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哗啦!”
水声四溅的清脆响声里,言墨被那个拾荒的人直直按进了墙边放着的一个木制水盆。
他的身体还处于麻痹状态——老彭守在“香夜”酒吧的窗下,在言墨仓皇跳出窗户落地的同时,准确而狠辣地给了他这一记精神震颤。
那一刻,言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顶楼的“文鸟”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况且,床铺上黑发的艳丽天使,浑身鲜血死在脚边的好友尸体,这一切事实上对他来说也有极大的心理冲击。要不然,老彭的精神攻击也不至于有效到这个地步。
言墨仍旧无法挪动身体。他的全身神经几乎处于彻底麻痹状态。被那个连脸都没看见的人把整个上半身按进水盆,他的腰撑在盆壁,腿垂在木盆一侧,头和仍旧捆在脑顶的双手无力地沉到了水面之下。
一只被昏暗灯光映得苍白的手从水面伸下来,没有帮他把头颅托出水面,让他呼吸空气,而是伸到他前胸,一颗一颗解起他的纽扣。
浸透了水的衬衫在水盆中飘开,那人的手指很轻地从他的胸口滑过,又往下伸,触到了他的裤带。
——我操!言墨在内心深处结结实实地爆了个粗口。
这他妈是干什么!
洗澡他没意见,毕竟他此刻确实臭得有点过分。要是对方有点那方面的兴趣,毕竟算是救了他的命,洗澡的时候闭眼忍着给人摸上几下也不是不行。
但这算怎么回事?把他脑袋按水里扒衣服?这人绝对是变态吧!
变态的动作不疾不徐,很认真地解着他的裤子,然后,以一种有点小心的方式从裤子里托出了他的老二。
言墨的脑袋在水盆里泡着,简直泡得目眦欲裂,以他此刻的姿势,他的腰身被盆壁撑着,由于重力的缘故,头沉在水盆底,两条长腿垂着盆壁外,全身上下最高的地方就是他的老二。——而那个变态捧着他的老二。
透过微微荡漾的水波,言墨简直要发疯地死死瞪着眼睛往外看。他仍旧看不清那人的脸,只隐约觉得那是个男的,中等偏上的身高,身材瘦削,长头发在脑后束着。那人稍稍往前倾着身子,似乎是很认真地研究着言墨两腿间的这一挂东西。
”——我操你他妈看什么,你他妈不是男的吗,你他妈没有吗,老子的大就需要这么研究吗!“
言墨的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咕的声音,吐出一串破碎的气泡。
”……你有能耐研究这个,把老子的脑袋拽出来啊!“
又是一串破碎的气泡。
他在水底发出呜呜的声音,而变态的手动了,从原本简单地托起,变成了轻柔的揉捏。
一双手先是确认一般揉捏他的囊袋和睾丸,然后从下腹的毛丛里托出此刻完全疲软的性器,一寸一寸往上抚摸。
”————我,操!“
言墨发出了一声崩溃的无声的叫喊。而更大的问题在于,他现在双眼有点发黑,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厉害,双耳一阵一阵地嗡鸣。
身为异能者,他比普通人屏气的时间长些。但这已经几分钟过去,况且他方才太震惊,吐了一串宝贵的空气出去,已经开始觉得有点窒息了。
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少。然而,在这种简直无法想象的境遇中,从下半身传来的触感竟惊人地鲜明。
那人的手指异样地灵活而稳定。指尖沿着柱身青筋的脉络一寸一寸摩挲,另一只手则在冠头不轻不重地揉捏,画圈,指甲的边缘微微剐蹭敏感的黏膜。
难以描述的快感从对方指尖搓揉的位置一寸寸升腾。言墨绝望地意识到,他硬了。
脑袋沉在水里,即将窒息地吐着破碎的气泡。四肢麻痹痉挛,一动也不能动。而他在那个玩他老二的变态手里,毫无抵抗能力地硬了。
血液逆流,无助地冲向下半身,那个根本不顾主人意志的器官充了血,直挺挺地往天上耸起来,随着那变态抚摸把玩的动作微微弹动。
“妈…的,放…开,我……”
肺部的空气愈发稀薄,言墨眼前一片片发黑,近乎绝望地在水底痉挛。
