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唇齿间还带着奶油甜香,温软的舌叶舔舐过干燥的唇瓣,灵巧地钻进口腔。
段景曜怔了怔,连眼睛都忘记闭上,隔着极近的距离直视着乔泽微颤的浓长眼睫,终于想起用舌头回应。
他的吻技还是那晚乔泽教会的,仍带着些许生涩的笨拙,却十足认真投入,连舔带啃地吮吸亲吻,甜腻的味道在唇舌纠缠间交换,溢出暧昧的啧啧水声。
乔泽手上的小蛋糕和段景曜拿着的剧本不知何时都已经放回了茶几上,两人心跳交织,呼吸相闻,身体也不自觉地愈发靠近,逐渐形成一个亲密的拥抱姿势。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又好像只是转瞬之间,乔泽微微气喘,和段景曜分开一点距离,与他四目相对。
段景曜果然生来就属于大银幕,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故事,当被他这样深深凝视时,乔泽甚至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即使知道他们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也记得段景曜说过的,“绝对不会喜欢他”之类的话,乔泽还是放任自己在对方眼底沉溺了片刻,安静地体会着这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直到段景曜忽然开口唤他:“乔泽。”
“嗯?”乔泽恍然回过神来,很快调整好呼吸和心跳,“怎么了?”
段景曜看着他,眸光微暗:“你帮我对一下戏吧。”
表演是电影学院的必修课,乔泽虽说演技一般,但也算受过专业训练,段景曜他们在学校排话剧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去帮忙走戏。
闻言点点头,问道:“对哪一场?”
段景曜拿起剧本,看也没看就径直往后翻,停在中后部分的某页:“这里。”
乔泽于是凑过去看上面的字,只粗略扫过两眼,便心下了然,眉梢微挑,语气微妙地轻啧了一声:“是床戏啊……”
他抬眼望向段景曜,双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卧蚕明显,眼睫微垂。
轻声说:“好啊。”
心心美发店,日,内。
逼仄的洗头房内昏暗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的香精味。
段景曜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模拟躺在理发店狭窄的小床上,乔泽站在他头部的一侧,弯腰将白皙修长的十指没入他墨色的发间,温热的指腹在头皮上轻轻打着圈按摩。
室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挲的细微窸窣声外一片寂静,乔泽先是学着正经的洗头手法按揉,而后无实物做了个冲水的动作。
指尖再落在段景曜发间时,缓慢的抚摸就变了味道。
随着他的表演节奏,段景曜眼睫微微颤动,薄唇紧抿,颊侧也能看出一点咬牙的痕迹。
乔泽的手指很快从发梢来到了额头,沿着突出的眉骨和挺拔的鼻梁线条向下,拂过眼皮和颤抖的睫毛,一寸寸描摹指腹下年轻人俊美的轮廓。
冷气充足的酒店房间仿佛真的如同剧本里写的一样燥热起来,段景曜脸颊泛红,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呼吸渐重,喉结滚动,平放在两侧的双手也握紧了拳头。
乔泽用食指抚向他的双唇,指尖按在唇缝间,稍微用力便陷进去一小截,触到湿润的黏膜。
剧本上并没有直接的吻戏,但却比简单的亲吻更具情色意味,性张力十足。
段景曜气息愈发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含住那一小截指尖,小口舔舐。
乔泽的手指调情似的在他口腔中翻搅,指头与舌头纠缠,在被牙齿咬住之前抽身而出,带着湿漉漉的水痕,沿着下巴继续往下。
湿润的指腹划过喉结,又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点在胸膛上,顺着肌理的线条一路划到下腹。
略微停顿后,曲起指节勾住裤腰下拉——
这场戏就到这里结束,后面是一组蒙太奇镜头。
红蓝相间的幽暗灯光映照下,玻璃水箱里游动的孔雀鱼荡漾开层层水波,晃动的塑料帘幕和床脚抖动的声响。
配上从理发镜中拍摄的模糊的裸身画面,没有一句台词,却将暗流涌动的情欲纠葛写到满溢而出。
段景曜忽然一把按住乔泽的手,睁开眼睛坐起来,近乎急切地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的亲吻不再像先前那个吻一样纯情,而是带着浓烈的渴求与欲望,如同一簇熊熊的野火,瞬间引燃了整片心原。
……
……
……
男高中生有多硬乔泽没有体会过,但刚开荤的男大学生有多能折腾,他算是领教了。
等去浴室清理完,已经是凌晨时分,再晚些天都快要亮了。
乔泽筋疲力尽地不想动弹,被餍足的段景曜抱在怀中,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段景曜在他耳边低声问:“上次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不问还好,他一问,乔泽就想起了那个被陆承允误拿去的戒指。
不禁有些心虚地闭上眼睛,朝段景曜的怀抱中又靠了靠,含糊地嘟囔道:“放在宿舍了,回去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似乎是睡着了。
段景曜心满意足,也闭上眼睛睡觉。
乔泽一边装睡,一边暗想,明天一定要记得让代购再买一个同款。
第二天一早,乔泽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联系代购。
他打字问:“你好,上次我预定的戒指,可以再多加一个同款吗?刻字换成djy。”
勤奋的代购仿佛二十四小时都随时在线,消息发过去便是秒回。
a0奢侈品海外代购-alice:“亲亲,我记得你之前买过一个一样的呀,宝格丽别的款式也很不错,还有卡地亚的新款,这个满钻的就很适合送给对象……”
后面还附带了几张图片,各种款式的戒指琳琅满目。
乔泽看了看价格,坦言道:“有点贵,买不起,还是就之前那个吧。”
代购不解:“亲亲,你买三个一样的,价格加起来也差不多了呀。”
乔泽还是很坦诚:“没关系,因为我是送给不同的对象。”
“……”
对面沉默了许久,显示了几次正在输入,最终发过来一个笑脸:“好的呢亲亲,到时候和上一个一起发货,还是包邮哦。”
末了还非常周到地问:“需要寄到不同的地址吗?”
