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的周到,只是这七天的时间,就放任这些乱匪们为祸百姓吗?”
张县令叹了口气,手抚长须,一脸的悲愤,道:“这也是无可奈何,苍天不公啊,致使百姓遭此劫难,但事难两全,只有先保县城了。日后本县定当上奏朝廷,免其赋税,加以抚恤,方不负为圣上牧民之责。”
李开国嘿嘿笑道:“大人不愧是一县之父母,爱民如子啊。大人勿忧,区区一些蠢笨的乱匪,不过是土鸡瓦狗。下官请命,带领城中兵马,出城剿匪,定然将其斩尽杀绝,保百姓平安。”
张县令一听此言,吓得手一紧,几根胡须落了下来。他下颌疼痛,却也顾不得了,连声叫道:“不可、不可。”
“哦,为何不可。”李开国收敛笑容,淡淡的道。
张县令见李开国翻脸比翻书还快,那里还有一丝对上官的尊敬。偏偏他又没办法除掉李开国,只能压住怒火,说道:“李哨官心为百姓,自然甚好。只是县城中只有百余官兵,用之守城尚可,如若出城追击,只怕乱匪势大,万一有个闪失,那全县的百姓们可就没指望了。还是守住城池,静待援兵为好。”
“大人担心的是,不过下官听冯队正说,城南左家的老大买去了十只火铳,不知大人可知此事。”
张县令大惊,说道:“这该死的吕财,怎敢把国之重器卖与他人。本官若是早知,定然上奏朝廷,将其治罪。”
李开国也看不出张县令是不是在演戏,他也不在乎,说道:“既然大人也说是有罪,那下官这便去抄了左家。”
张县令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叫道:“不可、不可,左家乃是本地大户,交往甚广,其势力盘根错节,没有府尊大人的令谕,怎可抄家。我等还是等禀报上官后,再行处置,如何?”
李开国狞笑道:“左家居然敢私买火器,想来是有造反之心,下官听闻此事,怎敢怠慢。大人若是怕了无妨,就让下官为朝廷剿平叛逆,何需禀报府尊。冯队正,留下五十人守城,其余兵马随本官前去铲平叛乱。”
他这一顶造反的帽子压在左家的头上,狠毒之极,那是要把左家连根拔起,张县令倒抽了口凉气,想要阻止,但看着李开国的神色,一脸的杀气,心道左家这次是完了,就算是再帮左家求情,也是无用。
眼看着李开国带着官军往左家去,张县令的眸子变得阴森森的,这个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李国不能再留了,必须要以雷霆手段将其除去。否则任其做大,那是后患无穷。
他招了招手,一名家人上前附耳,只见张县令从袖中拿出一物,家人接过,满脸的悲壮。随即找了根绳子,从南城墙缚绳而下,远远的去了。
城南左家从左三爷被管家背回家就乱了,大爷急令去请城中最有名的钱大夫前来为三爷治伤。三爷的家眷是哭天抹地,一会功夫,三个妾室就哭得晕倒了。
反倒是原配夫人左江氏不见慌乱,她镇定自若,命人将三个妾室送回,左三爷身边只留下干净的丫环婆子。将自家库房中珍奇的药材全都取出放在侧厢房备用,同时命厨房准备干净的开水等等,一应的杂务分配的是井井有条。
大爷二爷看着左江氏有章有法,二人相视点头,心中暗道,不愧是大家出来的,老三好大的福气。
过不多时,左家的少爷小少爷们,小姐小小姐们都听信赶来了,因钱大夫正在屋中为左三爷治伤,他们进不去,只能留在院子里听左三爷一声声的惨叫。
左三爷的两个儿子满眼的血红,跪在左大爷身前叫道:“大伯,您可要为我爹报仇啊。请您给侄儿一队家丁,把那凶徒抓来,剖心挖腹,以振我左家的威名。”
左大爷眼睛一瞪,吼道:“你们懂个屁,起来滚一边去,老夫自有主张。”
左三爷的两个儿子也是脓包,被左大爷这一吼,居然当真听话一边去了。左大爷在廊下来回的踱着步子,忽得停了下来,说道:“老二,是谁怂恿老三去找李国的麻烦的?”
左二爷低声道:“是袁二爷。”
左大爷一怔,立刻暴跳如雷,吼道:“狗屁的袁二爷,不过就是一个贩私盐的贼子。我早说过,咱们左家今时不同往日,不让老三和他交往,你们都不听。这回居然还被他当枪使,你们的脑子呢?都长到驴身上去了?”他好一通骂,骂得左二爷面红耳赤,却不敢回嘴。
左家的少爷小少爷,小姐小小姐们看左二爷实在是可怜,一齐望向左映雪。此时已是初夏,虽是天气尚凉,但阳光可不弱,左映雪的娇颜罩在轻纱里,只有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好似水波流转,甚是动人心魄。
只听她轻轻的道:“好罢,我去劝劝爷爷。”语音宛转,便如琴声一般。丫环绿云扶着左映雪,袅袅婷婷的走上前去。
左大爷骂得正欢,忽见到左映雪,登时眉头一皱,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今天太阳烈,小心晒着了,还不快回房去?”
左映雪伸出如玉般的素手,轻轻的福了福,道:“给二爷爷请安。”
左二爷一张红脸尴尬之极,说道:“好、好。”他借着左大爷心神被分之时,连忙装做有事走开了。
“爷爷,《素问》上说,人若恚怒,气逆上而不下,便伤肝也。就是有天大的事,您也要顾着身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