魂」。

爱神完善了「灵魂」。

在爱神与死神一同工作的期间,爱神迷恋上了死神。

司掌世间亲情、友情、爱情与热情的神,对带来苦难、疾病、悲痛与终焉的神,产生了爱慕之情,并对他展开了追求。

为向死神求爱,爱神曾在摆满数千枝玫瑰的庭院里单膝下跪;整日整夜地歌唱、舞蹈、朗诵诗歌;寻觅、制造、绝世珍宝……

可是,这并没有打动死神。

他给他的反应不是沉默就是拒绝。

对此,爱神表面不气馁,依旧热切地表达着他对死神的爱,私底下却难过了好几百年。

他身边的一位天使见自己的主上这般执着,很是不解,同时感到又庆幸。

“感谢您并未赋予我们感情,正因为您是如此仁慈的神明,知晓情之苦,才会让我们远离了不必要的烦恼。”天使鞠了一躬,“但——我亲爱的主人,莫要再伤心了,请开心起来,再这样下去,您的眼泪就要填满云河了。为了让您开心,请允许我在此为您献上一支舞。”

爱神抹了抹眼泪,被天使的舞蹈所鼓舞,恢复了心情。第二日,他又去死神的窗前献花——一簇饱满的蒲公英。

“蒲公英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送你这个是想告诉你,塞勒斯……”拉尔夫笑了笑,“若是有朝一日,你肯接受我,就说明你的爱有了归宿,到时候就把它扔掉或是随便怎样销毁吧。”

“……”塞勒斯接过蒲公英,神情终于有了微不足道的变化。

泰尔:“后来呢?”

克雷格:“之后的每一天,爱神都会为死神献上一束蒲公英。因为处理掉它就代表接受爱神,所以死神只好收着。爱神的坚持不懈下,死神的寝居很快便装满了蒲公英,再到后来死神殿外长出了一片纯白的蒲公英海,白净的绒球一直延伸到爱神的居处,向整个高天之庭扩散。”

“所以,一直到最后,死神都没接受爱神?”

一个不短不长的故事之后,泰尔将鱼汤端上了桌。克雷格也将木椅提了回去,重新坐下。

“就我所知,没有。不过,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传说了。少说也有万年。”克雷格从泰尔手里接过碗筷,继续说:“出发之前,我在皇家图书室里待了很久,翻阅的典籍中并没有相关的记载,所以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那之后……一直到抛弃我们的那天,塞勒斯都没有接受拉尔夫。

黑斗篷又回忆起了一些讨厌的事情。

谁能知道呢?我曾经那么尊敬的神明,现在想起他的模样,竟只剩下了恨意。若不是他,克里斯都不会那么痛苦,我也不会在这里……

注意到黑斗篷周身的气场变化,克里斯投来关切的眼神,并拉住了他的手,“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动你了。”

“啊?”黑斗篷脸色阴沉,不可置信又略带焦躁地闷吼一声。

“你的角露出来了。”

“……”

一对弯曲羊角刺破兜帽,朝内延展耸立头顶两侧,幽暗的颜色犹如枯树枝未焚尽的表面,漆黑中透着部分火红。再俊美纯良的脸,搭上那对角,也难掩恶魔的本质。

想来也是,既然自称魔王的哥哥,那不是恶魔又怎么说得过去呢?就是曾经在爱神旁边侍候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犯下诸多罪孽后,属于天使的部分也早变了——这一点,和克里斯的黑翼一个道理。

黑斗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快速把角收了回去,然而两只金瞳已经变成了和魔王一致的血眸,说起话来也满含愤懑,“你不恨他?他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我只是以为你最恨的是诺亚。”

“那家伙同样不可饶恕!”

“我们也一样。”

“怎么?你还想得到救赎不成?在被挖走心脏以后?在杀光我们的同胞以后?!在将那家伙……!”

