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并没有去接,而是维持着扶着我肩膀的动作好像有些呆愣:“为什么?”
“因为记忆……和冰帝的大家在一起的、让我感到幸福的记忆……都由侑士你来替我保管好不好?”我固执地向他伸着手,满眼都是渴求,心里有什么东西随着声音一同碎裂开来,空荡荡地只留下了大概是悔恨的痛苦情绪,“我现在不想回想起来,我也不能回想起来,侑士,你是我在冰帝这三个月里最重要的羁绊,现在,我请求你,离开我好不好?”
为什么我要说出这种话?
直到忍足侑士拿着他送我的御守离开,我都没有想明白。
是啊,那个人是我开始有生存感觉的三个月里最重要的羁绊,所以当他离开我的生命,我将再度变成孤身一人——景吾哥哥自始至终都是我八年前的景吾哥哥,是我曾经逃避的记忆。
输完液后我挪下床走到房间门口,腿上的伤稍微有点疼,但完全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一打开门,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士小姐就立刻围了上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再来就是劝我不要离开房间。
我……这算是被监视了?
到了下午有医生来带我去做了检测,我猜那是测试精神状况的,其实也就是问我各种各样的题目,还有现在有没有出现幻觉或者幻听之类的现象。我不知道我现在那种幻听算不算是精神病的前兆,耳边只是不断有钟表的声音回响,而我并不觉得焦躁,只觉得习以为常。
我告诉医生之后,他们似乎也没有觉得怎么样,不是多严重的问题,而是继续问我各种测试精神的问题,最后问到了我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怎么看。
“差点被杀死……还是心有余悸吧。”我这样说。
虽然我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我所期盼着的明明就是——
最后我的精神被判断为正常,幻听也被判断为神经紧张导致,给我开了一点药后诊断就结束了,我回到病房里,握住了剩下的那枚颇有年头的御守,里边塞着的东西硌得我手心生疼。
诊断结束后门口就不再有护士小姐守着,我傍晚的时候离开房间去楼道上有玻璃的地方看了一会外面的景色,只觉得总有视线间断地落在我身上,到我想要上到天台去的时候,立刻就有护士小姐看似不经意地跟上了我。
真是的,我只是想去天台吹吹风看看夕阳而已,又不是想要跳楼,至于时刻跟着我吗?
感觉有些烦躁了,我回到房间闭上眼,任自己在睡梦中、妄图看开一切地放飞自我。
不知道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有,我竟然在脑海中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么绝望,却又那么地充满希望,让我甚至怀疑,我的精神里是不是已经分裂出了另一个人——
“侑士,救救我——”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御守还给他,为什么要亲手斩断这来之不易的情感,我那时的话,分明就是在说着“我要和你绝交”,可他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做错的人是我,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是我,一切的一切什么都弄不明白的人都是我。
我,明明是那么需要他的,需要他来拯救我,像在封闭黑暗的电梯里那样,像在车祸之后的那晚一样,也像在被我鲜血渲染的仓库里一样,我明明渴望着被他救赎——
我明明是那么的喜欢他的。
醒来之后经过了一整个白天,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不知道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清醒的现实之中。
然后,迹部景吾来了。
少年的脸色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