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没有人能来照看自己儿子,茗澜只低声哄着:“乖乖,好容君不哭了啊,在这里等着娘亲,娘亲去去就回。”
她说完话,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关好了门窗。有人正在引她往偏僻的地方去,茗澜便打算从容应战,来到了一个假山处。
旁边就是冷宫,晚上显得更加阴森诡异。呼嚎的风声卷来,似乎是那些个在深宫中死于非命的妃子的哀嚎声。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只能隐隐窥见惨败的星光,飘尘在薄雾中飞舞,茗澜静静的等候着,听见一人脚步声,而后一看,正是仙风道骨,一身正气的汨罗。
茗澜心中警钟大作,知道自己那一院子的人,都是这老道施了法术才昏倒的,陆晏说这个老道起码都有两百岁了,对妖怪说是厌恶,不如谁是贪恋。
他几乎畸形的欣赏着茗澜的美貌茗澜有些微微发颤,这个汨罗,道貌岸然。
汨罗眯起眼睛,拿起自己的桃木剑,就地盘坐,气沉丹田。
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几天前我便察觉到终泽山中妖气大乱,那些个山脉以及层叠的树木都被捣毁了,一度触到了玄天的龙脉,且空中紫雾淡薄,我一算,便是许久未曾现世的天气紫蛇在作乱。”
“老道倒是好运气,有人之前登门拜访,托我在群妖荟上多关照这东齐王的夫人……不想你真是妖怪,只可怜那东齐王……”
“你虽然可以用了上乘宝物,掩盖了自己的妖气,但治标不治本。你修为尚浅,甚至才开始修炼,哪里能逃过我的法眼?虽然不知道你这妖孽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的照妖镜和星罗盘双双失了灵,但是老道既然在这儿,便是要替天行道。”
“一口一个替天行道,你懂个屁!废话少说!”茗澜一声大喝,便暴出尖利的牙齿,向着那老道快速游移过去。
她上辈子劫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事可没少干,就因为这辈子穿成了一个蛇妖,别人就能打着匡扶正义,替天行道的幌子来收她?
想都都别想!
汨罗一个旋身,堪堪躲了过去,他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别着急啊,小丫头,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斗……皇宫毕竟是不安全的地方,况且皇帝九龙自尊,自有神明护佑。”
“要是你在此处用原身作乱,立刻有五雷轰顶之劫,到时候劈了个焦黑,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们一会进了虚空,有的是时间斗!”
茗澜在空中胡乱劈砍,那道士不知道修了什么邪魔外道的东西,身法极其的诡魅,完全不是和那些正派的捉妖师老道士一个路数。
茗澜逐渐有些累了,那汨罗看她气喘吁吁,汗水淋漓的模样,好似很满意,又开口说话。
“哈哈,你这般紫色的天虬,妖族里也千年罕见。我剥了你上半部分皮肉来赏玩,下半身皮肉当护甲。至于你那小蛇嘛,才三四岁的年纪,不够年岁,但是我用来泡泡酒喝,也够了,哈哈哈哈。”
茗澜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她更多的是愤恨,打她的主意可以,打她儿子的主意,不行!
她飞身跃起,下半身皮肉已经开始凝绞,就要变出蛇身来,茗澜从未在之前,体验过这么轻便的力量。她这次变换,没有了那种沉重感,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自如与轻盈。
茗澜正来了状态,攻上去,那老道不知道从背后甩出来一个什么法器,而后茗澜只觉得自己落到了地上,失去了知觉,浑身都被缥缈的云雾给吞没了。
她极速坠落到了一个世外桃源,那老道也出现了,他露出一个格外诡异的微笑,手中那柄桃木剑一下分身为二十四份,箭雨向她裹挟而去。
日出日落,云雾升腾,变换无穷,虚空镜里四时交替。
茗澜和这个老道打斗了整整四十八天,茗澜血流如注,汨罗始终用一种极其深沉的眼神看着她,不细细看,汨罗的眼神像极了一位慈爱的老长辈。
但是茗澜看了足足四十八天,知道这个老东西就是个十足的变态,他的修为远在茗澜之上,与其说是打了茗澜四十八天,不如说是他虐待了茗澜四十八天。
汨罗几乎是贪婪的看着茗澜受伤,伤痕累累的模样,而后乐此不疲,日复一日的挥动着手中的箭雨。
茗澜当然知道他在折磨自己了,但是她除了被人当猴子耍,别无他法,她只有打败汨罗,才能破出这虚幻镜。
茗澜的脑袋极其的昏沉,她浑身都是伤,完全无忽视大脑传来的困意。她一次一次挥舞着手中的剑刃,那汨罗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高处,毫不费力,好似神明一般俯瞰众生。
她感到绝望,但绝不能倒下。
她有一个孩子,叫凌容君,刚刚过完四岁的生辰宴,很可爱,虎头虎脑,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感到新鲜,他的蛇生都还没有开始呢……
她绝不能倒下……绝不能。
茗澜的蛇尾,已经出现了很多崩裂的伤口,她单膝跪下去,汨罗眯了眯眼睛:“是我下手太重了,对不起,上一个有资格进入我虚空境的妖怪,坚持了三十六天,茗澜,你已经很厉害了,放心睡去吧。”
话音刚落,茗澜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她忽的看见天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缝隙,那黑洞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茗澜感觉到周身所有的东西被吸入那黑洞之中,那些个桃园幻境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