然而,完全不顾言墨此时头颅轰轰作响,胸腔近乎爆裂的痛苦,此刻那个变态仍然没有停手。相反,那人把玩的动作加了点力道,就着那根挺立的阴茎前端吐出的清液,那人手指圈成环,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上下撸动。
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怖快感,在窒息的边缘一波一波沿着脊椎向颅脑冲击。言墨几乎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感知不到自己的四肢,仿佛全身的感官只剩了被那人握在手里玩弄的性器官。
濒临窒息失去意识的边缘,他的性快感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心脏跳得轰轰震响,他浑身不能自控地剧烈颤抖,两条长腿不自觉地绞紧痉挛,渴求着近在咫尺的高潮;而心底的另一个角落,他悲哀地明白一个事实:在性高潮到来的那一刹那,也会是他失去意识的瞬间。
他会死。无力地淹死在这个变态的水盆里。这辈子想也没想过的奇怪死法。
下半身的快感越来越剧烈,几乎如巨浪冲击着神经。言墨近乎绝望地睁着眼,透过泛着微波的水面,他模糊的视线忽然对上了一双黑幽幽的眼睛。
那个变态,那个疯子,一边技巧十足地玩着他的老二,一边冷酷地注视着他在水底绝望挣扎的表情,甚至仿佛是在欣赏。
与那个疯子双目相对的那一刻,言墨整个人猛烈地一颤。如火山般蓄积的快感一瞬间寻到了出口,猛烈地朝着天花板喷发。
而在他整个人濒临失神,头脑全然空白的那一刻,一股陌生的精神力窥见了这个难得的缝隙,摧枯拉朽地撞进了他的脑袋。
那股精神力带着利刃般清寒的气息,猛烈地侵袭进他麻痹的精神域,把老彭留下的精神震颤狠狠地压了下去。
“呜…哈啊,噗,咳咳咳咳……”
在污染区里经历过无数险境的身体根本不用大脑再发什么指令,言墨在解除精神麻痹的法,但总之就是个多。
门口的地方摆着一个饭桌,桌子是空的,桌前一个十七八岁的黑发女孩正低头看着一本泛黄的旧书,听见有人进门,她抬起头,冷冰冰地看了言墨一眼,又把视线转回了书上。
“不是说了打烊了吗!让你滚,没看见吗!”
货架后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吼声,随着一串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一个围着围裙的男人系着围裙,端着两碗面汤,从货架中间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那是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看脸十分年轻,头发倒白了一半,有点看不出年纪。货架摆得太密,那人只能侧身端着碗横着走,削减了不少气势。
“老城。“言墨抬手打了个招呼。
这是洛城的店。言墨在上城当警卫的时候认识了这个三句话不离宝贝女儿的老东西,洛城似乎也出身下城,没什么背景,在上城警队里被呼喝折腾了好几年,后来不知是干不下去被撵出来,还是自己决定辞职,总之攒了点钱,在鬼街开了个杂货店。
”……你小子啊,没死?挺好。“洛城盯了他一眼,似乎消了点气,把两碗面放在门口的桌子上,方才吼叫着叫人滚的气势一收,换了个语气,温柔款款地对那黑发女孩说:”妍妍,吃夜宵,老爸给你放凉了才端出来的,不用吹,直接吃啊。“
”洛城,你别总把我当五岁。“洛妍抬起眼睛,盯了洛城一眼,放下书,拿起了筷子。
”怎么连爸都不叫了……”洛城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无奈:“叛逆期吧这是…人家都说叛逆期是十二三岁,你这都十八了…行行行随便,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啊。”
温柔款款地对洛妍说完话,洛城这才抬起头,看向言墨,换了个粗声粗气的口吻:“说吧,什么事。”
言墨深深呼吸了一下,冷声说:“买消息,老彭在哪,白杨在哪,我哥们刘有的尸首在哪。”
