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禄怔了一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你可知陈后是怎么死的?”四喜躺在床上,微微偏着头“用药过量。”“你可知怎会过量?”四喜愣了愣,不可置信睁圆了眼睛看向满禄,难道?满禄点点头,“对,陈后得了此药伊始,便对我说了,我亦找人验看过,无碍的,”四喜气结,这陈后,偌大一后宫还真有这样单纯得要命的人?拿满禄当她闺中良伴,真真是一点私密全无。“是我说的,多用无妨,是我劝她,身子不碍事,是我把她,亲自送到鬼门关。”满禄盯着四喜,一滴泪顺着眼角滴下“丁四喜,我一生强取豪夺,真正想要的却始终不在手上,”“我留不住的人,谁也别想留。四喜,若你也弃我而去,我必将你割皮塞草脱光了挂城门上,在瑞王眼前焚成灰化成尘,让他摸不到也碰不着。”
四喜凄恍微笑,“多谢将军您惦记。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别说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即便是您把我供起来,一天三遍香,就凭你割了我家王爷的耳朵,我也恨不得啖你血吃你肉。我胆小不经吓,你一次次的这么折磨,我真受不了。我曾想过,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让您老人家这么折腾我,温泉池里你差点淹死我,走了趟大狱做了半年恶梦,过了好久我才想明白,我就是再大的罪过,也应该是司礼监管,怎么就跑到刑部去了?你还装好人的来救我,哼,救的是哪个?真不如当时撞死就真的一了百了。在您府上这段时日,哪是人过的日子啊?您的心思我也明白些,不过,我奉陪不了了,您自己好好活着吧,不过,记着,我恨你,恨死你了。”满禄想不到四喜绝决到这份上,撂下这么多狠话,最震动心弦的反而是那句“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些,”满禄恍惚中想他究竟明白到什么份上?四喜已经哏了过去,满禄连忙掐人中按脉门,“丁四喜,你最好是别死,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尸存无存,你最好给我活过来,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你曾说过这些话。”
天阉(第63章)
将军府里,有一潭池水引到外界,在三叉河的下游,前几日有浮尸顺着排水口飘出去,浑身肿胀面目虚浮得辨不清楚。本不应有人知道,偏巧那几日出城领队探路的正是将军府原来的家奴,李朱的部下,从仆役处传来的消息是,那人是竹芳。
众男宠皆疑心是满禄所为,四喜知道不是,满禄是因为他说想坐船,才将这半冻不冻的池水用热汤缓开,竹芳的相好,原本是个守门的仆役,现在日日从军守备操演军马,李朱死后,又被攫升了副职,如若启人攻城必是首用招降,无论怎样当兵的都算有个前程,总比给人当一辈子奴才的好。竹芳怕是自己沉湖罢了,况且竹芳失踪的那些时日满禄一直围着他团团转,早就松懈了对众人的约束,香兰昨日还跟他说“将军现在大不如前,既冷面又冷心。”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四喜无语,他心里就是揣着面明镜,也偏不为满禄说一句话,闭下眼睛,继续埋首在满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