一道劲风刮过,兜帽的边缘旋即裂开,黑斗篷的左脸瞬间破开三道口子,溅射出血。

克里斯收回手,尖长的指甲上流着鲜血,左脸相同的位置也多了三道伤口。

“你真的话越来越多了。”

他们的伤口同步愈合,很快就恢复了。

“告诉我,你这次到底为什么回来了?”

黑斗篷怒目圆睁,一把甩开拉着克里斯的手,后退一步,腾空而起。长角再度显现,身后两片翅膀一并张开,愤恨的眼瞳里透出一点点失望,他偏过头,刘海当即埋住难看的脸色。

“我去冷静一会儿。”

“你去那里,是原本就想调查爱神和死神的轶事,还是说另有所图?”泰尔割下一块面包,分给克雷格。

克雷格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我想查证大贤者的说法,「乌尔克里斯的心脏」或许并不是他编造出来的故事。”

“何出此言?”

“我小时候曾听族群中的长辈说过,她年轻时遇见过一位红发少年,他自称爱神的随从,名唤乌尔克里斯。”

“起初,我听到乌尔克里斯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并未产生联想。后来听见大贤者说他受命下凡采花,我才记起儿时所听过的一段见闻。

我族中有一位名为艾琳叶的长者,她与我的曾曾曾祖父同辈。她是位园艺师,喜欢照顾花朵,也喜欢照顾孩子,时常为年幼的精灵们读书,讲故事。

她说距现今大约五千年前,她在整理自家的花园时,一位少年走进院中向她搭话。”

少年告诉艾琳叶,他的名字叫做乌尔克里斯,受爱神之托,正在收集凡间的花卉。

“我见女士庭院中尽是美丽的花朵,不禁驻足,想问问能否赠与我几支,让我带回高天之庭,供拉尔夫大人欣赏?”

艾琳叶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

眼前的少年外表只有十五六岁,不由让艾琳叶怀疑他作为神仆的真实性。若为上天的使者,他洁白的翅膀又去了哪里?再者,爱神大人又为何不命他去花神殿,反倒来到这里呢?

“我两百多岁了,侍奉拉尔夫大人已有一段时日,他很喜欢我,对我并无怨言。”乌尔克里斯说:“拉尔夫大人叫我下来之后,不要那么招摇,我便将羽翼收起来了。若你不相信,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艾琳叶吓了一跳,她可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你不必惧怕我,我只是能听见你的内心,并作出了回答而已。”乌尔克里斯显然不想吓到她,“我并不清楚拉尔夫大人的用意,但他给我下达了这个任务,令我将我认为美丽的花带回去。

你园中的花真的很漂亮,应该被养护得很好……这个是叫紫丁香吧?”乌尔克里斯走到葳蕤的灌木前。

枝条上生有大片的卵圆绿叶,一簇簇繁花自叶间伸出。捏起其中一枝,仔细看,能发现那是由一朵朵淡紫小花紧挨彼此、相拥砌成的花序,整体呈圆锥形,花冠处有三个骨朵,含苞待放。

这丛花,只看其中一朵会被它的恬淡吸引,一整枝瞧又能因它的雍容迷眼。

乌尔克里斯相当喜欢。

“嗯,你喜欢的话,就裁几枝吧。”艾琳叶还在“所谓的神迹”的震惊中未缓过来,为人处世的圆滑先让身体行动了起来,她递给乌尔克里斯一柄园艺剪。

“谢谢,”乌尔克里斯没有接受,以指为剪,径直折了三枝,捧在手里。他站直身,向艾琳叶道别,“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若拉尔夫大人喜欢这些花,我会在他面前美言你几句的。”

说完,他便如烟雾般消散了。

三十年后的一个下午,艾琳叶在院前送别她的恋人之后,头顶传来了清冽的声音。

“看来,你得到了爱神的眷顾。”

她抬起头一望,发现乌尔克里斯坐在屋檐上。

“呀?乌尔克里斯阁下,好久不见!爱神大人喜欢我栽培的花吗?”