——洛城收各种二手物品,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这一共二十来平米的小店和个万能仓库一样,各种货物几乎应有尽有。下城的佣兵可以不喝酒,但绝对不能不补货、不买药。来往的人多了,消息就杂,洛城这小店也算是个相当靠谱的消息集散地。
杂货店什么都买,什么都卖,当然也买卖消息。
“…那个黄毛?他没死啊。“洛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被人送鬼街旁边那个破医院了,那小子醒了就捂着脖子跑了,说住院住不起,来我这儿买了卷绷带,我还送了他瓶外伤药防感染的,估计回家趴着去了——哦对,他还把这个拎来了,让我给你。”
说着,洛城回身,从一堆杂物里拎起一把硕大的电锯。
言墨一怔,虽然简直难以置信,但心里还是一阵轻松。他伸手接过他的老伙计,那不知多久没充过电的锯条”嗡“地在他手里一颤,一阵又委屈又喜悦的复杂情感从电锯内传了上来。
这破玩意,沉,碍事;但它倒是言墨手里握过的武器里面最通人性的一把。——虽然他能驯化武器,让手里的任何一种武器都能变乖一点,但这把锯子很特殊。从第一天言墨拿起它,对它说:“听话,动起来”开始,这锯子浑身一颤,传来的情感居然是一种狂喜。
——没有电的下城,一把电锯已经闲置很久了,它看起来简直迫不及待地想砍点什么。
在那之后,只要一拿起它,这把掉了一半漆的土黄色电锯就开心得几乎要手舞足蹈唱起歌来。而如果几天不用它把它放在墙角,这把电锯就清晰地传达出一种幽怨来,似乎是受不了这种冷落和委屈。
这实在是把笨重碍事的武器,然而,言墨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像对它有点责任,于是用着用着也就习惯了——至少,一把嗡嗡作响的电锯十分有气势。
“我也听说了点,老彭拿白杨弄了个圈套想弄死你是吧?我早知道他怕你夺权,没想到他动手这么快。”洛城又看了他一眼,忽然回身,又从货架下层拖出一个煤油桶,又不知从哪翻出来个脏兮兮的杯子,提起油桶,倒了一杯。一股微苦的麦香从杯子里飘散出来。
“难得还这么全乎,请你一杯,不用钱了。”洛城把杯子推向言墨,言墨也没客气,端起杯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他和洛城认识了六七年,污染区也一起去了几次,是真的有点交情。洛城偷偷藏的这点麦酒至少有一半是他喝了下去的。
言墨灌了两口酒,微凉的酒液下喉,从昨晚到今夜险死还生的险境、在那个拾荒怪人水盆里窒息的乱七八糟记忆被微苦的酒味盖了过去。他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刚才说要买老彭的消息是吧?我知道倒是知道……“洛城也给自己倒了杯麦酒,喝了一口。”他出城了。今天白天的事。“
言墨一愣。“他去污染区?…那,我妹妹呢?”
也不怪言墨意外,彭守这人向来爱财惜命,坐镇在堡垒内部,找了活儿交给手下佣兵,轻易不去污染区。这次为什么转了性?
“我帮你问问。”洛城掏出通讯器,滴滴答答按了好一会,又有点意外地抬起头。
“守门的兄弟说,老彭那个队六个人,言白杨在里面。算是佣兵团的一员,一起去的。说是没看出来有什么胁迫,表情挺正常的。”
言墨眼瞳一震,不敢置信地问:“什么?白杨跟着他去污染区了?她应该还没觉醒……”
”不好说。“洛城摇摇头,”你上次去污染区没带她,回来之后不是一眼都没见她,就被骗去送死了?白杨快成年了,可能差不多到觉醒的时候了。你看我妍妍。“
洛城一说到洛妍,表情就变得宠溺得近乎肉麻。“她和你妹差不多大,上礼拜觉醒的。”
言墨现在哪有心情听洛城显摆闺女,也没心思多问一句洛妍的异能。他现在简直心乱如麻。老彭带着白杨去污染区,这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老彭如果是为了躲他报仇,并不需要去城外。老彭家大业大狡兔三窟,在城内怎么躲都是自己的地盘。言墨本来以为老彭是为了把他弄死,才抓了白杨设圈套。但现在看…现在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老彭为了控制白杨,才一定要急着弄死他?
老彭为什么要控制白杨?
