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麻烦了。”百里青转过身,又若有所思地望了苏含笑一眼。
那大夫也被吓得一愣一愣的,闻言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拉了把椅子在床沿坐下,细细地把脉。
苏含笑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一边。
既然是夏棠带来的,自然是可信的,但是秦月的身体特殊,却不知道这普通的大夫能不能看?
良久,大夫紧皱的眉头才略略松开了些,长舒了一口气,放开手。
“怎么样?”苏含笑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担忧。
倒是秦月,仿佛事不关己一般,虽然紧闭着双目,但呼吸平稳,显然是醒着。
“这位公子是习武之人,只是修习内力的方式太过刚烈,前些时候又几次运功过度,透支体力精力,这才导致腹中胎儿不稳,好在底子好,喝几服安胎药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大夫沉吟着道,“不过,这两个月最好不要再跟人动手了,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孩子啊……”
百里青愣愣地看着秦月,忽然有点儿明白刚才苏含笑说不出口的原因,然而,心底却又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酸酸涩涩的,未知的情绪让他更觉得茫然。
那边,大夫铺开纸,提笔很快地写下药方,夏棠接过去看了看,果然,需要用到的药材都带上了,直接就可以煎药,当即配了药,交给小六去煎。
一阵忙碌,夏棠去送大夫,枫红也自觉去厨房帮忙,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下来。
秦月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血色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彩夺目。
“你也真是够乱来的,幸好没事。”百里青叹道。
“也不完全算是坏事。”秦月平静地道,“至少因为这个孩子,我免除了朔月的病症,否则这两个月在西秦发作起来,就是灾难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再让你风尘仆仆赶来天山。”苏含笑头痛道,“虽然西秦混乱,但有柳知绯在,总可以护你平安。”
“我不需要。”秦月扭头。
“好好,你最强大了。”苏含笑轻柔地拨开他额边的碎发,无奈道,“可是,月,即便再强大的人,也是有脆弱的时候的,你毕竟不是神,可能的话,偶尔也依靠一下身边的人吧。”
秦月默然不语,许久却合上了眼睛。
“算了,你睡一会儿,等药好了再叫你。”苏含笑给他掖好被子,又对百里青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初春的夜晚虽然还有些寒凉,但已经不是让人无法忍耐的程度。小小的天井中,昏暗的月色,映衬着窗棂透出的烛光,厨房里隐约传出说话的低语,平静得近乎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