艾琳叶感到惊喜,她没想到能再见到这位天使。

和之前见面时相比,他的脸廓硬了几分,鲜红的头发也拖到了喉咙的位置,虽有所变化,但看起来还是比她要年轻许多。

“嗯,好久不见。”乌尔克里斯朝她笑了笑,从屋檐上跳下来,犹如一片枫叶轻飘飘地落到艾琳叶跟前,“拉尔夫大人说那是用心照顾出来的花,所以很美。”

“噢~能被爱神大人赞扬可真是太好了。”艾琳叶捂嘴轻笑,“我这就去摘些给您,好让您带回去。”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那是?”

“我只是偶然路过。拉尔夫大人给我下达了新的命令,为了完成它,我接下来打算去人类的国度看看。”

“是吗?那祝您一路平安。十分感谢您还记得我,在此停留。”

“嗯……”乌尔克里斯踌躇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再见。”

“再见。”

言罢,他像蒸发的水汽消失了。

两百年后的某个清晨,襁褓中的婴儿因外面的吵闹而嚎啕大哭,成为母亲的艾琳叶将她的孩子抱起来,一边哄弄着,一边朝门外走去。

推开门,她再度见到了乌尔克里斯。

这一见,他已出落成一名可以用“一见倾心、二见倾城,三见倾国”来形容的美人,身姿挺拔,俊雅倜傥。就是及肩红发用一撮头发随意捆着,发尖像杂草一般“此起彼伏”,他也能向外散发“凌乱”的魅力。

此刻,他正站在篱笆外,拽着另一名青年的胳膊,似乎要将对方强行拐走。

那青年则向左一记马步,宁死不从。

他浓密白发梳整到脑后,扎成一束小辫,只留苍苍两鬓随身摇摆。长相虽逊于乌尔克里斯,却也是仪表堂堂,黑衣难挡的一身正气。

第一眼,艾琳叶就认定了他们关系匪浅。

第二眼……

一个朝东大喊:“走啦走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你不去有什么意义?”

一个向西迈步,“陪你到这里已经够了,再不回去,塞勒斯大人该说我了。”

两位俊年意见与行为相左,头上却都戴着蒲公英编制而成的花冠。

艾琳叶没弄清门前这是个什么状况,她的孩子还在哭。她噢噢噢的哄了几下,施以安神魔法,年幼的女儿这才挂着泪珠,勉强睡去。

注意到两母女,打闹自是停了下来。两位天使若无其事的分开,立正,一同看向她们。

“好久不见,艾琳叶。”乌尔克里斯笑着对艾琳叶打了声招呼,指了指青年,轻声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诺亚。”

接着,他又介绍起了艾琳叶,“诺亚,这是艾琳叶·福洛,是这座花园的主人兼打理者。我曾拿给你看的紫丁香,就是她培育出来的。”

诺亚听了,对艾琳叶微微颔首。

艾琳叶同样回以点头,“您好。”

之后,他的目光在她女儿身上顿了一下,才回到她脸上,“这个孩子……”

“很抱歉,惊扰了你们。”乌尔克里斯打断了他,“天上正在举行宴会,花神大人为我们每一个都编制了头冠,不这么做,蒲公英就要把高天之庭铺满了。拉尔夫大人又因此哭得伤心,我的哥哥正在安慰他。”

他解释了花冠的由来,轻巧暗示了一下自身的失职,拉起诺亚的手,没有像之前那样靠近艾琳叶,只远远看着。

诺亚本想拒绝乌尔克里斯,手掌却被重力捏了捏,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后,也就作罢,闭上了嘴,不去看那位母亲。

“你的孩子非常可爱,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很可惜,我和诺亚要事缠身,不能停驻多久,无法见证她长大。允许我再次为打扰你们而道歉,请原谅我们的无礼。愿你乐观坚韧,战胜生活中的一切苦难。”

乌尔克里斯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被牵连的诺亚象征性的再度颔首。

“那么,就此告辞。”

