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地一声。
远处一道强光射来,白延霜见有人靠近,慌忙松开孟庭许,临走前对他说:“告诉孟幼芝,我会找到她的。”
孟庭许心血滞阻,几近晕厥,听见这话猛地一拳砸了过去:“白延霜!”
白延霜闪躲开,笑着对他道:“这一回,我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你们跑掉了。”
紧接着,光亮越来越近。
范文生找到这里时,只看见地上的孟庭许已经昏迷。即刻通知了秦淮川,赶紧带着他回到公馆。
走廊的灯亮起,孟幼芝闻声从潇湘馆跑了过来。一见孟庭许躺在床上便失声往墙上一靠,掩面而泣。
秦淮川剑眉一凝,使了个眼神让管家将她带走。
他站在门口,面色铁青,转头问:“在哪里找到的他?”
范文生说:“在东兴大街的那条巷子里,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晕过去了,在他身边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秦淮川勉强还能压抑自己的情绪,看着孟庭许问:“医生呢?”
范文生答:“已经去请了。”说着,继续补充道:“孟先生的身体原本就不大好,这我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喝酒,也不擅喝酒。但是他身上却有股浓烈的酒味,不单纯是酒,还有一股铁锈混杂着烟土的腥味。所以,我怀疑”
“不可能!”秦淮川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是那种烟酒都来的人,更不会偷偷抽烟土。”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他不知道的,刻意瞒着他,还把自己伤成这样。
秦淮川走进去,抬手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脖颈间一道乌青的掐痕,袖口和衣领处都沾染了已经氧化发暗的血。
见此情形,他扭头朝门口吼道:“赶紧叫人去催!要是在十分钟之内我还见不到医生,全都给我拉出去枪毙!”
一听,范文生扭头就往楼下冲去。
他身上怎么会有掐痕?
秦淮川坐在床边,目光停留在袖口上,他伸手拉开袖子一瞧,不仅手腕,连同手臂上都是划痕。又掀开被子,把他的裤脚往上卷起,膝盖处竟然也磕破了皮。
回想范文生的话,猜想他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人在后面追,他才跑得这么快,导致胸痹发作,都咳出了血。
将他上衣解开,仔细检查后把人放好。身上是没有伤的,只是四肢和脖颈淤青非常明显。
秦淮川抓起他的手臂,把手翻过来,摸着上回在园子摔倒的伤口,心里一阵后悔。
又怪起自己怎么这般废物,居然连个大活人都看不好。早知他独自一个人会受伤,说什么都不会留他在东兴大街上。也不应该生气就直接回了公馆,自己一味的退让,只是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扫了一眼,见他脖颈间的掐痕狠狠怄气。反复猜想,留下掐痕的人究竟是谁?
有人想要他的命?
秦淮川一把抓起孟庭许的长衫,放在鼻间闻了闻。
这确实是烟土的气味没错,不止是烟土,还有一股很熟悉的,曾经似乎在哪里闻见过的味道。
心里疑问重重,再扭头去望他。
孟庭许闭着眼,脸色通红,额头逐渐冒起细汗。紧接着,身体也开始发红。昏迷中,他隐约感觉自己落入了岩浆中,烧得喉头发干,似乎要喷出火来。
又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在脸上擦拭汗水,他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秦淮川手上一顿,看见他有了反应,急忙贴在他的耳边喊他的名字:“庭许,你感觉如何?”
孟庭许想说话,却根本没有力气开口。朦胧之中听见自己的名字,狠狠捏紧自己的手心。
指甲嵌入肉中,他似乎很痛苦。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秦淮川快步走出门,站在楼梯扶手前往楼下看去。
“去拿纱布和止疼药上来!”
管家一听,赶紧去张罗。
上来时又提了一桶热水,拿了新的毛巾和衣裳。
秦淮川不要旁人看着,知道孟庭许的性子,便支走了人,自己为他清理伤口和上药。
平时秦淮川刮伤蹭伤,简单的包扎都是自己上手。
可是内里的伤只有医生才能治,故又催着人问医生到哪里了。
片刻,那西医提着箱子马不停蹄地跑了上来。
进门的一刹那便吓得怵了怵,只见秦淮川手里握着枪,随时都要扣下扳机似的。
不敢再看,赶紧投入治疗中。
医生在里头忙,秦淮川出来叫了范文生,手里拿着孟庭许的长衫,忽地想起来这个味道是谁身上的。
“抽了烟土的人会出现幻觉,四肢无力,双眼无神,暂时没有行动能力。你赶紧去趟警察厅,带着搜查令去光明报社。再带一队人去他的住宅把人扣押了,不必给冷世诚留面子!”
得了吩咐,又赶紧去办。
等了半个小时,西医才从里面出来,说:“病人情况稳定,已经给他打了针。只是现在需要释放一下身体里的火气,不然一直憋着会憋坏的。而且他体内的情药才刚刚发作,我建议用浴桶泡澡的方式给他降温。再有就是,他这个胸痹有点严重,所以需要中医的血府逐瘀汤一并治疗。”
秦淮川惊讶地问:“情药?”
他被下药了?
秦淮川太阳穴突突地跳,眼神冷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庭许。
怪不得浑身发烫,竟然是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