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老将目光看向了元稹,道:“你这性子,我倒看不出有半点宋行的影子。宋行本事不济,调教徒弟也是别出心裁。”
李老这番话,明显便是在挖苦元稹师徒。
“前辈过奖了!”元稹却不似张通修和音雨仙子那般拘谨,他咧嘴一笑,似乎没听出李老话中的挖苦意思,接着说道:“师父在世时,曾向人吹嘘,他别的本事不咋地,但教徒弟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
李老抬眼看向了元稹,久久凝视,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剑城李家最是刻板固执,最后毁在你手里,也在情理之中。”
元稹先是眉头一皱,而后轻声道:“李前辈,老剑城之事,晚辈乃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前辈若时执意怪罪,晚辈也无怨言。”
李老慢慢起身,缓步走向元稹,边走边说道:“奉命行事?你奉谁的命?老剑城到底是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竟然要将其一门,无论老幼,悉数斩杀?”
李老每走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强大几分,待走到离元稹已只有十步之距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双目逼视着元稹。
元稹面色微微变化,轻声应道:“李前辈,晚辈已说明,老剑城之事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李老冷哼一声,喝问道:“你今日来此也是奉命?”
说完,李老猛然往前踏出一步。这一踏,整个武院小筑微微一震,一股强横无匹的气势从李老身上升腾而起,直接逼向了元稹。
元稹双目一凝,双腿微微弯曲,气沉丹田,双脚牢牢地钉于地面。同时,一股同样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与李老的压迫对峙起来。
李老嘴角泛起冷笑,再度踏出一步。
元稹双腿再屈,稳住身子不退分毫。
“比起宋行,你倒是要硬气得多。”李老这一次连续踏出三步。
元稹闷哼一声,身体止不住地连连晃动,他感觉李老这三步,每一步都像一把重锤敲在心间。
“后面还有三步,你若是能立身不倒。你来武院所为之事,倒是可以商量。”李老刚把话说完,不待元稹回应,便猛然再往前踏出一步。
元稹再度闷哼,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身体晃得更加厉害,摇摇欲坠。
正在李老就欲踏出第七步时,站在旁边的张通修和音雨仙子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发声:“李前辈,得罪了。”说完,两人又同时发动,闪身站在了元稹旁边,身上气势升腾,要帮助元稹一同对抗李老。
李老单脚已经离地,看到张通修和音雨仙子的动作,他稍做犹豫后,便缓缓把脚收了回去,而后转身,又缓缓地坐了回去,闭目道:“你们的来意?”
元稹只觉身体一轻,如山般的重压刹那消退,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上涌的气血,而后朝着李老低腰行礼道:“多谢李前辈手下留情。”
李老微微俯身,将鱼竿重新握在了手上,没有说话。
元稹也不以为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此番是为那圣灵之卵而来。”
“前些日子,你们三方已派人前来查探,难道还不够么?”水面上的浮漂轻轻跳动了一下,李老紧握鱼竿,纹丝不动。
元稹也注意到了浮漂的动静,微微一笑道:“有您在此坐镇,他们岂能造次。李前辈,我等三人前来,也无别的要求,只恳请李老准许我们向武院中的一名学生提几个问题。”
“学生也罢,教习也罢,入我武院,便是我武院的人。你们分别代表着天眼司、黑白宫和妙音阁,背后既有皇庭,又有武道大宗。若是直接拒绝,怕是遗祸不小,但直接准了你们,又寒了武院师生的心。”李老蹙眉,抬眼看向了元稹三人,反问道:“若是你们与我易位,你们又当如何决定?”
元稹三人不曾想李老会如此发问,俱是一怔,一时间竟寻不到合适的应对话术。
就在这时,水面上的浮漂猛然下沉,李老手腕轻提,一尾长不过两寸,长着金色鳞片的鱼儿被直接提拎出了水面。金鳞鱼儿被鱼钩钓在空中,挣扎不休。
李老轻轻一挥手,一团稀薄元力缓缓将鱼儿包裹,而后将其送入了鱼篓当中。
“金鳞鱼,虽说不上珍贵,但乃是我们武院独有。加上刚才这一条,鱼篓中共有三尾金鳞鱼,你们三人刚好一人取一尾。”李老收起鱼竿,显然是要结束今日的垂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