话音刚落,他们便化作朝雾向太阳飘去。

那是艾琳叶最后一次见到乌尔克里斯。在那之后没多久,她的女儿便害急病,不治身亡。享年九个月。

“如果说乌尔克里斯是爱神的仆从,那么另一位很可能是死神的使徒。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曾翻遍精灵谷中的文献,但是并没有找到他们的记录。”克雷格正色,“皇家图书室所收藏的书籍中,也鲜有天使的记录。我没能查出什么。”

“不过,艾琳叶奶奶所讲述的故事和大贤者的说辞,有诸多契合点。几乎可以推断,曾经确实有一位名为「乌尔克里斯」的爱天使存在过。”

“至于他的结局是否如大贤者所言那般,是个悲剧,不好说。他是否只是大贤者的借口,我也无法判断。”

“如果那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神的离席,被抛弃的天使……乌尔克里斯真的被同族挖走了心脏,他的朋友会作何感想……”克雷格的话引起了泰尔的沉思,“……不、爱神并未给予天使们感情……所以堕落之后,他们也没有真正来到凡世,而是聚集在了布洛姆亚,所谓的天空之城……假若……”

“你在嘟囔什么?”

念得又快又长,既听不清在什么,又跟不上他的思路。克雷格忍不住打断他。

“我现在有个猜想……”泰尔认为自己的结论没错,认真道:“魔王可能曾经是位天使,并且和乌尔克里斯有很大的联系。”

克雷格一惊。

他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斯泰尔斯这个猜测,并无道理,甚至十分合理。

明月高挂,月盘中央出现一道黑影。

马车在森林中奔行,黑斗篷看了看它前进的方向,从空降下。

来到一座山洞前。

山洞昏暗幽深,一眼望不到头。

要走到极深处,洞窟两边的石壁才会映照出火光,回荡起欢快的交谈声。

“正好,”黑斗篷脸上堆起假笑,俯视脚下巨大的椭圆形坑洞,那底下有个哥布林的村落,“在举行宴会呢。”

谁也没有考究过魔王的诞生过程,他的出现就像忽然掠过天际的闪电,接踵而来的轰鸣便吓得人躲去桌下捂耳朵。

他的故事最初是这样传开的……

某一日,一位旅者在北边的荒原野营,天空下起了黏糊带腥的红雨,紧接着是带着翅膀的尸体。他被吓得不轻,抱头乱窜,最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歇脚。

旅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惊又怕地从地洞中探出头去,只见一道黑影活动。

那是旅者从未见过的生物,状似人类却生长翼巨角,周身又像裹了一层未熄灭的火星,红光时隐时现。伴随奇怪的低鸣,他挪动身体,留下一地焦黑,像拔萝卜似的从一具又一具尸体上扯下翅膀,扔到身后。

触目惊心的场面令旅者不忍眨眼,他听见哀唤,循声望去,离他不远的一块土地上,一“尸”咳血,艰难翻身,挥舞着断肢爬向他。

黑影同样听到了声响,快速回过头,一个瞬步移到那人身后,踩上他的后背,将两片翅膀拔起。

凄声惨叫过后,数柄银亮长矛凭空出现在黑影四周。

矛尖划个弧度,对准地上奄息之人,悉数插下。

几滴血溅到旅者脸上,他一动不动,怔怔瞪看跟前的光景。

颤抖瞳孔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楚,腥味逼到他的鼻尖,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传来灼痛。他动弹不得,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死亡笼罩在他身前,通过坑洼黑面上那唯一完整、漂亮得可怕的红色眼睛与他对视。

“人类……你没事吧?抱……呵呵呵,不对,我有什么错?我没错,我没错!凭什么道歉?”黑影忽然大笑起来,一把甩开旅者,“滚!别妨碍我,我还没找到那家伙呢!也不晓得他飞哪儿去了,不过他逃多远我都会把他抓回来的,到时候……就让他看看这个吧。”

“救、救命!怪、怪物啊!”堆积到嗓子眼的尖叫终于迸发,旅者以他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逃走,没敢回头。