”哪个污染区!“言墨狠狠一皱眉毛,”我得去!“
洛城又按了一会儿通讯器。
“…不知道。他们出城的时候没写地点,黑铁堡垒旁边远的近的好几个污染区,我再问问……”
正在这时,洛城那挂着“打烊了滚滚滚”牌子的木门又是“吱呀”一声,冲内打开了。
“老洛,和你买个消息,你知不知道言墨那小子躲哪儿,死了没……”
黑刃佣兵团老彭的下属韩三推开门,没细看,隐约看见了洛城在柜台后面翻东西,就大声嚷了一句。
只是这一个瞬间,一道迅疾的黑影猛冲过来。韩三下意识地伸手一格,身为格斗系异能者的结实手臂格住了带着风声往他脸上狠揍过来的一拳,于此同时,他下腹挨了重重的一记膝顶。
韩三“嗷”地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眼前发黑,哇一声吐出一滩胃液。对手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嗡”地一声轰鸣,一道锈迹闪闪的锯条疯了一般吱嘎吱嘎在他耳朵旁响起来,韩三又是嗷一声惨叫——那锯刃直直地切开了他的锁骨,然后停在了那里,带着血肉旋转。
“——老彭去哪了。”在他疼得晕眩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既俊朗又狰狞的脸。
“我不知道——啊啊啊!”
电锯又是重重往下一压,韩三一声惨叫,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对方再加一点力气,接下来断的就是自己的胸骨。
“墨哥你把锯拿开,拿开——”
韩三当然已经看清了面前的对手是谁。言墨在佣兵团里呆了将近两年,虽然走哪都拎着把电锯,在污染区里砍起污染物也不手软,但这人平日脾气实在不错,韩三从来没想到,言墨真正疯起来可怕到什么程度。
言墨稍稍抬了下手。电锯向来听话,锯刃转得稍微慢了点,缓缓地磨着面前这人锁骨的骨茬。
“快点,锁骨断了还能活,别的断了就不好说了。”言墨冷冰冰地说。
“我,我真不知道——”韩三疼得眼前发黑,涕泪横流,“但,但老彭这次出门带了不少杀虫剂,我,我估计是东边那个蜘蛛区——”
电锯离开了他的肩膀,言墨俯下身,一把从韩三腰间抓起通讯器,按在旋转的锯刃上,“嗤”地一声锐响,电子元件四散,通讯器被搅得稀碎。
然后,一记利落的手刀敲在后脑,韩三“嗷”地一声软了下去,不动了。
洛妍放下面碗,吹了声口哨,感慨道:“帅。”
“别学这个!——你爸就不帅?”洛城不满地说。
“洛城最帅。”洛妍嘻嘻笑了一声。
“再给我杯酒。”言墨没管这对父女说什么,又低头从韩三身上翻钱包,把里面的大钞都丢给洛城。
洛城见怪不怪地揣了钱,换了个桶,倒了杯十分刺鼻的高度劣酒给言墨。言墨接过酒,捏着韩三的嘴,不分青红皂白统统灌进去,又把这半身血污、满口酒气的人拖去门口,丢进巷子拐角的暗处。
既有酒气又有伤,怎么看都是酒后围殴受伤,这种人多得是,鬼街根本没人多看一眼。
“我去污染区找白杨。”走回洛城的店,言墨从洛城手里抢过麦酒杯子,又灌了两口。“杀虫剂也给我准备点。”
“一个人不能出城,至少三人组队。”洛城看了他一眼。“明天早上吧,我陪你去。蜘蛛区简单,小妍刚觉醒,我带小妍在外围历练历练,事先说好,我可不带闺女陪你往深处跑。”
“行。”言墨也没客气。又是两口麦酒下肚,他按了按自己开始有点鼓胀的小腹。
“老城,借我用个厕所。”
“去去去。”洛城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言墨熟门熟路地侧身从货架往里走,洛城听见了厕所关门声,马桶圈抬起来的声音,然后……
没有水声。
五秒钟过去了,没有水声。
十秒钟过去了,完全没有水声。
“我操!!!他妈的变态!!!!”
