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嫁给尹承善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正主儿出现了,她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自然应该要双手奉还的。
况且这么几年过去了,他还是没回来,怕是再不会回来了吧,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被关在这座华丽的笼子里了。
“我不同意!”他难得对她板起了脸。
说来她会有如今的困境,其实也要怪他,是他有愧于她,当年要不是他派了方志天出去办事,又怎会导致志天生死未卜呢。
于情于理,他便是养着冬阳一辈子也是应该的。
“表哥”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固执,明明就是对彼此都好的事情,她倒没料到他竟会不同意。
“你给我好好待在王府里头,在这儿我能护着你,你照样能自由自在的,若是回了娘家,还不被你那些异母兄嫂们吃干抹净。”若说初家的状况能好些,他倒也没有强留冬阳的必要,可一想到那些大户人家里的肮脏事,他就不放心。
“表哥,我还是要再跟你说一次,你可别以为名分这种事,飞雪不会在意,你忘了她生母是怎么死的了?”
先前没有细想,这会儿再听到初冬阳强调这件事,尹承善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不成她真是因为这样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吗?
思及此,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那冷冷淡淡的模样,以及她觉得他朝三暮四时的神情他的心一沉,倒还真忘了有这个可能。
可就算是因为这样,他也不能将冬阳丢着不管啊。
“表哥,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反正这王府我也待腻了,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初冬阳笑嘻嘻的说道,那模样哪有半点她平素做王妃时的威仪。
“还以为你长大了呢,到头来还是那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子。”拿她没办法,他曲指弹了她那光洁的额头一记,脸上满是宠溺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揉了揉发红的额头,初冬阳不满的说:“那表哥也没好到哪去,打小到大就只知道用这招治我。”
“贫嘴。好了,就算真的要走,也不能是让我休了。”被夫家休离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太大,虽然明知道以冬阳对志天的情深,这辈子只怕不会再嫁人了,可终究还是要顾及名声。
罢了罢了,只要人别离开京城,他好好看着也就是了,难不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有人欺负得了他表妹。
那笑容展现在那张俊朗的脸上,其实十分迷人,尤其那眼神还带了宠溺,让人不禁迷醉,伫足而望。
商飞雪的视力一向很好,虽然距离和暖阁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可窗户开着便能让她将尹承善的笑颜尽收眼底。
看过他的贵气、瞧过他的霸气、更知晓他的孩子气,却没想过他还能对女人有这样宠溺的一面。
商飞雪知道自己该转头离去,可她的双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走不了,只好怔怔的望着,良久无法收回视线。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与纵容,却还没亲眼看过他对别人也是如此。
闭了闭眼,脑海中突然响起娘在临终前对她说的话——
“孩子,咱娘俩都是没福分的人啊,可娘还是希望你就算当人丫鬟也别给富贵人家当小妾,那日子太苦了”
那时母亲的眸子里有希冀、有期盼,希望她这个女儿能过得比她好,更是希望她这个女儿不要被富贵也不要被男人的感情给迷花了眼。
男人在觉得新鲜之时,会对你百般疼、万般宠,可腻了之后呢?那些通房丫鬟、姨娘小妾,哪个不是在容颜渐衰之际就被关在华屋里头扳着指头数日子,至少正妻还能名正言顺的看丈夫几眼。
“还好”一声轻喟,商飞雪闭了闭眼,想要拂去心头那不该有的念头。
还好她一开始就决定将自己的心锁住,还好她对感情一向谨慎得多,虽然要说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可至少还不至于到离不开的地步。
原本她是发现了那幅画的秘密,这才兴匆匆依着丫鬟的指示来找尹承善,没想到竟让她瞧见了这一幕,心虽微微渗了点酸涩,却也更坚定了离开的念头,毕竟那对璧人之间,可没有她能立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