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许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盛了第二碗米饭。
待晚饭吃完,就像干了一场仗似的,汗水淋漓。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吃了这么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秦淮川道:“下回我再这样吃,你可得拦着我些。”
秦淮川低低笑了两声:“人就活这几十年,该吃便吃,克制做什么?等你老了,牙口再不好,只能陪我喝些海鲜粥了。你说呢?”
虽然这话说的是在理,可一想到二人往后白头老死,不知是谁先死,倒是自己还行,总比留下来的那个更好,心里又不禁感到伤心。
晚上,孟庭许躺在床上,秦淮川从楼下上来,端来一杯热青梅汁。
“我怕你吃多了不消化,给你弄了一杯青梅汁,喝了再睡吧。”
孟庭许坐起来,接过杯子喝了两口,酸得腮帮子一紧。
秦淮川望着杯子中的青梅汁:“剩了两口,还要喝吗?”
孟庭许摇头:“不要了,太酸了。”
秦淮川就着杯子里剩下的青梅汁一口干了。孟庭许蓦地一顿,说:“你要是想喝再去拿一杯,怎要喝我剩下的”耳朵一红,急忙拉过被子盖着自己。
“怎么就不能喝了?亲嘴的时候你不说”秦淮川看着缩成一团的孟庭许,笑了笑。“我就好你这口,不行吗?”说着,也钻进被子,把人抱住。
布料窸窸窣窣一阵,一只白皙的脚露了出来。
孟庭许强忍着自己不笑,生气道:“你别挠了,痒!”
秦淮川也不听,使劲往他身上凑,说:“你别动,我就给你揉揉肚子,你吃了这么多,万一积食了就不好了。”
孟庭许这才躺好。
感觉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肚子,掌心的温度缓缓蔓延至肚脐眼。揉了会,发觉胃里确实也舒服了许多。
秦淮川侧身抱着孟庭许,见他这么乖巧,实在忍不住,翻身吻了过去。青梅汁的香气在两人口中炸开,起初有些酸涩,最后慢慢变得甜蜜。孟庭许也不知不觉环抱住他的脖颈,听见低沉的喘气声又不觉一羞。
急忙撇过头大口吸气。
再亲下去,恐怕真要把自己憋死了!
声音有些哑了,恳求道:“别揉了。”
秦淮川收回手:“哦。”又问:“好些了吗?还胀气吗?”
孟庭许小声说:“好了。”
片刻,秦淮川起身去把窗户关了,回来后二人又楼作一团。
因是年底,处理完总署的公务后便也没什么要紧事了。秦鸿莲不回广州,嘱咐秦淮川去亲戚家里拜访。秦淮川心里想了一阵,说:“今年过春节还得麻烦你帮我个忙。”
孟庭许睡意朦胧,贴着秦淮川的胸膛慵懒地嗯了声。
“过两天我要去趟乡下老家,一个人去好生孤独,你能不能陪我一道去?”
去哪儿?
孟庭许昏昏欲睡,听着秦淮川的声音仿佛慢慢变得空灵起来,嘴里嘟囔着说:“去哪儿呀?”
秦淮川捏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擦:“去老家,乡下,祠堂。祭拜祖先,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祭拜?好,去祠堂。”他听什么都是断断续续的,脑子已经无法将秦淮川的话连成一句,挑了只字片语,嘴里只知道答应。
秦淮川听他声音忽小,软趴趴地缩在自己怀里实在可爱,咬着孟庭许的耳朵,沉声道:“从前我只当捉弄你好玩,如今再让我像从前一样捉弄你便是不能了。现在,我只想好好爱你,庭许。”
睡吧。
安心地睡吧。
寂静的夜晚,秦淮川呆呆地望着孟庭许的脸。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海边白塔的画面,那日金光洒满海面,有一个人坐在塔下昏睡。
远远地,虽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可是,他瘦骨嶙峋的背影很是令人心生怜惜。
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孟庭许时一样,梧桐道的灯火通明,烟花照亮了整条街,那道身影看起来很苦。他望着孟庭许白皙的后脖颈,心里忽然有了想逗他的冲动。
海边那人衣衫褴褛,脸色花白,一脸死相。起初,秦淮川还以为他是来跳海的。观望了会,生平第一次主动跟人搭话。
或许提醒一下他这里还有人在,他就不会跳海了吧。
他这样想着。
被子突然动了一下,秦淮川低头去瞧,生怕吵醒他。谁知孟庭许往他怀里挤了挤,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悄然间,他嘴里吐出几个字。
做噩梦了吗?
秦淮川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听了一会。
孟庭许呓语:“鱼”
“鱼怎么了?”他小声问。
孟庭许继续说:“辣。”
秦淮川抵着他的额头:“嗯?”
停顿片刻,他又断断续续地说:“淮川。”
秦淮川竖起耳朵听着,这人居然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忽地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
“我在,你说。”
“”孟庭许好一阵没声音,隔了大半会,又叫了他的名字。
秦淮川此刻睡意全无,甚至开始兴奋起来。“乖乖,我在!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心想,天啊,要是从这人口中听见他说喜欢自己,爱得发疯,或者离不开之类的话那得有多美妙!
不禁期盼起来,便耐心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