厕所里传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崩溃嘶吼。
从洛城和他宝贝闺女的杂货铺出来,言墨先拐去看了眼黄毛刘有。
刘有那小子是真命大,被那个叫香草的女杀手一刀割了喉咙,醒的时候居然在上城边缘的医院里,脖子被人用专门紧急处理外伤的粘胶粘了伤口。刀子下的利索,因此伤口相当干净漂亮,居然缝一缝还能用。
下城佣兵大多住得离鬼街不远,买卖物资和消息都比别处方便,居住条件也比真正的贫民强点。言墨出现在刘有门口的时候,这小子正趴在那张破床上,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抱着一台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老式收音机,听着里面呜哩哇啦的新闻。
"……这里是上城第十三届诗歌比赛的入围作品:高耸入云的伊甸塔,你是末世中央的奇迹,是人类文明的守护……“
刘有伸胳膊按了一下收音机,那台吱吱作响的砖块机器换了个台。
”……梅清林议员今天发表了沉重的讲演,他说,他亲爱的弟弟梅安见义勇为拯救一个被野狗追咬的女孩,却因此死在下城一场残酷的街头斗殴中…对此,梅清林议员呼吁,要维持上城作为’黄金时代人类文明博物馆‘的职能,必须保证作为’博物馆活标本‘上城居民的身心安全,要严查下城民众对上城居民的恶性犯罪…为此,他提出向下城增收百分之一安全税的提案,此刻正在商讨中……“
”咕呜哩啊……”刘有被绷带紧紧缠着的喉咙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字,像是“狗养的”之类。他愤愤地砸了一下收音机的开关,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花花绿绿的画册,就着床边的煤油灯翻了起来。
言墨一眼看见了那画册封面写着的字:“丰乳肥臀魅魔激战无辜纯情天使”。封面是两个搔首弄姿的女孩,一个丰乳一个贫乳,丰乳的那个在内裤上固定了一根往前翘起的黑漆漆假玩意;而平胸的那个穿了件男式平角内裤,似乎表示下面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
不稀奇,下城流行的色情杂志经常用天使和魅魔做主题,但照片上几乎没有真的,真正长着双性器官的魅魔与前胸下体都一片平坦的天使大多都藏在上城权贵的金笼里,不会拿出来拍这种廉价的色情图。像这种图片大约都是出身于下城的年轻女孩为了赚几口面包,听杂志社老板安排拍出来的。
刘有完全没注意言墨进屋,自己趴在床上,一页页越翻眼睛越直,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裤子下面。
“……你小子他妈不要命?”言墨好容易才忍住了给他个大逼斗的冲动,大步迈上去,一把从他手里抽走了那本明摆着不适合病患的色情读本。
“唔离哇呼啊!”刘有一愣,确认了来的是言墨,随即发出一声似乎是“墨哥你没事”的感慨,满脸没心没肺乐得开花。
言墨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刘有这小子神经确实是粗得离谱。但不管怎么说,亲眼确定了这小子真没什么大事,他心里的石头也落下来一半。
言墨问他:”谁把你送医院的?“
刘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很明显,他不知道。
“……行吧。”言墨其实也没指望问出来些什么。他当时以为刘有死定了,只能自己先跳出窗户逃命再想办法报仇。刘有没死是意外之喜,生死以外,什么都是小事。
“我进趟污染区,你找个地方躲躲养伤。老彭要对付我,说不准会不会派人对你动手。”言墨简单嘱咐了两句,又把从韩三身上搜刮钱包剩下的钞票丢给这小子,抬腿就要走。
”咕呜啊?”刘有有点意外,指了指他桌子底下的两罐麦酒,不知道从哪顺回来的,但似乎一时半会是喝不成了,意思好像是“墨哥你要不?”
