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溪绕过了巡逻队,嗖地朝“清欢殿”东北角奔去。她一口气朝前奔了几里地,猛然看到一间小小的石屋里尚且亮着昏黄的灯光,楚清溪的心脏砰然跳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紧紧咬住了下唇,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痴痴地看着那盏昏黄的灯光,冥冥之中她似乎感觉到了那日日夜夜牵挂的人儿就在里面,只是在那一刹那,她似乎有点近乡情怯之感。
她悄悄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略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在夜色的掩饰下,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了这间小小的石屋。她悄然贴在了石屋的窗棂上,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只闻屋内传来了石磨沉重而缓慢地转动声,还有一个老迈而尖利的嗓音正在高声喝骂:“磨蹭啥?别以为你还是什么金枝玉叶,到了这里,就得按我的规矩行事!”
磨盘转动的声音微微加快了一些,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却是那么的虚弱和疲惫,只听“啪”的一声,正是皮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那尖利的老妇嗓音又响了起来:“一个晚上要磨二百斤谷子,你看看现在,竟连二层都不到!给我快点,别以为你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崔婆婆就会可怜你这个没了势的宋国公主!,记住了,在这里,没人给你撑腰。”。
说着,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将起来,语气中又多了几分尖酸刻薄:“若是当初你从了太子爷,崔婆婆见了你,少不得也得磕头请安,可如今你既不讨太子爷所喜,又没有了娘家的扶持,所以你就认命了吧!”,她桀桀笑道:“既然落在了你崔婆婆手中,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说话声中,只听鞭声嗖嗖,伴随着那自称是崔婆婆的妇人声气,顿时充斥了整个小屋。
屋外的楚清溪听见“宋国公主”这四个字,顿时只觉得手脚冰凉。她从未想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赵宁,也许竟在眼前的石屋中一直忍受着刁妇的折磨。一想到这里,楚清溪只觉得怒从心起,恶向胆生,一步蹿至石屋门前,却见木门虚掩,显然是此处偏僻,人迹罕至之故。
楚清溪飞起一足踹开了屋门,只见屋内一张巨大的石磨几乎占去了二分之一的空间,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双手双脚之上犹自戴着沉重铁镣铐的少女,正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推动着眼前的石磨。只是那石磨实在是过于巨大,而那少女又是过分的纤瘦,再加上她身上重逾百斤的镣铐,更是教她愈发步履维艰,颤颤巍巍起来。
站在少女身侧的却是一个满身肥肉的老妇,只见她腰似水桶,厚背如熊,手中高高擒起一根细长紧致的马鞭子,正作势在空气中挥舞的“噼啪”作响。
当楚清溪闯入木屋的那一刹那,落入她眼帘的,正是这副场景。此时那少女恰好背对的木门,当她循声望向门外看到楚清溪的时候,原本麻木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欣喜,然而这一丝欣喜稍纵即逝,转眼便被一种莫名的惊骇和悲伤掩盖了下去,那少女猛然将头低了下去,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恨不得能当场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楚清溪看到那个少女的身形时,她整个人已经木立当地。纵然如今赵宁已是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但是楚清溪依然一眼便将她认了出来。是的,那个已经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的少女,正是她千里迢迢遍寻不得的四公主赵宁!
时间似乎停止在这一瞬间。楚清溪的眼眸中,情不自禁地蓄满了泪水。才短短半年时间不见,当日那个光彩照人,慧黠灵动的四公主,竟然被折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