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府的布置,突然听见一阵女子的笑声,那声音分外熟悉,她略抬起头,见着那如稚子般欢蹦乱跳的老妇人,眼中犹疑一会,骤然高叫出声,“蔓枝,是你吗?”
她的声音太过激动大声,便是柳嬷嬷都吓了一跳,正跑得高兴的蔓枝慢慢地回过头来,迟疑地走到张婆子的面前,围着她打围,左瞧右看,盯了半天,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
“张妈妈…你怎么走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和小姐一直在找你。”蔓枝拉着张婆子的衣服,找到亲人的喜悦盈满脸,不一会儿,又皱起眉,“张妈妈你怎么这么老了。”
此时,张婆子已是老泪纵横,看着眼前的老妇,分别时,还是个花季的少女,这一晃,多少年了,在外谋生如此艰难,她能不老吗?
“蔓枝,真的是你,太好了,小姐呢?”
张婆子确认她是蔓枝,马上询问下姐的下落。
“小姐…”蔓枝的眼中闪过迷茫,小姐哪里去了?她的头痛起来,坐在地上直打滚,柳嬷嬷见了,知道她是病发,赶紧让人将她带下去。
见蔓枝如今的状态,张婆子心中隐约觉得不对,看这样子,蔓枝竟是疯傻了,那小姐呢?此里又在何处?
等蔓枝一走,柳嬷嬷看着张婆子,见此人刚才一脸久别重逢的淡淡喜悦,这时却又是布满愁容,明白这人是蔓枝的旧识,赶紧让人通知宫嬷嬷,宫嬷嬷对着莲笙耳语一番,莲笙沉默下来。
看来张婆子和蔓枝都是烟娘的仆人,如果烟娘真的是她的祖母,那这两人就是当年那事的见证人,蔓枝已痴傻,这张婆子肯定知道不少事。
等宫嬷嬷将张婆子带到花厅时,她闻着满室沁雅的兰香,低着瞧着光可鉴人的地板,越发的不敢抬头,半晌,感觉上座的人在她身上的打量,这才鼓起气微抬一点头。
却见那上座坐的是一名约双十不到的高贵少妇,脸上脂粉未施,却明艳照人,水滴般的杏核眼看着她,鸦青的发丝松松地挽在脑后,身穿粉色宽腰襦裙,脸上的光华照得人睁不开眼!
这张脸,以前在后端门时曾得以见过一两次,像小姐,此时近前看来,却又比小姐多了一份凌利和威严!
早几个月前,她偶尔远远得见洪家大姑娘一面,惊得她连手中的东西掉落都不知,这么些年,她一直在京都附近寻找,可小姐她们仿若人间消失一般,沓无音讯,突然见到如此熟悉的容颜,虽然年龄对不上,可说不定是小姐的后人。
她跟路人打听着,这才知是后端门的洪家姑娘,正巧洪家对面的房子有人要赁出,她便掏光银子住了进去。
可没多久,这洪家大姑娘嫁入高门后,洪家也跟着迁走,她借故在后端门中与人交好,试着打探小姐的消息,可却无人认识那么个人。
想着,欲知小姐的下落,怕还是要接近摄政王妃,于是才会在王府后门徘徊数日。
看着座上的人,张婆子一阵的恍惚,颤危危地跪下,“老奴见过摄政王妃。”
莲笙也在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眼神,见里面全是怀念,那时间消磨不去的悔恨在眼底闪出,心知她必定是认识烟娘之人,于是抬手,“张婆婆起身吧,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