“……我操!”言墨握着那卷收缴来的色情杂志,一步跨出他的狗窝,把门在身后重重摔上了。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让他去看一眼刘有,他心里抓心挠肝地难受;来看他一眼是放心了,问题在于,这么一会儿工夫,在洛城小店里灌下去的那两杯酒已经统统进了膀胱,把小腹撑得又酸又涨,隐隐发疼。
“那个变态,简直……”
一想到那个拾荒的变态,言墨就气得牙齿发痒。从那间木屋离开的时候,他意识到那人似乎在自己的精神域里做了什么手脚,像是拨动了一根隐秘的丝弦。但那手脚做得相当隐蔽,他一直没发现问题在哪——直到他打算上厕所,握住老二,却没有半点尿意的时候。
这种直接作用于潜意识的精神攻击其实很难达成,但,问题在于,那人用一场窒息高潮把大股的精神力冲进他的脑子,几乎做了全方面的精神压制。在精神压制的前提下,那人巧妙地阻隔了他一个小小的生理功能。
那个混蛋的精神力阻断了他“膀胱充满”和“排尿”之间的连接,酸胀的膀胱无法引发尿意,他无法控制自己尿道的括约肌。
简言之,他现在撒不出尿来!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变态……”言墨嘴里骂骂咧咧,却只能迈动脚步,往那个他一点也不想涉足的拾荒木屋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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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拾荒的?哦,我知道,名字好像是叫林文,平时不怎么出门,在下城住很多年了。“
在洛城的厕所里嚎叫了一嗓子之后,言墨在洛城“年纪轻轻就前列腺炎了?“和洛妍”什么是前列腺?洛城你有没有长前列腺“的话语声中,头皮发麻,咬牙切齿问起那个拾荒变态的底细。
”他平时干什么?……也就捡捡垃圾,来我这儿送过几次货,垃圾清理得很干净,像有洁癖似的……”
“好像也是自由佣兵,在佣兵行会里登记过,出过几次城。没有固定的佣兵队伍,都是一个人。”
”变态?没听说过他是变态,只是不大和人说话,挺安静一个人。“
……?
脑子里回想着从洛城那里问来的消息,言墨站在林文居住的那间木屋前头。屋里没什么声音,倒是有些灯光,像是蜡烛,从窗口能看见暖黄的光影。
下城的贫民区,很少有人会浪费燃料来做”熬夜“这件事。如果在黑夜里点上一盏灯,大概说明,屋子的主人是在等着什么人。
”这变态知道我会回来……“言墨磨了磨牙,手里拎着的电锯跃跃欲试,传达着“把门锯了吧,锯了吧,锯了锯了锯了锯了吧”的又雀跃又简单的想法。
”老实点。“言墨在心里训了电锯一句,到底还是痛心疾首地敲了敲门。不管怎么说,对方确实救了自己的命。骂几声变态属于陈述事实,但要打要杀要锯门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门里传来声音,一串很轻捷的脚步声直直走到门口,然后传来锁链的响声。门开了。
”进来。“那个叫林文的变态说了一句,又转头返回屋子的角落。言墨注意到,那是他方才煮那锅蛋白粥的地方。现在这人正握着刀子,小心地切着些什么。
”…我想上厕所。”言墨跨进房门,自暴自弃地直奔主题。
“关好门。”林文半回过头,好像没听见一样,嘱咐了一句。他的面罩仍然蒙在脸上,只能看到上半半张瘦削清秀的脸。
“…”言墨无奈,只能转过身,帮林文把门从内侧关上。林文的门锁是一条旧锁链,把门环和门框缠两圈固定,是贫民区常用的简单锁法。
言墨没多想,把手里开始幽怨嘤嘤的电锯斜倚在墙边,拎起那条锁链,习惯地地摩挲几下,把锁链往门环上胡乱一缠,打了个简单的结。
他转过身,意识到林文一直在十分专注地盯着他缠绕锁链的动作,眼睛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变态在想什么无所谓。言墨又一次重申:“我要上厕所!”