黑影径自朝天空张开双手,地上片片翅膀似被注入生命,剔除羽间泥泞血污,翩翩飞跃上他的头顶,排成一行。

“法拉、卡西迪特、莉亚、马可、赛利西亚、嘉莱盖尔、米纳斯……”

死里逃生的旅者没记住黑影的话,一个字都没记住,他捂着烧伤的脸,逃回人类的国度,沿途将他的见闻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其他生物。

「魔王」的模糊印象得以显现。

在那之后,是「魔王」概念的诞生,紧接着是他对这个世界毫无规律、毫无理由、毫无征兆,一切仿佛都是看心情的单方面蹂躏。

世人疲于负隅顽抗,根本没有闲暇去关心「魔王」为何出现。对他的研究,要么是讨好要么是讨伐。但很可惜,两样都不怎么管用。

……

基于“魔王曾是天使,且与乌尔克里斯有关联”这一观点,泰尔成型的推论有二:

一、他是乌尔克里斯的朋友。与其交好,被其感动,在朋友被同族挖走心脏后,为了替他报仇而屠杀同族。

二、他就是乌尔克里斯。假若乌尔克里斯没死,或者以什么方式复活了过来,那么「爱」很可能变成了「恨」,复仇也就开始了。

不成型的猜测也有十来个,但他均未分享给克雷格。

比起过程,泰尔更多是追求结果,所以在猜想成立的大前提下,他向克雷格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如何杀死或者囚禁一名神仆?”

克雷格被问住了。

没有神明的命令,神仆根本不会下凡。他们相当高傲,即便高天之庭的大门关闭,无处可去,也不曾落到这座大陆,而是在狮鹫也无法飞上的高空,修建了无时无刻不在移动的天空之城——布洛姆亚。

就我所知,那自愿下界的天使还被安了叛徒的名声——就这点儿不清不楚的情报,还是从大贤者那里得到的珍贵参考。

人们对神仆了解不多,少数的传颂中没有流传下来一个可以打倒他们的方法。

没有那种方法,又怎么打败由天使异变而来的魔王?克雷格给不出准确的答案,很不甘心,辩驳道:“不知道,不过,非神之物绝不完美,一定有它的弱点!”

我好像又要惹他生气了,泰尔观察着克雷格,直接跳到话题的终点,他们在谈论的无非是某种可能,在它完全变成现实以前都不可以加以妄想,“不论如何,做好两手准备。”

“在真的找到出路后,我们再好好讨论怎么处理诺森吧。现在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将他护送到耶里纳。”这是最保险的手段,就这么因为几个猜测便放过他的话,天真得令人发笑,泰尔一只手按住克雷格的肩膀,“西恩,我可能显得有些无情,但我想你也知道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克雷格一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他咬了咬唇,问:“你是怎么看待勇者的?”

最好是将他看作具有较高价值的货物。如此,才不必对他产生感情,下手也就方便多了。看人的话,只是觉得,没有这个稀烂的任务,他最多与他萍水相逢,根本不会对他本身产生兴趣。泰尔不太中意那种傻乎乎的大人,世人所谓的纯真无邪,在他眼里仅适用于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也就十五岁以下的孩童,缺乏学习而脑袋空空所呈现的“纯”,他真欣赏不来。

“硬要说的话,”泰尔开玩笑道:“夺走我第一次的男人。”

克雷格听了却不觉得好笑,他想起那晚诺森的模样,心里一阵泛酸,生起闷气,想骂泰尔又没资格骂出口,只“哦哦”了几下,起身想去查看诺森的情况。

“哎呀,杰莫纳没问,我来替他问好了。”另一只手压上肩膀将克雷格按回椅子上,他抬眼一看,不知何时蒙特站在了他的身后,“神官先生,您是怎么看待诺森的?”

克雷格心烦,不回答。

“你该不会因为和他睡了一觉就爱上他了吧?”蒙特语气沉稳,不像在讥讽,但听着让人不舒坦,“真那样,您也太容易陷入爱情了吧?”

