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惟谦还是没那么了解我,归根结底是很多事我怕他不关心也不感兴趣,所以都没有仔细告诉他。
我最喜欢的画家不是和我同姓的常玉,而是蓝骑士派的保罗克利和野兽派大拿马蒂斯。我最讨厌的画家是把支持纳粹当做超现实主义表演的达利和破坏敦煌壁画流亡到台湾的张大千。
我最喜欢的教堂是伫立在巴塞罗那,至今尚未竣工的高迪最伟大的作品圣家堂,和不信教的马蒂斯大病一场后,在南法vence小镇为照顾他的修女所设计的玫瑰经教堂。
我最喜欢的私人宅邸设计是在匹兹堡附近的熊奔溪瀑布之上的流水别墅,因为对游客开放参观,我慕名而去时坐在内里的悬挂楼梯下,赤脚被溪水冲刷时,有了对自己未来的家的第一个想象。
页岩做的地板、胡桃木做的家具、宽敞的露台和背靠自然的建筑环境。那时的我大学一年级,总是逃课去周游。
后来我和顾惟谦在温哥华和台湾两处购置的婚房,温哥华的婚房是他的烟雾弹,后来在台中的家才是他真正想要停留的地方。他总说留在台湾是为了工作,等大中华区的业务稳定了,温哥华的婚房装修好了,就会带我回去定居。
“稳定”这个词,真是一个和“成功”一样虚幻的主观定义。
台中的房子布置之初,惟谦一直问我还缺什么,有没有需要再买的。
我没告诉他,那个家里缺了一架钢琴。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调音师或者乐团指挥,但是因为我没有绝对音感,也没能坚持练琴,就没有去这个行业凑热闹了。
认识顾惟谦后,因为他弱听的缘故,我从来都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