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置身一片漆黑的隔间,轩窗外是迷离喧闹的氤氲红尘。
一朵妖异瑰丽的彼岸花,开在阴阳分隔处,随风摇曳,上触不到三尺神明,下堕不入千丈地狱。
她头顶的帷幔起起伏伏,摇动个没完没了,耳旁是凌北野粗重的喘息声。灯火通明的楼外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真切叫喊,如同鬼魅低语。
她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疼,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而后沉沉睡去。
*王府内。
不知什么时候,茗澜悠然醒来,往窗外看去,一时间分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好似已经日上三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王府,睡在自己的阁里,身上都已经包扎处理过了,还换了新的衣裳。
她坐起身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一身长唤,云裳红着眼睛从外面走进来。茗澜怔了怔。
云裳作为侧王妃的内院丫头,和人家打马吊,大半夜的才意兴阑珊的回来,鸡都在鸣了,她可一回来,发现侧王妃仍旧不在,倒是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侧王妃性子古怪,王爷倒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是小丫头才打算休息,听见院门有动静。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魁梧男子抱着她家侧王妃就进来了,云裳吓得双腿一软,还以为自家主子让人给轻薄了,可是她再定睛一看,那男子,居然是她家王爷。
王爷一吩咐,她慌张的去找来汗巾,热水,干净衣服,和王爷一同照拂侧王妃。
这时小丫头借着那黯淡的灯火才看清,她家侧王妃脸上潮红仍未褪去,脖颈上许多红色的吻痕,极其暧昧。除了之前受的那些伤,身上又是青一片,紫一片的新伤……
云裳既羞又急,侧王妃才受伤呢……怎么又出这样的事儿。她心急起来,鼻头一酸,慌张撇了王爷一眼,可只看着那硬朗的侧颜,便有些心生畏惧。
她知道自家王爷恶名在外,可是哪能如此不怜香惜玉?明明侧王妃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过凡胎肉体……
王爷这样,和衣冠禽兽有什么区别?
云裳有些愤愤,一声不吭。茗澜夜里发烧了,云裳一晚上没有睡觉,除了准备愈伤药,还得熬其他药草,她本来要去找医生的。可茗澜迷迷糊糊醒了一次,拽着她,让她不要去,嫌丢人。茗澜浑浑噩噩的,早上起来都快忘了这件事。
云裳想起来,又是红了眼眶。
茗澜只淡然:“云裳,现在什么时候了?”
云裳饶是心疼,还是规规矩矩的报了时间:“回夫人,未时。今儿是百花宴第一日,王爷和王妃大清早的便带着世子进宫了,王爷传了夫人不舒服的事儿,皇上便恩准您晚些再入宫。”
“我还去么……”茗澜心中有些泛酸,她昨晚上肩头被咬了一口,现在都还疼,她不明白,为什么凌北野还是让她过去……
“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去了。”茗澜说完这句话,不可遏制的流下泪水来,她不明白,明明昨天是小容君的生辰,凌北野却那般羞辱她,结果现在还要让她去百花宴,为什么?
她不懂,也不想懂。茗澜昨天有多硬气,现在就有多委屈,她埋着头,细细啜泣起来,从没有这么委屈苦恼过,她真想要掐死凌北野那个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