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里正一言不发,他也不好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发怒,毕竟他一直走的是宽厚路线,当众斥责两个小辈,与他形象不符。但是他也做不到别人揭他短后,依然可以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毕竟肚量就那么大,只能涨红了脸,死死的盯着地面。
带顾老汉回来的几个孙家长辈见两兄弟又骂起来了,生怕再打起来,连忙喊停。在场围观的外人又多,真要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打起来,他孙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到时候周边几个村子,家家吃饭时都会来上一句“你听说了吗?兰溪村的孙家两兄弟为了争家产,当着全村的面都打起来了………”
“你们两兄弟别吵了,既然老二觉得里正和老大媳妇沾点亲,有失公允。那我请来了村里的顾二爷总可以了吧!”孙家长辈说完,胳膊一抬,掌心一翻,便把顾老汉请到了两兄弟中间,和脸色不太好的王里正站在了一起。
顾老汉此时内心有点崩溃,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劝说兄弟俩。毕竟田只有一块,只能给一个人。即使那块小田能一分为二,那口沁泉也不能一分为二的啊!
他自己也有多个孩子,论谁他都是一样疼爱的。不过自己若是真的要碰上了这种事,实话实说,他内心是有些偏向小儿子的。毕竟小儿子还未婚配,为人父母的总是想多给一点,日后找媳妇条件也好一些。
不过顾老汉眼睛一滑,他又看到大儿子孙强的媳妇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儿子,觉得又于心不忍。大儿子家好歹有三口人,这三张嘴吃饭和一张嘴吃饭,这差别可大了。
顾老汉他是左瞧瞧、右看看,实在不知道应该把这田判给谁。判给兄长吧,弟弟肯定不服气,会记恨上他。判给弟弟吧,到时候哥哥又不承认,真是愁死他了。
他再看请他过来的那几位孙家长辈,此时正一脸云淡风轻,静看风卷云舒的样子,顾老汉这才知道被这几个老狐狸给坑了。心里暗诽道:“这几个老狐狸,净不干人事。明明是你们自己家的事,非要我一个外人做决断,让我当了恶人,自己倒推脱的一干二净。
明知道这田无论判给哪一个,另一个绝对会记恨。到头来,自己一点好都落不到,反倒徒增一个仇家。”
警觉中计的顾老汉身上起了一身冷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判,这已经赶鸭子上架了,他也不好临阵脱逃。所以他只好支支吾吾的说:“这个…那个…要我说…这田,这田………”
说到这里,顾老汉再也说不下去了,这当好人太不容易,要是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轻易不能当。
王里正站在原地羞了半天,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顾老头有多能耐呢!结果原来也是一草包,还不如他,至少虽然他没有好的解决法子,他也能叭叭几句不是。所以见到顾老汉如此窘迫的样子,他忍不住的冷哼了一下,给自己出了口恶气。
顾亮此时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切,毕竟他在家也无聊,本意是跟着爷爷出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竟是如此尴尬的场面。
眼看自己的爷爷下不来台,顾亮便站了出来,对着孙氏兄弟问道:“孙叔、孙二叔,晚辈想请问一下,你们兄弟二人争夺这块小田,可否是为了田里的水。”
孙壮抢先回道:“那当然了,那田要不是有沁泉,谁瞧的上它。田里净是沙砾石块,春耕能拉坏我一副犁,秋收结的粮食还不够我种子钱。”
顾亮接着问孙壮:“那我再问一下,若那块田里的水全部引下来,能够灌溉多少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