膀胱酸胀得好像随时要炸开。刚才赶路的时候似乎还能忍,见了这变态,明知道对方随便就能给他解开精神锁,反而难受得一秒都忍不下去了。
林文好像终于想起来了言墨回来找他的正经事,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往摆满各式拾荒杂物的房间另一侧走了几步,打开了一扇小门。
“厕所。”林文指了指。
在贫民区很少有人自己在家里设置一个厕所——有个能睡觉的窝棚就不错,拉屎撒尿这种事去公共粪池就好。虽然臭气熏天蛆虫遍地,但至少提了裤子就走,不用自己清理。
然而林文这种怪人不愿意与别人共用厕所简直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事。言墨“哦”了一声,并没有感到精神域被再次拨动——但他倒也并不觉得这变态是想让他当真撑破膀胱。平心而论,他并不觉得林文对他有实质上的任何恶意。
他随手把手里的色情杂志往桌上一丢,往厕所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试试现在能不能疏解一下膀胱的压力,忽然左腿一麻,一个踉跄,几乎摔在门框侧边。
一只瘦削而骨节修长的手从一侧伸了过来,撑在了他肋下。就着身体的接触,一股熟悉的精神力直直灌注进他的脑海,又压制住了那阵麻痹。
林文的身体几乎贴在他身后,声音轻而平淡:“我说过,你随时会倒下。”
“…我知道,过两天就没事了。”言墨摇摇头。老彭这一记精神麻痹直接作用于脑干,看这个强度,大概蓄力了至少一个月。林文能把那股残余的精神力压下去就已经帮了他大忙,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及时问出来老彭带白杨去了污染区的消息。
“…你先让我上个厕所,别的等会再说行吗?”言墨好声好气地和林文商量着,又伸手把他推出去,关上了厕所门。
林文没反抗,由着言墨把厕所门关在了他鼻子前面。
厕所里传来了窸窣的解裤带声,有什么物件从裤子里被拉出来的声音,然后…
“吱呀”一声,厕所门开了条缝,言墨崩溃般探出了半张脸。那张十分端正耐看的脸此刻表情扭曲得厉害,似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他真正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林文心里无端出现了这么个念头。
“……算我求你了!”言墨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现在两条腿都快绞成一团了,偏偏还是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尿意。他现在根本弄不清林文想干什么,他只想解决一下快要炸了的膀胱!
“很容易。”林文压下口罩下面扬起的唇角,平淡地开口,随即迈前一步,身子几乎贴在了言墨身后,把手臂绕向青年身前。
言墨下意识想躲——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向的位置实在不怎么对劲。
“不要我帮忙就随意。”林文把手停在了空中。
“……”言墨狠狠磨了磨牙,咬牙切齿低声下气地说了句“…需要帮忙。”
于是那只手就伸向他的下身,轻柔地握住了他的老二。那只手修长而微凉,被整根握住,言墨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林文握住他的老二,指向马桶。
不再有任何阻碍,鼓胀的膀胱变作汹涌的尿意,一股微黄的水流摧枯拉朽地冲出来,直直打入马桶,溅起大片泡沫。小腹的压力舒畅地减轻,言墨舒服得简直要呻吟出来。
这简直是他这辈子憋得最狠,也撒得最畅快的一泡尿——唯一别扭的地方是,是被一只陌生的手握着撒的。
一泡尿从银瓶乍破激流汹涌慢慢变作涓涓细流,淌到尾声,林文居然还好心地帮他抖了抖。
“谢…呸。”言墨下意识道了个谢,随即咬着舌头把没出口的半个谢字吞了回去。谢个屁谢!这事是特么谁搞出来的!
挥开林文的手,言墨匆匆把小兄弟塞回裤子里面,又怀抱着期望问:“这就好了?下次就没事了吧?”
林文转过身,在水盆里仔仔细细洗了洗手,然后端起一直在炉火上煨着的粥锅,走向桌边。
“下次,我也可以帮你。”言墨听见这变态理所当然地说。
“不…不是吧?不用这样吧?!”言墨愣了足足五秒,才“嗷”地一声蹦了起来,冲到桌边,试图和这变态讲道理。
“这个…你救了我,我十分感激,相当感激,但是,这个,每次上厕所都要来找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呃我也不是说你过分,我是说这事太麻烦你,我明天还得去趟污染区…”
言墨抓心挠肝地拼命试图组织语言,却忽然看见,林文已经翻开了他从黄毛刘有手里收缴来的那本粗制滥造的色情杂志:“丰乳肥臀魅魔大战纯情无辜天使”。
林文翻开的那一页,“魅魔”正张开双臂把“天使”环抱在手里,一只手伸进了“天使”的平角男式内裤。那个打扮成“天使”的平胸女孩拼命瞪大眼睛,演出一副根本不懂对方在做什么的神情。
图片底下配了几行字:“纯洁的天使身体被打开了,它会被毫无怜惜地使用……它不会有任何快感,然而它别无选择……”
“你喜欢这种的?”林文抬起眼睛,一双漆黑的眼睛在烛火的微光下显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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