“是不曾体验过禁果,所以感情一发不可收拾?这相处了没两周,那么快就在意起诺森了?”克雷格不说话,蒙特慢悠悠地问:“还是说一见钟情?其实见到诺森的第一面起就想上他了?那时只是故作高冷?”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克雷格动怒,一下拍开蒙特的手,握拳站起似乎要动手打他,“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乱说!”

“别生气,我只是合理猜想。”蒙特举起双手,无所谓的耸耸肩,走去泰尔身边。“毕竟,你对他的态度很暧昧。”

他两只手环住泰尔的脖子,目光紧黏在克雷格脸上,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咬字力度。

“你说是吧?斯泰尔斯。”

泰尔略微不爽,反手拍了蒙特额头一巴掌,力度不大只是提醒他收敛,“没睡醒?”

“没有,听见你们聊这些有点生气罢了。”蒙特嘿嘿一笑,很是欠揍的忽视掉泰尔的好意,抬起他黝黑的俊脸对准克雷格,说:“嘛,如果只是因为经验少而产生错觉的话,那不妨和这位试试,彼此涨涨经验,免得那么轻易就被感情绊住。”

“而且你看,他可比诺森俊俏多了不是?”蒙特像展示商品似的,摆弄几下泰尔的脑袋,“不光是脸,身材、体质也是一流,仔细想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夜喷到你身上的东西可又稠又多。只是中意雄性的话,这只怎么都比那勇者优秀。你说是吧?”

万千思绪凝聚成一股怒火,气得克里格皮肤都要冒烟了。可他还是虔诚的神职人员作派,再气也不动手,只怒哼一声:“我与你多说无益。”

接着一撇衣衫,转头就朝蒙特房间去了。

好脾气的泰尔同样有了怒意,在看不到西恩的影子后才嫌弃地拨开蒙特的手,瞪着他,“你在干嘛?”

“开玩笑的,别当真。”蒙特无辜的举起双手,迅速回到往常那看破红尘般的淡然脸,坐到泰尔旁边,“虽然有一点点报复的心思在,但总得来说还是为了大局好,泰尔,你应该明白。”

蒙特这人表面看起来懒散不靠谱,实际上心思非常细,且眼光敏锐得很,这也是泰尔和他谈得来的原因。他们的心思都沉,懂审时度势,只不过泰尔低调,蒙特则更多在于“漠不关心”。

心理成熟度上两人相差无几,但在生活阅历上,蒙特始终要比泰尔老练,更会看眼色。没什么紧要的,他基本选择视而不见。可才提醒过这只alpha狼不久,一转头就又开始摇起尾巴了,蒙特略感无语。本来诺森就很麻烦了,他可不想看泰尔和克雷格节外生枝。

何况,这要伸出墙外的梅花似乎还无知觉冬天的到来?

蒙特一只手撑着下巴,瞧着泰尔那不太明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神情,决心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我是说……”

“!”

屋顶忽然出现了翻转,骏马的嘶鸣闯入被隔绝的魔法空间,启程以来一直自动驾驶的马车被迫改变了行进方向。

还未来得及反应,蒙特和泰尔两人便腾空而起,从客厅的一端摔到了另一端,锅碗桌椅胡乱砸向他们。

地板瞬间倾斜到无法直立的地步,刚刚拧开房门把手的克雷格身形一歪,整个后背撞到墙上。他被敞开的门扇吊住,艰难往坡上的房内看去。

只见门正对的那面墙破了个大洞,月光映照出扒着墙壁上沿的暗绿拇指,一对殷红的三角眼直勾勾盯着门边,长鼻尖下的嘴痴痴邪笑。一具具佝偻瘦小的身体从那脑袋两边的空隙跳入,像蚂蚁搬食物一样,快速卷走了沉睡中的人类。

哥布林?!

克雷格震惊之余,两米多高的哥布林首领一甩手,整座车厢连同两匹黑马一起在无尽夜色中翻了三个整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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