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那大队骑兵已经冲到院外,张生轻拉开院门,旋即迅速关上,回头紧张的说到:“大王的亲卫!来意不善。”
李维生面色发白,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卓不凡做了什么手脚,但是直觉这次八大王恐怕要对自己不利。
张生也是面色微变,忽然飞速返回房中,又很快出来守护在李维生身边,手中多了一把红穗宝剑。
大队人马停在院外,显然正是奔着此间而来,对方也并不言语,倒是不清楚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少顷,张生喊出了一名小厮,乃是平日里做些粗活的仆役,命他出门探问来者何意。那小厮显然也感觉到情况不对,并不情愿,但出门问个话想必没什么问题,被张生硬逼着打开了院门。
“你们是干什......。”,话音未落,一阵弓弦崩响,那小厮连惨哼都没有发出,就随着哆哆钉入门板的强弩倒翻入院,立时毙命。
张生一脚踢上门板,落了门杠,转身急道:“先生!”
李维生已经是面目煞白,好狠啊,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杀!”,院外是张献忠的亲卫,素以彪悍狠辣著名,在以前张献忠嗜杀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杀人无数血泊里泡出来的。此时,杀令一下,红巾大刀的兵士疯狂冲上。
“呜~~~”
一阵奇特的利刃划空声响起,星光中一片银芒闪过,外围掠阵的骑兵惨叫着跌落大片,而那银芒居然打着转掠过冲击院门的兵士,又带起大片血雾后飞回了后街的暗处。
这一下,背后突然遇袭的亲卫队连忙调转身,一片强弓蹦蹦射入黑暗,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星光下的街对面暗影中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一时间,诡异危险的感觉让冲击院落的兵士也都停下了脚步。
“嘶嘶~~”,又是一阵锐响,这次看不到银芒,但前排的兵士和骑兵又倒下了一片,惨叫悲嘶响起,几匹受惊的马儿也狂奔起来。马儿仿佛也能感受到街对面的诡异,居然向后冲入了人群,撞了个人仰马翻。
院门忽然打开,张生夹着一人直冲出来,手中宝剑翻飞砍翻数人,奋力一丢,将夹着的那人丢上了马背,宝剑刺中马臀,战马惨嘶狂奔而去。同时,张生拉住了另一匹无主的惊马,惊马嘶叫,居然无法挣脱看似文弱的张生掌控。
“不要管他!不要让马上的人跑了!放箭!放箭!”,亲卫队中忽然有人大叫,随即,一阵强弓利箭如雨一般笼罩而去,已经冲出几十步的马儿惨嘶着滚翻在地。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院中又冲出一人,张生一把将其托上马,同时跃上马背,两人一骑,剑光翻飞中冲翻了十数人直向街对面窄巷冲去。
“放箭!放箭!”,竭斯底里的大叫中,刚反应过来的弓弩手慢了半拍,弓弦崩响中,无数箭矢冲入夜色,而两人一骑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中,一条窄巷忽然冲出一匹怒马,马上张生双目圆睁,极力辨别着前面昏暗的道路,耳旁不断传来衣袂掠风的声响,同时,黑暗中不断有人出声提醒着自己的方向。
“前行!...左转...前行!”
身后,喊杀声紧追而来,很快陷入杂乱叫骂和惨嘶,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是什么人在狙击追兵,张生此刻只能圆睁双眼护着胸前的先生暗夜狂奔。
初时还不时有箭矢掠过半空,很快,那些厮杀已经远远落在后方,张生眼前一亮,一蓬水气扑面而来,眼前,居然到了西城水岸边,正是巢县码头。
几个身影忽然掠过马旁,速度居然比奔马还快。
“不要停!随我来!”
一个蒙面人扭头对有些犹豫的张生喝道,随即当先向着通向水中的栈桥冲去。
张生一策马,马蹄敲打着木栈桥,急速冲了过去,栈桥另一头,一艘木船停靠,船上,卓不凡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怒马急停,张生双腿一弹,抱着李维生跳下马来,旁边的一名蒙面人手掌一抹,怒嘶的马儿忽然失去声息,倒毙在栈桥一侧。
卓不凡喜出望外,迎上前来,扶住李维生高兴地说到:“老小子,没事吧。没想到张献忠下手这么狠快,好在你没事!这就好这就好!”
李维生惊魂未定,哪里还顾得上问个究竟,转身感激的看了看张生,一拉张生的手就待上船。谁知,一拉却是没有拉动,张生紧紧握住李维生的手,紧闭的嘴角忽然一丝鲜血渗出。
“先生,学生,学生恐怕无此福分再追随先生了。”,随着开口说话,张生口中鲜血狂涌而出,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神也渐渐涣散起来:“明心智恩同再造。如有来生,待有来生,学生定然衔草结环......,还,还追随先生!”
“扑~~”,张生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向前扑倒。
李维生睚眦欲裂,拼尽全力抱住张生,而张生身后,七八枝箭矢赫然深入,鲜血,早已沁透了棉衫直下后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