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妖魔现身,是因为她已被逼到走投无路!”
“我为武王之后,武圣血脉,先祖曾祭天而亡,我为其后人,不敢忘却先祖教诲,愿效仿先祖,为民请命,为人谋生!”
“今妖魔再度分化我人族,人族怎能让其如愿?天下一心则无惧妖邪,无须对妖摇尾乞怜,人亦可诛妖除魔!”
“商悯在此起誓,人妖之争,当自我辈而终!”
自我辈而终?
白皎正欲大笑,却忽然瞥见城中百姓再度骚动了起来,他们叫嚷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她离得太远,没有听清。
直到有无数的人拿起自己手中的东西向天上扔来,臭鸡蛋、烂菜叶、石头,甚至脚上的鞋……
她神情僵住了。
预想中的恐惧和猜忌并未到来,人们愤怒着,把手中一切能砸的物品扔向了那头黑漆漆的妖孽。
民心如此,不可更改。
“你的百姓,当然拥戴你。”白皎蓦然回首看着商悯,“但是其他国家呢……人心是最容易被打散的……”
“人心也是最不容易被击垮的。”商悯道。
“嘴硬,狡辩!”
白皎身上的鳞片怒张着。她腹部有一段血肉已经完全变成了孔雀羽毛的形态,羽毛和鳞片混杂在一起,在阳光下显得无比瑰丽……
但那并不是强大的象征,而是被侵蚀的征兆。
“的确,他国诸侯并不会敬我,他们也许是懦弱鼠辈,想要屈服在你的身下,乞求暂时的安宁。”商悯道,“甚至你看这武国,疆土如此之小。”
“小”,其实不算小,但是比起整个天下来说,确实是小了。
“若我脱离天柱的庇护,离开武国的疆土,依然会被你阻击。”商悯目光沉静地望着她,“但是我并不害怕。白皎,你知道我的依仗是什么吗?”
是什么?白皎忍着没问出这句话。
“是我那次死亡的经历。”商悯露出微妙的笑容,“我被你吃了的时候,你的血也沾染在了我的身体上……我这个身体可以说就是以你的血为基础构成的。”
“血就是我们之间的纽带,我们之间的联系比你想象中还要紧密。而在最近,我让敛雨客想办法加强了一下这种联系……你看。”
她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左手上轻微一划。
一道血口子裂开了。
与此同时,白胶左边的蛟爪也传来痛意,裂口同样出现在了她的爪子上,鲜血滴落,她不可置信,匪夷所思。
“白皎,如果你杀了我,你就会死。如果我重伤,你同样也会重伤。”商悯脸上露出笑意,这笑意说不清是纯粹还是残酷。
“你既然如此为人考虑,何不就地自杀?!”白皎暴怒。
“不行。”商悯的目光轻飘飘地挪向了她的腹部,“孔朔还在你的肚子里。”
要是白皎死了,孔朔就能顺势吞噬她的残躯。
“你此举就是在坐实杀了你就可天下太平!”白皎焦躁地在天上游动,“他们不会懂这些弯弯绕绕,他们只会知道杀了你我就会死!”
“或许吧。”商悯依然在笑,“但是除了你,有谁能杀我呢?”
白皎浑身的血都被冻结了。
是这样没错,除了她,世界上没有任何妖任何人可以杀掉商悯。其他国家的军队或许会围攻武国,但是他们既然能听信谗言,在异族的挑拨下对同胞动手,就说明他们本身就怯懦,这样的人真的会有坚定的战斗意志吗?打得过武国人吗?
商悯不是在给自己身上增添一个弱点,而是在给自己增加一个保险,这样白皎就杀不了她了,她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她离开了武国,她也不会遭到白皎的攻击,如果其他国家的人想要杀了她,白皎甚至得保护她。
假若许多年之后,商悯寿终正寝,她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死?!
每当白皎想要干一些超出人族规则的事情,以妖的身份行事,现实就会给她沉痛一击。
她在人族的规则里打转,怎么可能战胜人族?苏蔼也是败于这一点,单独比拼武力,他们不畏惧任何人。但是让下围棋的人和打马球的人去比马球,输的只会是下围棋的。
白皎觉得自己被逼到了死路,破坏欲从她心中升起。
她想要疯狂杀点什么东西,用以报复商悯。
也许她可以找一个机会把商悯抓到手里,然后软禁起来。
商悯再度往平静的湖中丢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千层巨浪。
“忘了告诉你,这同生共死的联系,我是可以随时切断的。那些国家就算要杀我也无用。他们最好一如既往,或者与我走在同一条路上,那条路只有一个终点,那就是诛妖除魔。”
“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