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问尔东:还迷路?再迷路就让你去跟金吾卫巡逻,每天用脚丈量京城。
尔东厚着脸皮:小的忽得记住了路。劳烦小侯爷挂心。
商景明探头问苏漠:那你还夜半巡查?可别撞在金吾卫手里,下回早朝被拉出来说教。
苏漠对太子这话,淡然只给了他一个骑马背影。苏千轶已去睡,商景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去打扰人。再留下来, 反而他自己说不清。
商景明见人骑马走远, 吩咐尔东:走了。先将崔大人送回家。
尔东应声。
苏宅。
苏千轶回到屋里, 进入被褥中。
被中微凉,反而让她发现自己滚烫。如此一冷,她人很快静下来。她脑袋上隐隐有些触感, 不疼也不算痒, 只是有触感。
她躺着好一会儿, 慢慢把刚才的事彻底整理清了。
太子上回被她误认,与其解释半天, 不如崔大人带来。苏小侯爷刚好回京,想来看她。双方一道晚上出行,恰好在外头撞上,于是一起翻了墙。
他们应当心中并不虚。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全是为了看她的伤是否严重,看她是否能记得一些事情。崔大人跟着太子一同来,内心是不乐意的,只是不够坚定。他内心该也有私心,想着来看一眼也好。
年少者,没那么多阴谋诡计,没那么多心思深沉,多感情用事。
苏千轶将手背贴在脸上。人静下来,身上还没彻底退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烫。是刚才焦躁过度,又被三人突然到访给惊到?总不能是因为太子最后那些话吧。
她睁着眼,被这么一闹后更加没有半点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窗户门微开。轻巧的落地声传来。苏千轶看向窗户,内心惊到:太子?太子今天已来过,竟还打算再来一次?
她从床上探起半个身子。
她几乎看不清来人的脸。夜实在深沉了些,他背着窗外光亮,仅有宽松衣衫彰显不同身份。
小姐,晚上凉,病着就别起身了。这人很快靠近到床边,伸手轻易压在苏千轶肩上,将人压回到床上。全然陌生的嗓音。
他压她肩头的同时,又抵住了她的肩。头没有被伤到一点,落在柔软枕上。
如此这般,苏千轶才看清人长相和穿着。
这人睫毛纤长,眉眼精巧,唇珠饱满。他带着英气,又有着一丝病弱,长发慵懒简单束在脑后,衣袍月白宽松舒展。如同夜中幽魂,飘飘来,等下该飘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