“不用,就寄到上次的地址就行。”
乔泽回复道,随即爽快地把钱打过去,收到了代购发来的柴犬吐舌头“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他顺手就把表情包存了,突然想到昨晚还忘了一件事,赶紧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给陆承允发去迟到的问候。
万幸陆承允应该是很忙,或者是已经在欧洲和金发碧眼的模特们玩得乐不思蜀,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可能就没有注意过他发没发消息,也没有回复。
乔泽放下手机,叹一口气,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开始洗漱、换衣服,再次准备开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乔泽对过戏的缘故,原本以为难度最大的亲密戏竟然拍得很顺,剧组每天都能按时甚至提前完成通告表上的拍摄计划。
乔泽晚上去段景曜的房间,白天跟着秦煊跑前跑后,虽然忙碌却也很充实。
段景曜总爱找他对剧本,他其实不擅长这个,就趁白天休息时间问秦煊。
秦煊绝对算得上是个好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缝插针地给乔泽开小灶,上了不少导演和表演课。
乔泽本来就仰慕他的才华,这些天相处下来更是被对方的耐心温柔所折服,想着要是真能做秦煊的学生就好了——如果秦老师能来电影学院上课,乔泽肯定要设闹钟抢课。
一切都进展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段景曜对秦煊的态度,莫名其妙地变得越来越不好。
只要乔泽在他面前提“秦老师怎样怎样”,他就要摆脸色给乔泽看。
这天晚上,乔泽陪他对戏的时候又不小心说漏嘴,段景曜忍无可忍似的,冷声道:“这么喜欢你的秦老师,你去找他好了。”
“啊?”乔泽实在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在哪里,还想解释:“秦老师说这个地方就是要这样表现会比较准确,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啊……”
段景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干脆放下剧本,拉着乔泽到房间门口,开门把他推了出去,语气生硬道:“找你的秦老师去。”
看着房门砰一声关上,乔泽满头问号,心里还有点委屈。
站在门前给段景曜发消息道歉未果,只得转身下楼,再在这里待久了,被别人撞见可就尴尬了。
他垂着脑袋,刚转过身,迎面就撞上男人宽阔的胸膛。
“小乔?”
秦煊扶住乔泽的肩膀,问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乔泽猝不及防地撞在秦煊结实的胸膛上,鼻尖都被撞得有些微红,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眼眶湿润泛红,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秦老师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
他抬起脸望向秦煊,张了张嘴,心思一转,开口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又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秦煊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心里莫名微动。
这双眼睛,果然哭起来更好看,如果是在床上被自己弄得哭出来,那就更赏心悦目了。
明明脑海里满是狎昵的念头,表面上还是装得成熟稳重,一副知心师长的模样。
秦煊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方巾,递给乔泽,淡淡笑道:“没关系,下次小心点。来,擦一擦。”
“有什么问题,到我房间来说吧。”
他说着便刷开房门,让乔泽跟自己一起进去。
乔泽攥着那张还沾有秦煊体温的手帕,哪里舍得拿来擦眼泪,还红着眼睛便扬起一个笑脸,亦步亦趋地跟着秦煊进了房间。
这间套房的格局和段景曜那间差不多,秦煊在沙发上坐下,招呼乔泽坐到自己旁边,侧耳耐心地听他请教问题。
所谓的问题只是乔泽现编的借口,他随便挑了部秦煊从前导演的电影,针对其中的几个情节和镜头设计提问。
关于乔泽提到的那部片子,圈内影评人一直众说纷纭,秦煊都从没有解释过什么。
因为在他看来,还需要导演解释的电影在叙事上都是失败的,他不愿意也不屑于去自己剖析自己。
但此时乔泽问到,他倒难得有心情同对方讲了讲最初的创作思路。
乔泽听得认真,看秦煊的眼神愈发热忱,眼底的水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朦胧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得人心猿意马。
秦煊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润嗓子,看一眼窗外,夜色正好,一时兴起似的道:“听说古镇上有夜市,我一直想去看看,小乔愿意赏脸和我一起去吗?”
“好啊!”
乔泽嘴巴动得比脑子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