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等人在小凉亭里等了一会儿,便看见先前的小太监小跑着过来了,见了贾母等人连忙请安笑着说道:“让淑人宜人久等了,奴才先前问过了皇上跟前的公公,说是皇上见了林姑娘之后龙心大悦,几位太妃见了也很是喜欢,便想着将林姑娘在宫中留几日,让淑人宜人先家去,只说林姑娘在宫里头好好的,让几位莫要担心。鴀璨璩晓。请记住本站奴才可要恭喜淑人宜人了!”
贾母见那太监笑呵呵的,知道他口中的恭喜是何意,但心中却是愈发担忧起来,只是如今在这太监跟前不好怎样,连忙强笑着说道:“多谢公公,我那外孙女儿既然是在宫里头,况皇上如今又说了这样的话,老身自然是放心的。”
那太监原本想着巴结巴结贾母等人,但见贾母听见这话之后脸色却有些不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没在说什么,只领着贾母等人想要将她们带到宫门口去。
几人正走着,却听见侧边小径上传来一声娇笑:“哟,我说是谁呢,这个时辰了还在这宫里头晃荡,原来是贤德妃姐姐家的人。小德子啊,本宫倒是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何时这样松了,竟然能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了出宫的时辰?本宫恍惚记得先前便又宫中太监误了进宫觐见家眷出宫的时辰被皇上一顿板子给打死了,可是本宫这记性不大好,倒是记不清楚是哪宫的宫人了。”
这时候站在那女子身后的一个宫女捂着嘴娇笑道:“娘娘好记性,先前的那宫人可不就是贤德妃娘娘宫里的么!”
贾母等人只见一名宫装丽人,身上穿着石榴红挑金线绣着百蝶穿花的宫装,衣襟袖口上是石青色鸾鸟暗纹的滚边,因着是秋日,天气转凉,身上披了一领大红的披风,倒是更将她衬托得娇媚伶俐。
“奴才见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那小太监心中叫苦,却赶紧上前行礼请安。
贾母等人方才知道了眼前这人便是吏部尚书吴云的女儿吴淑妃,也是在这宫中的元妃常常提及的,连忙随着小德子上前行礼道:“臣妇贾史氏(贾邢氏、贾王氏)见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行了,小德子,本宫可是不知道你几时侯有这样的胆子了,竟然这样明目张胆违抗宫规,莫不是先前皇上说的话你没听进耳朵里去?”淑妃似笑非笑看着在自己跟前用袖子紧张擦着汗的小德子,把玩着自己红红的指甲,斜眼睨了他一眼笑道:“哟,小德子,你是怎么了,瞧瞧这满头的汗,你这样子若是让旁人见了,只当是本宫为难了你呢,彩绣,还不上前替德公公擦擦这满头的大汗。”淑妃根本没看蹲着身子行礼的贾母等人,只顾着和小德子说话。
小德子听见淑妃这话,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娘娘恕罪,奴才还要带着贾淑人贾宜人出宫去,如今时辰已经晚了,若是再耽搁,只怕宫门便下钥了。”淑妃娘娘得罪不得,难不成贤德妃娘娘便能得罪么,两人再怎么说也是宫中的嫔妃,旁的事情暂且不说,单单要收拾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太监,只怕比什么都简单。
“恕罪,你犯了什么罪?再者说了,这贤德贵妃娘娘在这宫中可是最得皇上恩宠的,这贤德贵妃娘娘的家人便是拱门下钥了,只怕在这宫中住上一晚也不是什么难事罢!”吴淑妃走近前一步,看着仍旧蹲着却早已经摇摇欲坠的贾母等人,好似才刚发现似的捂着嘴惊讶道:“呀,瞧瞧本宫这眼睛,可当真是不好使了,倒是委屈贾淑人贾宜人了。彩绣,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人家贾府的老太君在跟前呢,你也不提醒本宫一声,倒是让人家在这儿忤了半天,可真是罪过了,还请老太君千万莫要怪罪才是呢!”说完便扶着旁边彩绣的手轻声笑着。
“娘娘多虑了,娘娘是皇家的人,老身向娘娘行礼也是应该的事情!”贾母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嫌恶和愤恨。
“老太君可当真会说话,果然不愧是贤德妃娘娘的家人,这礼数上可是叫旁人再挑不出错来。可本宫就不明白了,这宫中的时辰一向是有定例的,怎么进宫觐见这么些人,人人都是按着时辰出宫的,单单就贾淑人晚了呢?”淑妃让贾母等人起身,自己扶着彩绣的手慢慢走到小径边上一条抄手游廊边上,坐在彩绣才刚用手绢细细擦拭过的凳子上,回过头来笑着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贾母。
吴淑妃身后的几名宫人见自家娘娘坐了下来,连忙上前将泡好了的茶双手递给吴淑妃。
贾母这时候脑子急转,听见淑妃问起这事情,眼珠一转便笑着说道:“娘娘恕罪,倒不是老身不知礼数,只是此番污了出宫的时辰也是有缘由的,还请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