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惦记上了。
奏了半首《锦上花》夸了夸音色,看见王家大老板眼中那近似于崇拜的诧异,四喜暗笑,幸亏当初跟启人学了一手,这支曲子他就会弹这么多,熟到生巧,人前卖弄卖弄假装风雅,蒙蒙他也好,别当自己是权不义那样的草包随便糊弄。
摸着琴弦四喜眼中一亮,启人说过,云南的金丝楠木制成的筝与扬州紫檀木均是上乘之作,云南,云南,滇池,四喜觉得有些异想天开,南京去扬州与到云南根本就是两条路,却仍然激动得热血沸腾。
打定主意,试探了一下王大老板的口风,便说“过几日~~,哎,再议吧!”王大老板果然被那拖着长音的“过几日”给迷惑了,过了几日,带着厚礼再次登门。
这段时间四喜也没闲着,满禄前段时间派人请他过府,他说刚上任,忙。今日再来人,四喜又说皇后忌日马上要到了,宣德的意思是作法事摆排场,正是大忙时节,偏巧,王大老板来访,他又搪塞过去,心里着慌,脸上便添了三分热情,把王大老板请了进去。
宾主落座后,说起最近的时局,谈起皇上太后无心过生日,三年举国皆哀,讲起过年冷冷清清,宫中不摆宴百姓不放炮仗,那真是说也说不完的话题,谈到王大老板有些坐不住了,四喜话锋一转,终于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陈皇后周年忌,现在就要为三年祭提前做准备才好。王大老板立刻眉开眼笑,巧舌如簧的圈拢四喜外出考察一番,以前权仁大总管就总是各处查访,在扬州都是他安排,吃住行程不用官家操心出力。四喜微微一笑,正色道“大家都是为皇上办差,不过我四喜和权不仁可不一样,我们交情好归好,采办货物可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王大老板连忙拍胸脯打包票,他绝对是一片赤子之心,没有半分私念“喜大总管公正廉明,一碗水端平,我王某人信得过,在下绝没有贿赂通融的意思,我这东西好,喜大总管用是自然,别人家东西更好,我王某人货不如人,不敢有半分埋怨。”四喜点头微笑,说道,也好,此番只是去考察并非采购,无伤大雅。两人相视一笑,四喜留饭,宾主尽欢而散。
之后,王大老板又去了几次,四喜嘱咐他勿要声张并交待有几名随从人员,让预备车马几辆,宣德的意思是陈皇后周年祭大操办,宫里的法事都要摆上七天,七天祭之后的第二天卯正二刻,北城门相见。
王大老板满心欢喜,没想到,这么大的雨点子还真砸他头上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幸亏他有商业头脑,也幸亏京里的小妾缠他缠得紧,自去年秋天进京送货后就一直没离开,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占尽了便宜。
王大老板走出猫耳胡同,只觉春风吹拂面,呵呵,喜大总管,出了南京城到了扬州,那可就是我的地界,用谁家的货,可就不是您说的算了,我一定让你这初出茅庐的牛犊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四喜坐在厅堂里一边嘬茶水一边笑嘻嘻的想,王大老板,这出了京城去不去扬州,可就不是您能决定的了,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明修栈道什么是暗渡陈仓。
坐了一会儿,夹起王大老板刚送的礼匣回了房,让三春收好,三春打开匣子,数了数里面的金子,一边砸舌一边开心,高兴四喜有本事叹自己命好。小心翼翼的放到柜里上了锁,两人吃过饭上床,又说了好些贴己话,天快亮了才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