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到:朕身体不适,你该留在京城监国,而不是去应天。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他说到这里,咳嗽起来,好半晌才咳好。
还有一点,帝王哪能不知道儿子和妃子有多相爱。
皇帝说:万一太子妃有个好消息,你更走不开。
商景明沉默。
他很清楚。上辈子苏千轶有孕,父皇身体不适,四皇弟窥觎帝位。他还是选择了前去南方,最后死在南方。如果说当年是有些犹豫,那现在的去和不去的撕扯已到极致。
苏千轶很可能马上有好消息。
父亲身体愈加差了。
他四弟被他打压了那么久,依旧对帝位有想法。
他可能还是会死在南方。他不可能把大部分人马一直留在身边保护自己安全。这些人多是要派遣去解决老百姓之难。
留在这里,他有苏千轶,有孩子,有帝位。
只是,他去过一次灾害现场。
他见过那些老百姓在苦难时的无意识哀嚎。在没有粮食时刨树皮,见过他们挖泥给自己吃下去。见过瘦骨嶙峋肋骨一根根露出,见过黝黑发黄的脸和干到脱皮的唇。
流民一波接着一波,不巧要是撞上瘟疫,那已是人间地狱。他是未来的君。名声在外时,这些百姓最相信的人。
他记得他前去他们面前,侍卫大声吼着昭告他的身份,那些麻木的眼神一点点发出光亮。米粮化为粥发下去时,泪水流淌下来。
上一辈子,一层层堆积出的恶果远超过现在,现在只是一个海水倒灌而已,只是盐场纷争而已。外面牵扯的风声很可能是四弟的陷阱。
他还是想亲自去一趟。大臣们很会写文章。他们会为了官位而粉饰灾难,会为了要钱而加重自己的不易。
他想知道自己这近一年来在京城的动作,到底对百姓有没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