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于高位者,难感同身受。他们再怎么怜悯,转头依旧五谷不分。
要是太子的话放在别处说,她会觉得太子虚伪。他享用着天下除帝王之外最好的一切,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标榜他自己,不做事毫无作用。
可太子殿下放在花阁里,仅对着她这等无关权政的人说,她能察觉到太子只是有感而发,随意吐露。这是他内心真切的念头。
意想不到。
苏千轶对太子这般姿态,有些没想到。
除了翻墙一事,她每回见太子,都能对其高看一眼。有这样的太子,是天下百姓未来的福分。
她被自己念头逗笑,又换了个问:花阁收来的钱是到了谁那儿?朝廷?
商景明对这事很清楚:首饰物件一类全入帝王内库,银钱三成维持花阁营收,余下交由专人,专供会审开支。会审,有时是三司会审,有时会是九卿圆审。判哪些官员是什么罪。
苏千轶听了个明白。
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聊了这么片刻,门口传来脚步声。门口有尔东值守,来人没有敲门,隔着门在屋外请示:在下迎春。
尔东:殿下,迎春到了。
商景明:让人进来。
门敞开。
屋外的迎春借着门开之便,抬头抬眼露出全貌。
他身形修长,穿着宽松飘逸长袍,头发顺滑简约扎着,手上抱着沉重的琴却半点无违和,望向屋内两人,面中带笑,不卑不亢。
他与苏千轶初见时不一样,带上了一点慵懒,好似刚起床。
如此姿态,可以说是不修边幅,看得商景明皱眉,看得苏千轶不由再多看一眼。
迎春朝着两人行礼,恭敬说着:见过苏小姐,见过这位公子。在下迎春,今日能见两位,实在有幸。献丑先为两人弹上一曲。
说罢,他迈步入内,几乎可以说是轻盈入座。
商景明微顿,这声音听着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