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靳南的努力之下,他还是争取到了一瓶酒,粉红色的,是水蜜桃味,靳南脸上嫌弃...也不敢太嫌弃,不然怕是这都没得喝。
盛修和这个大人,丝毫没有以身作则的自觉,他让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着。
靳南看得羡慕,眼巴巴地瞅着,盛修和顶着一张冷清寡淡的脸,就这么淡淡地看靳南一眼,靳南就状若无事地收回视线,憋屈地喝一口水蜜桃味的锐澳,不爽,不痛快,水蜜桃味儿的锐澳陪火锅,这不对味儿。
话说盛修和这人,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七情六欲不显,冷漠寡淡得没有人味儿,活得像是尊山巅冰雪里天成的玉人儿,比高岭之花还高岭之花,只觉得这人脚下踩的不应该是泥淖的大地,和该是朝霞云朵,才不算污了这人。
这样一般的人儿,也不曾对靳南生过气发过火,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靳南却是怂他。
靳南这辈子,只怂过两个人,一个是靳南的养父,一个就是盛修和。
靳南的怂,不是真的畏惧的怕,而像是孙悟空不敢在唐僧面前造次一样的装乖。这不是出于武力威慑上的屈服,是出于类似于道德良心这一层面上的牵制,当然只是这一层面上的东西,至于道德良心这玩意儿靳南有没有还另说。
似乎在靳南的心底有一种,‘在这人面前,我该是好的,不能令他失望’的规则给他圈定了范围,他行事时就知道要在这规则内活动。
靳南看上去恣意任性,不爱按照条条框框来,但其实他打心底里是照着规则活的人。只是这规则不是世人普遍的规则,他的规则是他自己形成的,是死的,他穷尽自己的力气也打不破的。
靳南怂养父,在养父面前装乖,因为养父是把靳南养大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是教他是非对错,给他规定行事准则的人,靳南不想让他失望。
靳南怂盛修和,则是因为,盛修和他...像养父。
不是长得像,而是某些说不上来的地方的神似,或许是盛修和对他有一种类似于养父一般的宽和包容,偏偏在这种宽和包容之下,靳南却愈加不敢放肆。
不敢放肆却更喜欢或者说更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想要撒欢折腾的小小的窃喜与愉悦,仿佛回到了养父还在的时候,他的这些小动作,只会惹来更多的宠爱与关注。
而靳南似乎想从这份包容里获得更多的宠爱与关注,如果说,前世养父是靳南的精神依赖,那这个世界,靳南下意识地选择了盛修和作养父的替代。
靳南领地意识很强,是他的与不是他的,在他的心底都有着一条明明白白的界限。就比如在他的划分里,盛修和是他的,靳父靳母是原身的,靳父靳母的疼宠是给原身的,而只有盛修和,是他遇见的,他的宽容是给他这个人的,而不是给原身这个身份的。
靳南怂盛修和,小心翼翼地怂。
靳南吃着火锅,喝着闷...酒,时而看两眼盛修和的酒,哼哼两声喝一大口锐澳,反正肉还没吃几口,酒倒是喝完一瓶。
靳南把空瓶往前推了推,对盛修和说,“没了。”
盛修和用餐巾抿了抿唇,对着服务生道:“来一杯橙汁。”
靳南不干了,“我要酒。”
盛修和无视靳南的抗议,示意服务生下去拿橙汁。
靳南抗议:“我、要、酒!”
盛修和不理他只用公筷给靳南夹了一块毛肚,道:“毛肚熟了,吃吧。”
靳南眼睁睁地看着橙汁被端上桌,他要气死了。
靳南这么气,盛修和却毫无反应,他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明明是该是热闹的火锅,他却吃得无比优雅,被靳南带刀子的小眼神看着,他仿若未觉,端起自己的酒抿了一口。
靳南却要气炸了。
他生来就不是能自己一个人生气,放任别和快意的人,他眼睛一眯,张扬锋利的五官加上嚣张阴鸷的气质更显得凶相毕露,但这幅同学看了怕的瑟瑟发抖的凶样在盛修和看来就像是一只发浑的崽子,再凶也是奶凶,挠两下咬两口都不出血不破皮的那张张牙舞爪。
盛修和也不在意,他想看这孩子能干什么。
之见眼前一花,他刚放下的酒就被靳南劈手抢去,还剩大半杯的杯酒被他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生怕别人抢他的似的,他喝得又快又急,仰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实惹眼。
服务生看得眼都有些发直,被盛修和警告一眼才匆匆收回视线。
靳南喝完,还挑衅似地把杯子倒扣过来晃了晃。他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这还不够,他粉嫩的小舌头慢慢地舔过下唇,他贪辣,辣底加辣碟儿,本就吃得小嘴儿红艳刚又喝了酒,嘴儿上还泛着水光,比熟透了的樱桃还诱人。他本就长得过分好看,英气被红艳的嘴唇化成锋利的艳丽,粉嫩的奶味又给这艳丽蒙了纯真的薄雾,艳则艳却一点儿都不俗,这舌头一舔,那纯真与诱惑并存的风情能要人半条命去。
可怜服务员没见过这等绝色,看直了眼,手一抖夹子咔哒掉在桌上。
盛修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孩儿为了口酒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拿走了还被靳南倒拿着的玻璃杯,递给他一张纸巾,“丢不丢人?就这么馋?”
靳南接了纸巾擦了擦嘴角,什么都没说,盛修和点的这酒太烈,他喝了一口就辣着了,但他要面子咬着牙都喝了,这会儿嘴上火辣嗓子也疼,哪儿还能说得出话?
不过他找回了场子,心情大好,哼哼两声,还得意得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