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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1)

段景曜不明白他们两兄弟为什么都那么奇怪,明明和他一样爱得要死,却还总有各自别扭的坚持。

他对此嗤之以鼻,还巴不得少一个竞争对手,陆承彦把乔泽交给他,说自己第二天要走,段景曜自然答应对方不会告诉乔泽。

坏小狗不懂谦让,只想占有,他就是自私,一点也不想大方。

私人飞机早已经安排妥当,陆承彦来时两手空空,走时也是孤身一人。

只是不知怎的,他这趟回程似乎格外波折。

先是去机场的路上堵车,耽搁了好些时间,好不容易到机场后又碰上跑道故障检修,延误起飞,因为延误导致航线需要变动……

陆承彦在贵宾休息室从早晨一直等到傍晚,喝了好几杯咖啡,抽空看完了积压的文件和报表,终于得到可以登机的通知。

走到登机口时,他还有片刻的迟疑。

他想过这一切意外会不会是命运的预兆,乔泽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最后一刻突然出现,叫住他、挽留他?

——怎么可能呢?

他根本没有告诉乔泽自己的离开,段景曜也绝无可能为他说话,等乔泽发现他不见时,他大概早已回到国内。

也可能乔泽压根不会发现他走了,或者发现了也不会在意。

陆承彦想着,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迈开长腿,走进登机口。

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承彦!”

他闻声回头,只见乔泽气喘吁吁,一路小跑向他奔来,大概是跑得急了,连鼻尖和额头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段景曜说,你要回去了,怎么,都不告诉我?”

乔泽气还没喘匀,断断续续地问他,又拍着胸口,庆幸地说:“还好,还好我赶上啦!”

陆承彦沉默着,看见青年白皙秀气的脸上露出纯粹而喜悦的笑,眉眼弯弯,目光盈盈地望向他:“我想我应该来送你的……陆承彦,再见。”

“是真的要再见的意思。”

乔泽补充道。

命运是无数美妙或不美妙的巧合,仿佛是上帝在打桌球,一个小球碰上另一个,另一个又撞向下一个,所有可能与不可能依次发生,最终黑球落入袋中。

陆承彦再也克制不住,一把将乔泽拥入怀中。

他捧起乔泽的脸,低头急切地吻上对方的唇瓣,因为动作太着急而没有控制好力道,像是第一次和恋人接吻的毛头小子,差点磕碰到牙齿,连嘴唇都亲得发麻。

乔泽闭上眼睛,浓长的睫毛颤动,双唇微张,默许了这个迟来的吻。

他们在机场的广播声中拥吻,玻璃窗外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有人相聚,有人别离。

相爱的人始终会再相遇。

陆承彦最后还是上了飞机。

不过这回他心情很好,当飞上平流层时,还有兴致在空乘的提示下拉起舷窗挡板,欣赏落日的霞光。

金色的余晖铺洒在云层上,宛如油画的细腻笔触,在特定的角度还能看到丁达尔效应,陆承彦想起乔泽昨晚提到过,摄影里把这叫做“圣光”,又叫“耶稣光”。

一想到这个名词,他忽而无端回忆起自己的母亲。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她曾带他去过教堂。

陆承彦那时还太小,记忆已然很模糊,但他还记得,他从来就是不信神的,

如果信仰真的有用,为什么善良而虔诚的母亲还会受苦?

为什么应该得到惩罚的人没有报应?

少年时的陆承彦不懂得。

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用自己的方式纠正所有命运的错误。

直到现在,他好像忽然能够理解当初母亲的那种心情。

原来有时信徒祈求神明,不是为了被神垂爱,只是让自己的爱有归处。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爱是不嫉妒;

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求自己的益处,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圣经·哥林多前书13:4-8

中秋番外·但愿人长久

-发生在大团圆结局后-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法定节假日。

从上午开始,秦煊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

好在成果喜人,新出炉的这批月饼都像模像样,热腾腾地散发着浓郁的香甜气味——只有角落里的那几个形状有些扭曲,过多的流心馅料满溢出来,看起来不大好看。

但那和秦煊没什么关系,他好整以暇地戴上烘焙手套,把托盘从烤箱里取出来,笑吟吟地对厨房外的陆承允道:“陆二少这手艺……还得再练练。”

看着自己做翻车了的月饼,陆承允英挺的眉头微皱,明明每个步骤都是照着食谱上的教程来的,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秦煊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陆承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人为了在乔泽面前博出位,什么都做得出来,连小小的月饼都不放过,着实阴险狡诈。

