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学好规矩,学好礼节。你做的事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差错,至于其他的,他们无人能管得了。苏家走到如今,靠的就是我守着这个道理。
情之一字,可信,不可轻信。苏家于你是多少年的情分?旁人才多少年?为了年份少的,去敌对年份多的情。天下这种傻子,多没有好下场。
当老夫人不大清醒时,给出的教诲奇怪得多。她会说:千轶,疯才能得到一切。你若是个正常的人,活不下来。
又或者:这世道无非情与利。可悲可笑可叹。
不知道迎春是不是也跟着老夫人学着这些。
苏千轶听着很是耳熟,恍惚间似乎能窥见老夫人以前和她说这些的样子。说是窥见,其实不大精准,脑中的场景比梦中还要模糊,让人无法辨别真假。
苏千轶和老夫人聊得口干舌燥。到日落才惊觉出来太久。
苏家人必然发现她出门了。
老夫人说了那么久的话,累了。她耷拉着眼皮,双颊和唇角一道下垂,神态呆呆的,像用尽了一天力气。她拽着苏千轶的手,让苏千轶无法轻易抽身。
天到晚上冷下来,侍女终于回来:小姐,老夫人该用饭休息了。您是在这里用饭,还是回去?
苏千轶:我回去。
侍女应下:是。
侍女上前,见老夫人拽着大小姐,并不觉得惊奇。她凑到老夫人身边好声好语劝说:老夫人,大小姐该回去了。她年纪已大,您今晚上不能留着她。
老夫人没有反应。
侍女不气馁,继续劝说:老夫人,大小姐要回了。您要吃饭,要回房。我带您回房。
苏千轶陪了祖母一整个下午,不知道为什么,到此时此刻见到这一幕,鼻头才发酸。她似乎本能意识到,面前是她祖母,陪同她了那么多年,如今垂垂老矣。
侍女再度说着:老夫人,醒醒。我是桐束。大小姐苏千轶,千轶大小姐该走了。她下回还会来看您。
当苏千轶的名字出来,老夫人动了动眼,努力抬了下眼皮: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