他这样想着,便也找了条围裙套上,大步走进厨房,决定全程亲力亲为,再重新做一次。

又一批月饼出炉时,陆承彦刚好开门进来。

下属都在放假,反倒是他这个大领导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解决完才自己开车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挺括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和厨房里那两个围着围裙、一副贤惠打扮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承彦对老狐狸似的秦煊和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一向嗤之以鼻,一个大男人低声下气地做这些事争宠,简直是丢人现眼。

他在心里无声地嗤笑,松了松领带,走到吧台边,正看到陆承允从烤箱里捧出新做的“月饼”。

“这是你做的?”陆承彦没忍住哧地一笑,指着那几坨不可名状的物体:“月饼?”

陆承允啪地一声把托盘放在吧台上,眼神凌厉地瞥向他,语气冷硬道:“有本事你做来看看。”

不就是做个月饼么?还能难得到他不成。

陆承彦欣然接受挑战,他摘下金丝边眼镜,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口整齐地挽起,姿态优雅矜贵,果真走进厨房。

秦煊挑了挑眉,侧身让他走过,玩笑似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做月饼的各种材料都还有剩,翻开的食谱就在流理台上放着。

陆承彦一边洗手,一边看那上面的步骤,自觉已了然于胸,颇为自信地准备动手。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修长的手指伸向和好的面团,在真正触到前顿了顿,似乎有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咬牙按了上去。

陆家两兄弟的厨艺水平,只能说是大哥不说二哥——彼此彼此,半斤八两。

桌上已经摆了两盘惨烈翻车的“月饼”,秦煊忍着笑,轻咳了一声道:“陆总和二少还是先歇着吧。小乔说他六点回来,我怕再耽误就来不及做饭了。”

言外之意就是请他们两位都出去,不要在厨房妨碍他。

陆承彦和陆承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对秦煊的不爽。

这些年他们和乔泽之间发生了许多事,个中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也。

总之目前的情况是,乔泽没有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在某种意义上等于选了所有人。

又经过了一番没有硝烟的激烈斗争后,局势暂时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大概是因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底线,秦煊是几人中对这种多角关系接受得最快,也最良好的,还一直以正宫自居,做出一副大度宽容的模样。

不可否认,他的确很豁得出去,也为如今众人“和谐共处”的局面做出了不少“贡献”,但这样姿态摆多了,到底惹人讨厌。

陆承彦下巴微抬,朝弟弟用眼神示意,陆承允啧了一声,难得没和兄长唱反调,而是默契地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两个人最终都没出去,原本颇为宽敞的厨房里挤了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间竟也显得狭窄逼仄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奶黄流心月饼的甜香,还有另一股无形的火药味。

三人各怀鬼胎,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基本的和谐,碍于面子不得不分工合作,洗菜、切菜、做菜,气氛莫名还有些诡异的温馨。

饭菜的香气逐渐飘散开来,时间离六点越来越近,三个人的手机上却忽然同时收到一条来自乔泽的消息,看样子还是群发的。

“抱歉,景曜昨天拍落水戏,今天有点感冒发烧,我在医院陪他,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陆承允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鼓起,面色阴沉,陆承彦拿厨房纸巾擦了擦手,点开了和助理的对话框。

秦煊则回了一条语音消息,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语气温和包容:“好。中秋节快乐,我做了月饼,要不要给小段也送点过去?”

对面很快发来回复:“不用了,谢谢。”

是段景曜的声音,上扬的尾调里带着胜利者的炫耀意味,中气很足,一点也听不出在生病。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了,走吧。”

陆承彦抬眼,给另外两人递了个眼神,秦煊淡淡笑了笑,冲他点头示意,顺手拿保温盒打包起做好的月饼和饭菜。

陆承允解下围裙,意味不明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轻响,哑声道:“我去开车。”

单人病房内,乔泽正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段景曜靠坐在病床上,等着被投喂。

他俊美的面容略有些病态的苍白,但如果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那种苍白其实是化妆的效果,只是因为他的皮肤好,不卡粉,所以妆感不明显。

乔泽倒不是真看不出来段景曜在装病,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不过是将计就计,既能哄得段景曜开心,又能拿对方当借口,躲过另外三个人的鸿门宴。

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乔泽正喂段景曜吃着苹果,病房门忽然被敲响。

陆承彦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陆承允和秦煊。

比起自家大哥和姓秦的老狐狸,陆承允最看不惯的还是段景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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